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我喜欢干净的
一路跌跌撞撞的被秦逸之牵着走回寨子,等到手上绑着的绳子被解开,有人揭开崔知鹤眼睛上蒙着的黑布条,光线洒落进来,他有些不适的闭眼,伸手挡住。
于是秦逸之便只能看到他白皙纤长的手指和微微仰着的玉白脖颈。
他轻轻动了动手指,又慢慢按下。
等到崔知鹤眼睛不那么酸涩,睁开眼,就看见自己来到了土匪窝,上首秦逸之坐在粗犷的虎皮座椅上,和他身上文弱书生的气质毫不相衬。
秦逸之端起碗,喝了口水,没有开口。
于是崔知鹤便自己找了个椅子坐下,轻轻揉着红肿的手腕。
秦逸之笑了笑,也没制止,只是微微偏头看了看身后皮肤黝黑的大汉。
那汉子便清了清嗓子,粗声粗气的询问:
“叫什么名字?”
“周景。”
“从哪里来的?”
“雍州。”
“家里有几口人?”
“算上我爹的小妾,一共15口。”
“来徐州干嘛?”
“卖米,做生意。”
上首秦逸之皱眉:
“徐州瘟疫这么严重,你来徐州做生意?”
崔知鹤端起水,似乎有些嫌弃:“我随身带着大夫,怕什么?”又重重的放下茶杯,有些得意:
“我爹老是说我什么也做不好,我偏要证明给他看,徐州闹瘟疫,米价肯定很高,我带了那么多米,绝对能卖个好价钱。”
秦逸之转头看了看旁边一个身材矮小、蛇眉鼠眼的三吊眼,那人点了点头。
他眯了眯眼:“把他留下,你们都下去吧!”
旁边的人有些犹豫,色眯眯的看了眼崔知鹤,又怀疑的看向秦逸之:“秦先生,一个人吃独食,不好吧。”
秦逸之轻轻敲了敲桌子,有些威胁的看着他。
那三吊眼的人于是微微俯下身:“那好,这个细皮嫩肉的小公子我们就留给先生您,我们就在门外守着,您需要什么就叫我。”
崔知鹤装作色厉内荏的样子:“你要干什么?”
三吊眼走到他跟前,似乎想要摸一摸他的脸。
上首秦逸之突然开口:“走之前把他手给我绑了,免得待会儿挣扎。”
三吊眼停住,摸摸下巴,有些下流的笑了笑:“还是秦先生想的周到,万一挣扎中这么一身细嫩的皮肉磕了碰了,就不好看了。”
他拿过绳子重新给崔知鹤把手紧紧绑住,崔知鹤装作有些害怕的模样,虚张声势:
“你敢做什么,我让我爹杀了你!”
那三吊眼垂涎的看着他的脸,嘿嘿一笑:
“小公子这会儿赶快叫,叫的越大声越好,待会儿可就叫不出来了。”
崔知鹤不说话,只是厌恶的看着他。
三吊眼还想上手拍拍他的脸,秦逸之却已经走下来,提起拐杖“啪”的一声拍下他的手:“我喜欢干净的,不喜欢别人碰。还有,我不喜欢别人听墙角。”
那人讪笑:“行,知道秦先生你规矩多,我们不听不看,走远点,你慢慢享受。”
秦逸之一副等不及的样子,不耐烦的看着他:“知道还不带着人赶紧走。”
三吊眼陪笑,带着人走出去。
等到出门,吊三眼目送着大汉走了,才呸了一声,恶狠狠的看着紧闭的门:“娘的,死瘸子,跟我这儿耀武扬威,要不是留着你还有用,早晚弄死你。”
旁边有人凑过来:“五爷,要不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做了他。”这人垂涎欲滴的盯着房门:“然后把这细皮嫩肉的小公子让您爽一爽。”
被称作五爷的吊三眼哼了一声,斜着眼看他:“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也想分一杯羹。”
又狠毒的看着房门:“等着吧,早晚收拾他,那小公子那么漂亮,秦逸之这个死瘸子用完了咱们照样用。”
“哐啷!”
屋内传来瓷器破碎的声音,吊三眼色眯眯的眼睛又眯了眯:“这死瘸子搞出来的动静还挺大。”又挥挥手:“走,去找那几个女人。”
“五爷,秦瘸子不是不让咱们再动那几个女人吗?”
“呸!老子怕他?”
“是是是!”
屋内,崔知鹤放下刚摔了杯子却还被绑着的手:
“他们说去找女人,你还不过去阻止!”
秦逸之给他解开手:“已经转移了,我把她们藏到了后山一个山洞里,刘麻子找不到。”
又定定地看着崔知鹤:
“你叫什么?”
顿了顿,又说:“有人看着,刘麻子他们要是过来会提醒。”
崔知鹤揉了揉手腕,清冷的目光毫不避讳的看向他:
“既然要坦诚相待,你得先告诉我你叫什么?为什么在这儿?和刘麻子这群人是什么关系?否则我怎么知道你们是不是在演戏。”
秦逸之把手上的绳子放下,又摔了几个碗伪造现场,才转过身看着崔知鹤:
“我叫秦逸之,是徐州槐县人,读过书,但一年前家道中落腿折了,无奈之下便落草为寇,在这龙虎山组建了自己的势力。”
“既然你不愿意说实话。”崔知鹤抚平袍子上的褶皱,平静的看着他:“那我想我们没有合作的必要。”
刚刚之所以让他们轻而易举的就绑了自己一行人,一部分是因为对方人手太多,硬碰硬很有可能会有人员伤亡。
但最根本的还是那个绑人的汉子在自己手上轻轻写了两个字——“合作”。
秦逸之坐到崔知鹤对面,看着似乎有些无奈的笑了笑:
“公子既然说我在说谎,那也要拿出证据来吧。”
“山脚下,你瘸着腿出来,虽然你装的很好,但行走间有时候却痛的皱眉,说明是新伤未愈。”
秦逸之失笑:“原来竟然是这里,可是就算我是新伤未愈,又怎么能判断我在说谎呢。”
崔知鹤面无表情:“这些人里面明显分做了两派,一派人以刘麻子为首,看着确实是一般的土匪做派,不过里面有些人应该是墙头草,不一定真的一心向着刘麻子。”
“另一派人身形比较壮实,训练有素,看着不像土匪,”崔知鹤盯着他的眼睛;“像大户人家的家丁。”
见秦逸之收了笑,崔知鹤这才抖了抖衣袍,慢条斯理的再次开口:
“带我们进来时山路明显崎岖不平,你腿脚不好,如果真是山大王,他们应该会控制行进速度,但一路上速度只快不慢,你走的很吃力,却没有出声,说明人心不齐,有人想要整你,但又有些害怕你,而你呢,如果直接和他们斗或许也有些吃力,所以才会寻求我们帮助。”
他顿了顿,又指着那张铺着虎皮的石凳:“你也是才来这里不久吧,这个山大王应当也是才得来的,那虎皮上、石凳下血还新鲜着,刘麻子是上一任山大王?”
崔知鹤观察着他的脸色,一锤定音:“刘麻子只是上一任山大王身边跟班的,上一任山大王被你杀了,所以才有些忌惮你。”
秦逸之一时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