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我相信你们，你们相信自己吗
现场的人无不惊叹，沈忘尘作为浮云阁这一代的翘楚，果然悟性不凡！
不过经瑶华几句话点拨便可顿悟。
慕容陆捋着胡须，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他的徒弟，他最清楚不过。
沈忘尘的资质与努力毋庸置疑，可他的悟性实在一般，远不如自己年轻时。
作为一个修真者，有时悟性的重要程度是远胜资质与努力的。
慕容陆往日也时常担忧他这一点，却没想到，竟有今天！
果然还是母亲比自己会调教人啊！
“先不去管他，咱们继续。还有其他人有问题吗？”瑶华问。
台下弟子纷纷从震惊中缓过神来，赶紧举起手。
他们心中激动，若是被老祖选中，没准下一个顿悟的人就是自己了。
瑶华指了一个坐在前排的黑胖少年，“你说。”
小黑胖没想到自己会被点中，兴奋之下完全忘了原本想要问的问题。
他看着自己的佩剑，急中生智道，“听说老祖您是剑修，为何不见您的剑呢？”
是啊！瑶华老祖的剑呢？
他们就没见过孑然一身的剑修！
剑修对剑的执着与疯狂，是其他修士无法比拟的，即便坐卧都将剑带在身边。
但凡事都有例外，瑶华就是这个例外。
在她心里，剑不就是一个武器，一个工具吗？
需要的时候就拿出来用，不需要就收起来啊！
我不佩剑怎么了？！
你见法修天天捧着法盘吗？你见丹修天天抱着丹炉吗？你见符修天天握着纸笔吗？你见老农天天扛着黄牛吗？
最重要的是，思华剑的剑鞘缀满宝石，华丽无比！和她今天的装扮不搭啊！
瑶华如此想，话却不能这样说。
她闭上双眼，展开双手，“我的剑就在这里，尔等看不到吗”
看不到啊！众人腹诽。
在哪儿呢？是他们瞎了吗！
“哎！”瑶华摇头，好似在叹息他们的愚钝。
“我的剑一直都在，心中有剑，它便无处不在。”
心中有剑，心中有剑……
“我懂了！老祖我懂了！”小黑胖崇拜地看着瑶华。
瑶华：你懂什么了？我都不懂！
小黑胖说道，“我们都向往成为剑修，是因为剑修确实强大，也可能只是因为我们的灵根适合成为一名剑修。但这两种理由，都不能支撑我们在剑修的路上走得更远！
只有心中有剑，真心地将剑道作为自己的追求，才能成为一名优秀的剑修！”
“孺子可教。”
瑶华给了小黑胖一个赞许的眼神，她就喜欢这种善于脑补的孩子。
小黑胖的话，让现场很多立志成为剑修的人都有所启发。
他们的心中有剑吗？
他们是真心的喜爱剑道吗？
他们天天将剑带在身边，是不是一种洗脑，逼迫自己接受呢？
一题结束，大家又纷纷举手。
瑶华随手指了一人，被指定的男孩刚一起身，在场的人都被他的容貌所惊艳了。
瑶华挑中战煜，不过是因为在一片花团锦簇的少年中，他一身淡绿衣衫，着实显眼。
听到大家明显的抽气声，瑶华定睛一看，才发现自己选中的这个男孩竟美得如梦如幻！
不过相比这美貌的男孩，瑶华更感兴趣的是男孩旁边那个气质不俗，却苦着张脸的少年。
那少年的长相竟与自己一位旧友有八成相似，想必是他家的后人了。
战煜向瑶华行了一礼，“老祖，我想请教您，若一个人身负血海深仇，以杀戮为道，可行否？”
大家都没想到，看上去这样柔弱美丽的人，竟问出这样的问题。
男孩不过十五六岁，竟然想走杀戮道，这倒勾起了瑶华几分兴趣。
容貌出众，身世悲惨，妥妥的男主配置啊！
战煜淡漠的眼睛看着瑶华，似在等待她一个回答。
瑶华与战煜对视了半响，只回了一个字：“可！”
得这一字，够了！
战煜又深深一拜。
他的千般委屈，仿佛被瑶华这一个字给抚平了。
他飘飘荡荡的心，也似乎找到了归属。
老祖竟然是赞同他的！
自己的道，是有人认可的！
瑶华对杀戮道的认可，欧阳明只是惊讶了一瞬，随即了然。
能斩杀魔尊，突破洞虚的人，怎么会是心慈手软之辈！
最后一个问题，瑶华把机会给了全场最角落的一位少年。
少年的衣服不太合身，看着有些落魄的样子。
但他神采飞扬、不卑不亢的姿态让在场的好几位峰主长老暗暗点头。
只见他拱手对瑶华说道，“老祖，现在各大宗门世家都以资质好坏论成败，是不是资质普通的人，就该放弃仙途，平凡一生呢？”
在场的少年，单灵根的不过是少数，大部分的人最好的结果，也不过是在大宗门里做一辈子外门弟子。
少年的这个问题，也问出了他们的困惑，不由得看向瑶华，想听她怎么回答。
“平凡一生并没什么不好，但你身具灵根而生，本就不凡！”瑶华道。
哪怕在修真大陆，最主要的群体还是凡人。有修仙资质的，可说是万里挑一！
“可是……”
“我知你想说什么。”瑶华打断了他的话。
“资质好又如何？坏又如何？我本是三灵根属性，五十岁才拜入浮云阁，又做了一百多年的外门弟子。
如今我站在这里，谁又敢在我面前，说一句我资质不佳？”
瑶华老祖竟然是三灵根！
这个消息对所有人来说都是一种鼓舞！
老祖既然能以三灵根的资质一路突破，成为修真界第一大能，他们为什么做不到呢？！
“在我出关后，我听到许多人和我说，如今的修真界已不复当年！
我们只有挑选资质最优秀的弟子才能保障宗门的发展。
但我不信！
所有人都把修真界的萎靡不振怪在聚灵阵被破上，却忘了聚灵阵不是一直都存在的。
在轩辕上仙设下聚灵阵前，那些大能又是如何飞升的呢？！”
是啊，聚灵阵是在一万年前设下的，可在此之前，还是有很多人飞升上界，其中不乏四灵根、五灵根的大能。
这都是有史册记载的！
瑶华趁热打铁，振臂一呼。
“孩子们，你们要相信自己的潜力。
远古大能们可以做到的事情，为什么我们不可以呢？
为了证明这一点，我决定今年破例不对新弟子进行限制，只要是有修仙资质的人，浮云阁将全部纳入门内！
哪怕只是成为外门弟子，你们也不要放弃。
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没有努力过，又怎会知道自己行不行！
我相信你们，你们相信自己吗？”
“我们相信！我们相信！”
瑶华的一番宣讲，让在场所有人都热血沸腾。
慕容陆等人甚至老泪纵横！
少年们欢呼着，跳跃着，无论男女抱成一团。
欧阳明与战煜都对视了一眼，给了对方一个拥抱。
瑶华老祖给他们的冲击太大了！
等他们冷静下来的时候，都已经在浮云阁的报名册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握着刚到手的弟子牌，欧阳明心道，这次自己死定了！
“我说少主，不过听个讲道大会，你怎么就把自己搭进去了！”
阿大听说了这个消息，差点没哭出来。
他和他爹这些年为了欧阳明这个继承人身份，做了多少事，吃了多少苦！
眼见胜利的曙光就在前方，欧阳明却告诉他要放弃世家子的身份，拜入宗门了！
“我也不想啊，只是一时冲动，当时的气氛……哎！说你也不懂！”
欧阳明没想到自己一向谨慎，偶一放纵，就惹下这么大的麻烦。
“我懂不懂的不要紧，我只知道家主若知晓了，肯定会动家法打断少主的腿。”
修真者，除非是散修，否则只能对一个势力尽忠。
世家子拜入宗门，可以说是断绝了自己与家族的关系。
如果无事还好，若两者有所冲突，则必须以宗门为重！
各大世家倒是经常把不能继承家业的子女送入宗门，为他们寻一份前程。
但将已经确认的继承人送入宗门的，可是从未有过。
若被其他世家知晓，怕不是要被嘲笑死。
“我现在去浮云阁坦白身份怎么样？”欧阳明问阿大。
“不怎样，我若是浮云阁，定会觉得欧阳家在戏耍他们。”阿大答道。
阿大说的没错，浮云阁即便排名下降，但四大宗门的地位始终是高于八大世家的，若是得罪了浮云阁可怎么办才好！
欧阳明倒在床上，将脸一蒙。
“算了，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
此刻，浮云阁内正在举办庆功会。
条件有限，他们直接在讲道台上摆了几桌水酒。
灵酒飘香，瑶华不知多少年没碰过这一口了！
因为有酒后无状的前科，大家都辖制着她，酒瓶子都不许她碰，以免再生祸端。
现在那些能管住她的人一个都不在身边，这她还不喝个够本！
“娘，您有内伤，还是不要多饮了！”慕容陆规劝道。
宴会刚开始，瑶华就已经干了好几杯，慕容陆实在担心她的身体。
瑶华拍头，自己竟忘了还有这个老儿子了！
毕竟是亲生的，慕容陆的话还是有几分作用。
“不用担心为娘，这可不是普通的灵酒。”
瑶华炫耀，“这可是我二师兄飞升之前亲手酿制的梅酒，绝对不伤身！就是酒劲儿有点大，喝多了容易失态。”
慕容陆更担心了，瑶华正常状态的时候就已经不大正常了，失态得是什么样！
峰主长老们今天也极为高兴，此次讲道大会的成功，远超他们的想象。
自与魔界大战后，浮云阁跌落神坛，多少人暗中嘲笑他们日薄西山。
可瑶华的这次讲道，向世人证明了浮云阁深厚的内涵与底蕴！
瑶华出关这段时间，他们时常因为她的不着调而忘记她顶级大能的身份。
可经过这次讲道，大家彻底臣服了。
瑶华无论是能力，魄力，还是号召力，都是他们望尘莫及的！
没过多久，瑶华就在美酒与一声声恭维中迷失了自我，一时竟觉得在这修真大陆上，天道老大她老二了……
不对，这修真大陆上，本来就是天道老大她老二！
人太无敌了也不好，做梦都没有空间了！
“老祖，在下有个疑问，不知您可不可以解惑？”陆通明笑道。
瑶华心情不错，难得给他一个笑脸，“说吧，想问什么？”
“浮云阁例来不招收骨龄二十以上的弟子，今日老祖说自己五十岁才拜入宗门，其中故事，可否说与咱们听听啊？”
陆通明的本意是想讨好瑶华，让她说些自己的丰功伟绩。
可他这一问，把所有人的好奇心都提了起来。
能够以三灵根的资质，五十岁的年纪拜入宗门，要么是有特别的际遇，要么是有其他不凡的手段，总归是一段传奇！
见大家都望向自己，瑶华问道，“你们都想知道？”
“吾等洗耳恭听。”
“好，那老身就跟你们说说。”
月朗星稀，微风徐徐。
众人坐在高高的讲道台上面，听老祖讲那过去的事情。
多么和谐温暖的画面啊！
慕容陆心内充盈着满满的幸福感。
只见他的母亲，四十五度角望天，露出了怀念的神色。
“那年，我才五十出头。我和你们掌门的大哥慕容耀，跋山涉水地来到了凌云阁。
我对他们说：这是我儿，天级金灵根！你们若不收我，我就带他去其他宗门转转。”
众人：……
竟然还有这种操作！
以这样的方式拜入宗门，该说不说，还真是挺传奇的。
慕容陆：我那稍纵即逝的幸福感！
陆通明尬笑着打圆场，“虽然如此，老祖能从一众外门弟子中脱颖而出，被那时的掌门徐慧上仙收入内门，也是极为难得啊！”
“是啊，外门弟子太难了！一百年啊，那一百年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
想起那段人生低谷期，瑶华抿了一口酒，“好在，那时又有了老二慕容安！
我和掌门师尊说：这是我二儿，天级水灵根！若不收我入内门，我就带他去其他峰主长老那里看看。”
众人再次无语。
他们已经不想知道瑶华后来是如何成为掌门亲传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