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故意为之
因为徐州瘟疫,京城中引起过一阵骚乱,但很快又因为朝廷不再允许灾民进京,逐渐被压了下来,京城居民都开始谈论即将举行的会试。
今日就是会试,崔知鹤看着母亲钟兰贞已经把书篮备好,很紧张的为他收拾要穿的衣袍,一遍遍检查衣袍中是否有夹层,备好点心吃食。
又一路送他去考场应考。
按照规定,会试一共要考三场,每场考三天,总共就是九天七夜的时间,这九天七夜考生都只能待在这个两米多高,一米多长宽的单间中,吃喝拉撒睡都在必须待在里面。
如果要小解,一般就直接在尿罐中解决。但如果是大解,就只能请求监考官带着自己去最后一间粪号。但是之后,会在考生试卷上盖上一个黑印,俗称屎戳子。
但是阅卷的考官如果拿到盖着黑印的卷子,一律不会多看,因为他们都会觉得晦气。
崔知鹤一边暗暗吐槽,一边找到自己的号舍——玄字十五号,一想到九天七夜都在待在这儿,不禁感叹:“在这儿待九天,得蜕层皮吧!”
“是啊,听说很多人考完都是被抬出去的。”旁边传来应和的声音。
崔知鹤转头一看,一个穿着靛蓝色衣袍的考生一手提着书篮,一手正在打开旁边门上的锁扣。
陈瑞本来只是随口应和一声旁边的人,见他看过来便随意瞥了一眼,却就此怔住。
见他不说话,崔知鹤于是微微颔首,推开门走进自己的号舍。
至于门外的陈瑞,则呆呆的走到旁边的玄字十六号房中。
如果他生活在现代,能刷弹幕的话,你一定能看到满屏都是痴汉脸:
“他好帅!”
“他怎么那么好看,我一定要认识他!”
不过这一切崔知鹤都不知道,考场上,手握系统这么一个高科技作弊神器,崔知鹤在贡院的日子倒不是那么难熬。
唯一有些难受的是这九天每天上厕所都只能在这个单间放着的小黑桶中举行。
九天过去,尿液似乎都有些发酵,至少当崔知鹤从单间中离开的时候,只觉得身上混着汗臭加尿臭,再加上长期在空气这么不流通的地方待着,食欲也不好。
崔知鹤本来身体就不算好,等到最后能够离开了,腿肚子直发颤,脸色发青,连嘴唇都泛白,只能费尽力气挪动到贡院外。
有气无力的样子外面来接他的钟兰贞吓了一跳,赶紧让人把他扶上马车。
送回家中,崔知鹤早就已经昏死过去。于是又是一阵鸡飞狗跳。
等到大夫来一把脉,才知道只是好几天没吃好加没睡好身体的自然反应,令人啼笑皆非。
会试之后,要足足一个月才到殿试。
钟兰贞每天都把他按在家中养病,让他养好身体好好准备殿试。怎么说也不让他出门。
这段时间,崔知鹤只能从长随口中了解外面的情况。
时间一天天过去,徐州灾情越来越严重,涌入京城的灾民越来越多。城门口已经派人驻守,严令禁止灾民进入,许多灾民只能涌向其他地方,但各州之长都害怕灾民涌入传染瘟疫,或者引起恐慌,于是只能把灾民安置在城外,每天安排官兵在城外施粥。
眼见京城外聚集的灾民越来越多,京城又重新涌起恐慌,就连会试放榜也没引起太大关注。崔知鹤想起后世流传的那句话:“大疫之后必有大灾,大灾之后必有大乱。”
朝廷派去的救济粮明明早就已经送达,按理说应该已经足够徐州维持一段时间,但各地还在上书粮食不够。尤其是徐州吴县,从各州粮仓紧急调配的粮食比京城发出的还早,却一再被当地的匪患劫掠,徐州派了官兵去围剿,只围困住几个虾兵蟹将,粮食还是一分也没得到。
崔攸上书的瘟疫控制之策和药方都已经被采纳,皇帝派了京官前去赈灾,但染上时疫的灾民反而越来越多,崔知鹤也百思不得其解。
2256突然出声:“你有没有想过这是有人故意为之。”
“故意为之?你是说有人故意在徐州扩大传染,引起骚乱?”
“不只徐州。”
“什么意思?难道还有别的什么地方?”崔知鹤急切的询问。
但2256却不再回复。
崔知鹤平复心情,暗暗琢磨。小说中只记载了泰兴十六年,徐州大疫。但是瘟疫之后有没有其他灾害,这场瘟疫是不是人为都没有详细讲述。
更关键的是,小说只覆盖了50%的剧情,也就是说,这场疫病背后可能隐藏着其他阴谋。
时疫来临,徐州的匪徒应该并不好过,只能剑走偏锋,抢劫官府的粮食。
但如果是匪,他们只有可能劫持路上的救济粮,也许从其他州运过来的粮食是被他们所劫持。
但这么多粮食,匪患即使抢劫,也不可能全部都弄走,更大的原因应该是有人在趁乱中饱私囊。
而如果是有人故意在徐州扩大瘟疫传播,只有一个目的,就是引起骚乱,让百姓恐慌。
唯一能够从中获利的就只能是。
崔知鹤猛地站起身,低声喃喃:
“是胡人!”
“他们想在大魏引起骚乱,趁机进攻边境。”
他想起原著中的剧情,胡人就是在徐州这场瘟疫爆发,大魏元气大伤之后才不断骚扰边境地带,趁机夺取边疆城池。
“剧情探索度:8%。”
“奖励已发放:徐州舆图。”
崔知鹤长长呼出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徐州是必须要去的,舆图能够派上的用场很大。
徐州背后的阴谋既然自己能够分析出来,像崔穆和崔攸这些侵淫朝堂多年的老人未必不知道。
关键是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解决,是不是中间什么环节出了问题。
但崔知鹤也知道,他现在只是一介白身,这些问题,只有等到殿试结束以后有了官职,真正请旨去了徐州才能解答。
终于到了四月十五日,官府张榜贴出会试结果,崔知鹤赫然名列其中,他对这个结果并不奇怪。毕竟原书中崔知鹤就一举拿下会试第二名,倒是崔穆把他叫去书房夸赞了一番,又因为他身体比别人弱很多,便让他这几天好好休息,养好身体,免得殿试身体不适。
崔穆说得比较委婉,但崔知鹤知道他的画外音是让自己这几天要好好休息,不要熬夜,不然殿试时要是因为身体太差直接晕过去实在有辱崔氏的名声。
别问,问就是殿试要考整整一天,期间不许离场,考生为了不上厕所基本上滴水不进,只能吃点点心充饥。
三日后殿试。
崔知鹤提着考篮慢悠悠地来了金銮殿。
随意找了个位置站着,感觉前方有人望着自己,抬眼就看到会试时见过的那位穿着靛蓝色袍子的玄字十六号正使劲扭头朝自己笑,正准备和他打个招呼,余光却瞥见一旁正虎视眈眈看着他们的考官,崔知鹤嘴角抽了抽,努力暗示玄字十六号兄台。
但这位仁兄却只会傻傻的和自己笑,甚至还想走过来打招呼。
崔知鹤:害怕!
好像又回到了高考考场……
这位仁兄,皇帝就要来了,你不要过来啊啊啊!
“肃静,考生尽快入座!”
幸好考官发话,陈瑞这才转身坐好,有些黯然没能知道这位漂亮得让这金碧辉煌的金銮殿都黯然失色的少年名字。
崔知鹤长舒一口气。
这时,一声尖细的声音传来:“陛下驾到!”
金銮殿内,所有考官和考生都立刻下跪,行叩首礼,殿内一片肃穆。
魏帝闵弘走到殿前,看着殿下一众学子,这都是大魏日后的肱股之臣,想到最近朝堂之上的纷争,闵弘揉了揉眉心,随手一挥:“起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