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三一 立场
诺大的苍青山上,就只有一个府邸,那就是镇西侯府,杜家作为西界的诸侯王,侯府就相当于西界的皇宫,规模还是很大的,门前是一条青石大道,两边矗立着一根根白色的石柱子,石柱子上雕刻着瑞兽。
侯府的大门两旁摆放着两个比正常大家族还要大一个规模的石狮子。
侯府虽然只住了杜家妻妾五人,镇西侯有一正妃,两侧妃,两小妾,杜子衿便是一小妾所生。
但统御西界十六州,没人肯定不行,幕僚、仆人、门客在加上这些人的家眷以及培养的死士,足足住了上千人。
在吴世先确认了杜子衿的身份后,就让人先上山禀告了,因此杜子衿回家,侯府的大门少有的打开了。
镇西侯杜擎天,师爷兼侯府管家谷敬,还有一种侍女、侯府侍卫、门客在门口迎接。
所谓门客,乃是镇西侯在西界各州招揽的江湖高手和能人异士。
杜子衿虽然是小妾所生,还是个女儿,若是换做别的大家族,绝对不会让家主、一众夫人,管家之类的出来相迎。
但镇西侯府不同,镇西侯子女不多,长子、大女儿、二女儿又战死沙场,除了长子留下的血脉外,只剩下这个小女儿了,镇西侯当然看重。
况且镇西侯又不重男轻女,又这么多年没见,哪能不想念。
杜子衿的生母王氏原是正妃的贴身侍女,正妃嫁人自然也就成了陪嫁的同房丫头,在一次镇西侯妃来月事的一晚,被镇西侯纳了房中,生下了杜子衿。
因此王氏和正妃关系颇为亲近,在长子离世后,正妃张氏也把杜子衿当成自己的亲生女儿。
此刻两女伸长着脖子,望着那青石大道的尽头。
很快,两女便看到那尽头出现了几道人影,正朝着王府走来。
虽然十几年没见,杜子衿变化的比较大,但作为生母的王氏,一眼便认出了那是她的子衿,眼眶顿时泛红湿润,不禁道:「是子衿,子衿她回来了。」
张氏搀扶着王氏,神情也很激动。
说实话,当真来到镇西侯府的时候,陈墨心里也是有些紧张,就像女婿第一次上门见岳丈一样。
同有些局促的杜子衿来到了镇西侯几人面前。
镇西侯身旁的幕僚、后面的侍女护卫连忙行礼:「参见郡主。」
杜子衿的郡主位,是先帝在世时所封。
杜子衿点了点头,旋即直接在镇西侯面前跪了下来:「不孝女杜子衿,见过爹。」
杜子衿虽然变化的大,但镇西侯除了老了一些外,可没太变,杜子衿还是认得出来的。
「你这是干什么,快起来,快起来。」一辈子不曾落泪的镇西侯,再次见到分别十二年的小女儿,一双老眼也是忍不住湿润了起来,先后经历了几次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他,此刻特别重视家庭。
「女儿先给爹磕几个头,希望爹原谅女儿十二年未能在爹面前尽孝。」杜子衿当当便磕了三个响头,磕完头的她也是不由哽咽了起来,在镇西侯搀扶起身后,一把抱住了镇西侯。
一副父女相隔十几年再见的情深场面,令人感动。
「回来就好,没事就好……」镇西侯嘴里来回不断念叨这几句话。
「子衿,快让娘看看……」一等杜子衿以镇西侯分开,王氏立马拉了过去,对着杜子衿又摸又捏。
什么你变化真大,还是这么瘦之类的话。
「娘,大娘、二娘、三娘……」杜子衿赶紧叫人。
「诶,子衿也长成大姑娘了,真漂亮。」张氏笑道。
「子衿你有所不知,当初妹妹得知你性命垂危,只有一个月可活时,可是整
天泪流满面。」侧妃李氏道。
「是女儿让娘担心了。」杜子衿面露愧色,旋即抹掉眼角的泪水,转头介绍:「这位是东葵,阴阳家的长老,这位是叶伊人,是阴阳家的圣女,这位是李晚秋,长青观观主李苍山的得意弟子。
他…叫陈墨,是女儿的心上…人。」
介绍陈墨的时候,杜子衿的脸色肉眼可见的变得血红,然后害羞的低了下头。
镇西侯、张氏、李氏、王氏等人这才把目光投向那一男三女。
尤其是那叫陈墨的男的。
李氏、王氏等人还面带着笑容,李氏看着杜子衿还略带调侃,可张氏表情顿时严肃起来。
作为正妃的她,自然清楚陈墨的身份。
而且阴阳家,那可是和朝廷对立的。
现在这……
毕竟对待的态度相当于表明立场。
不过这些不是她能决定了,继而目光看向镇西侯。
镇西侯稍稍愣了一下,他倒不在意陈墨的身边,他已经派人调查过陈墨了,他接近天儿他们,并不是有意为之,之所以愣了一下,是因为女儿说陈墨是自己的心上人,这可是他调查的信息中没有的。
不过作为西界的土皇帝,心中的想法肯定不会表现在脸上,旋即笑道:「你就是陈墨,果然和传言中一样,一表人才。」
「侯爷夸奖了。」陈墨道。
「我可没有夸奖,还是实话实说。我还得感谢你救了天儿和子衿。」镇西侯真心实意道。
「这都是我应该做的。」陈墨道。
镇西侯点了点头,旋即侧目看向东葵,抬手道:「东葵长老了,久仰了,我曾听老剑仙提起过你,说你是一代奇女子。」
东葵年纪和镇西侯差不了多少,微微颔首:「镇西侯说笑了,久闻镇西侯的大名,果真英武不凡。」
旁边的谷敬、吴世先、张氏等人,见到侯爷的态度,自己自称「我」,心里仿佛也明白了一些什么,原本严肃的表情也是缓和了下来,面带笑容。
之后,镇西侯跟叶伊人点头示意了一下,然后对李晚秋笑道:「说起来,早年前我和你师父还坐在一起把酒言欢过,可当时我们二人的志向不同,我向往战场杀敌,建功立业,你师父喜欢自由,闲云野鹤。他近来可好?」
李晚秋摇了摇头:「师父他去年遭女干人算计,一身修为毁于一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