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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ring104:春天的惯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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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轻的声音响起,盛渡那两只不争气的耳朵染上红晕。

    笑声更欢了。

    少年没忍住:“你笑什么?”

    哪知,时憶埋头进枕头里,继续低笑。

    她半边侧脸盛渡还是能看到的。

    盛渡被时憶这个没心没肺的样子给气到了。

    他伸手扯了她身上的被子,将头凑近,“还笑?”

    酥酥麻麻的呼吸打落在时憶的脖子上,她下意识缩了一下。

    动作也有片刻僵硬。

    就连将头侧回来的动作都慢了些。

    对上盛渡的视线,时憶眼底有片刻惊讶。

    她伸手,抓住了盛渡那个带着伤疤的手:“不笑了。”

    她正经起来,像换了一个人。

    盛渡:……

    时憶转移话题望着他:“我觉得你前两天说的话,比较可行。”

    “什么话啊?”盛渡明知故问。

    “一起考大学啊。”时憶认真地回。

    “我考不上怎么办?”

    “那我就先替你上大学呗。”

    “……”

    盛渡保持那个动作看着时憶没有说话。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时憶的话给惊到了。

    这时,病房门被人推开。

    盛渡正准备望过去,谁知有人就已经将手按在了他的肩膀上。

    “盛渡?”男人低压的声音,刺骨冰寒。

    放在肩膀上的力道有些大。

    就连躺在病床上的时憶脸色都变了。

    她望着盛渡身后的父亲,下意识放下盛渡的手。

    她一股无力感油然而生,盛渡只听到时憶说:“你怎么来了?”

    她是在问时烨。

    男人看起来有些疲惫,时憶却能从他眼底看到一丝紧张。

    时烨看了一眼盛渡的后脑勺,目光再次落到时憶身上:“监控我正在调,这件事爸爸会处理好。”

    时烨话落,安静的病房里响起一道很轻的嘲笑声。

    侧眸看着自己的父亲,时憶不知道自己在听到这句话时,有多么可笑。

    “父亲,停止吧。”

    让她躺在这里的也是他的女儿。

    从未见过时烨对时玥恶语相向,更没见过时烨对时玥有太多不满。

    在时烨眼里,时玥是一个听话的好孩子,会关心妹妹,还不是一个麻烦。

    总结就是贴心大棉袄。

    哎呀。

    贴心大棉袄找人把小女儿打了,他这个做父亲的怎么抉择,时憶不想都清楚。

    因为前世,她已经经历过了啊。

    何必今世再次重演?

    她做不到像时玥那样,跑到父亲面前哭诉自己有多么不好。

    不会告诉他,这段时间她过的好不好。

    她的世界很平静,她现在很喜欢。

    “为何?”简言意骇的话,让时憶并不想回答。

    可这一刻,她又突然很想看看时烨看到后的表情。

    她想知道他看到自己前世引以为傲的女儿真面目:“如果父亲执意要去查,我无话可说,那且祝你身体愉快。”

    时憶说着,嘴角溢出笑。

    笑容冷涩。

    盛渡坐在床边,盯着时憶那张脸。

    她确实跟前世不太一样了。

    盛渡记得她前世是就读重点一中的,那时候他看到她都需要碰运气。

    不过他特别清楚,时憶喜欢一个人待在升阳和一中的分界墙边的一颗茂盛的树下。

    那也是春天,枝条刚抽芽,嫩叶看起来很是令人怜爱。

    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竞争失去养料,一个生长好多天的嫩芽,从枝条上落在了时憶的肩膀上。

    盛渡刚跟一中的一个人打完架,他直接跑了,这个地方就是他的逃离现场。

    只不过那天,盛渡下意识停下来。

    “喂,你让让。”这个树坛是盛渡踮脚的地方,刚好被时憶占住。

    他有些不耐烦。

    听到声音,时憶有些笨拙的抬头。

    她脸上有五指印,有些红肿。

    盛渡当时就愣住了。

    “被欺负了啊。”盛渡嘴里发出了一道“啧”。

    听起来像是无意问候。

    时憶没回。

    “被欺负就欺负回去,躲在这里做什么。”盛渡又说。

    不是他说,他还是挺喜欢伸张正义的。

    可惜,不太如意。

    想想,他还是想算了。

    时憶没有回应盛渡,她起身给盛渡让了位置。

    盛渡仅一眼看过,就准备要越上墙。

    时憶忍了很久,才开口:“你小心点。”

    因为这墙很高,比其他的墙还高。

    因为是两校的交界处,才做了这一堵墙。

    以前是没有这堵墙的。

    不知道翻过多少次这个烂墙的盛渡,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对他说:小心。

    “你还是好好关心自己吧。”盛渡在翻墙之前,抬手要挥掉时憶肩膀上的嫩芽。

    她以为他要打他,下意识后退。

    盛渡放在空中的手略微尴尬,但他还是把时憶肩膀上的嫩芽给挥下。

    “想什么呢,我看起来那么坏吗?”盛渡觉得莫名其妙,他说完这句就翻身越墙跳下去。

    动作流利的让时憶觉得他是惯犯。

    “时憶!你有没有看到有人过来。”有人跑过来,喊了女孩的名字。

    刚越墙跳下盛渡的,第一次狼狈的摔了个狗啃屎。

    他手撑着地爬起来,依稀能听到墙另一边有人说:“刚刚是什么声音?”

    “你听错了吧。”

    盛渡听到这对话,很轻的哼笑,不过很快,他表情就严肃起来。

    那个人的名字,和印象里的那个小家伙同音,也不知道是不是一个人。

    他轻叹一口气,没在原地逗留太久。

    后来,盛渡不知怎么想着,来这里频繁了很多。

    他也时常能看到时憶。

    后来,他看到她书上的署名:时憶。

    哦,还真是那个要求便宜他的小家伙啊。

    可惜,上辈子时憶至死,都和盛渡没有太多交集。

    相遇还是小于遗憾,而他的爱意埋藏在春天,于大火中泛滥成灾。

    **

    盛渡想不明白自己为何看不到时憶前世的懦弱。

    如果时憶听到这话,一定会说:“反抗没用,他们还会卷土重来,告诉父亲也没有用,因为在父亲眼里,我只不过是一个麻烦。”

    是啊。

    一个只被爷爷疼爱的女孩,从小就会自我愈合伤口。

    她从未不需要别人的同情,更不需要怜悯。

    哪怕有人将她的世界砸的稀巴烂,她还是一点点拼凑起来。

    因为渴望光明的人,从不会等待光明。

    她会衔上云梯,步步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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