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64、终局
“我们的老伙计。”侦探问，“你到底为什么会到教堂来？我想要一个合理的理由。”
“…………………”
混混沉默了超长时间，也流了按照正常温度下不太可能出现的大量汗水。
【………你当然有保持沉默的权利。三十秒后对拒绝回答的人进行第一轮扫射。】821的声波线听不出喜怒，只是稍许晃了晃，然后整面墙壁开始出现倒数数字，【30、29、28————】
“这还不如对我使用能力呢！哪有这样的！我说，我说还不行吗！”妄想用装死来逃过一劫，混混立马光速道歉。
“这ai完全就是父亲给我派的那种老师类型……唔，不行……不好的回忆要涌出来了———”
不知道为什么，前辈好像也一副ptsd的样子。
———他在原来的世界里到底经历了什么。
“只能说了吗……”混混咬着牙思量着，“没错，这事要从我来到箱庭的那一天说起———”
咔嚓。
“你废话还真多啊，”侦探拨了一圈自己的左轮，发出帅气的响声，“喂，雇主，我可以给这个喋喋不休的小混蛋来一枪吗？”
【申请通过，请随意。】
“好嘞———”
就在这两个说不定相性很好的屑玩家和屑ai达成共识的一瞬间，混混一口气把知道的全都吐了出来。
“小的知错了那天本来是想要对那幢大楼的办公室下手的钥匙都偷到了结果突然爆炸为了不被抓只能逃到教堂里就是这样饶了我吧！”
在那之前，果然在做一些法律不允许的事。
———……不对。
“等一下，我们当天在教堂见到你的时候，你可不是这么说的。”维加回忆了一番，“你说过，是看到一个可疑的家伙所以才过来的。”
“你一开始就在骗我们吗……”王女露出了谴责的目光，“我还以为你是个好人……”
混混的良心似乎被那个眼神痛到了，不禁下意识否认：“那个时候我绝对没有骗人，确实有……咦？”
他表情一下子变得有点茫然，按着头蹲了下来，再次陷入了沉思。
“虽…虽然，我确实是偷了钥匙，但好像也确实是看到了可疑的家伙才会来到教堂。……奇怪，我怎么会忘了呢？”
“瞧这小崽子费尽心思想台词的样子。”
侦探微笑地开始咔嗒咔嗒转转轮。
【经常有罪犯会在法庭上说这种话，在下只能给阁下推荐免费开颅的记忆恢复套餐，微薄的努力，请收下吧。】
821做出这样的判断，从屏幕里传来了电钻转动的声音。
———这样的组合好可怕，幸好和他们两个都不是敌人。
“不要！等一下！这是真的啊！我是真的想不起来了！”混混以标准的土下座跪姿坐好，一边指天发誓，“我发誓这是最后一次了，虽然搞不清楚为什么会不记得，但至少想起来以后，我确定见过这样的人！”
“……怎么说，老伙计？”侦探问道，“还要继续听吗？”
【这是最后的机会了。】821无慈悲地下达了决定，【在这种案件上用到的资源也就差不多到这里了，没有有效信息的话，不管从犯罪记录，还是可疑程度，犯人就决定是你了。】
“这是可以随便决定的东西吗！”混混发出了无意义的嚎叫，立刻开口，“就在这里！虽然印象不怎么深刻了，但就是在这里看见的！”
他指向场景建模，点了点大楼旁边的小巷。
“觉得那家伙可疑就跟了过去，结果之后就再也没见到过。这种事要是早点意识到早点说出来就好了，明明是这么重要的信息来着———”
……能力吗？
在这里，事件本身不能用常理去思考，因为能力，事件的真相当然会不断被颠覆，如果这里也出现了使用【能力】的玩家……
———那被卷进这种复杂事件的他们也真是够倒霉的。
【范围扩大，继续检索。】821的声波线平缓地摇动着，屏幕上再次出现了混混所指位置的影像，【重播开始。】
混混慌慌张张地从巷口探出头，表现出好像在追寻着什么的样子，带着疑惑的表情，而后又是确定了什么一般正色起来，朝着教堂的方向走去了。
———即使倒带，这片巷子里也没出现什么他说过的可疑家伙。干净的就像前辈的口袋一样。
【犯人就是你。外聘专家阁下，他的可疑已经无需再证明了，有阁下作为担保，这三位现在暂且脱离嫌疑，不必出席下一次法庭，调查将全部由在下负责。】
821干脆地这样决定。
“别说那种话啊！”混混指天发誓，“怎么会没有呢，我真的看见了！兄弟，连你都不相信我吗！”
前辈肃然地盯着屏幕，接着又慢慢转回了脸。
“自首吧。虽然感情上我觉得你大概是不敢做这种事的，但实在证据确凿……出来以后，也许我们还能做兄弟。”
———你们真的还能见到吗，不是天人永隔吗。
“你这不是已经确定了吗！”
算结束了吗，不管怎么看，满口谎言，无法自证的混混都无法逃离这样的指控了。
维加吐出一口气，下意识望向侦探，出乎意料，他好像也在思考。
“……这样真的好吗？”王女再次显得有些不太确定，“他，他好像没有说谎。”
机械狱警把吱哇乱叫的混混捆了起来，慢慢朝着门口移动。房间的法庭场景也逐渐消散，屏幕上只剩下821的声波线。
【例行任务完成。】
被打开的悬浮窗逐个关闭，法庭变回一片纯白。
“要结束了吗，这里连具体的证据都还没有出来啊。”前辈表情复杂，“兄弟，下次别干那种事了啊。”
———说实话，你们俩就没让她觉得有像过兄弟的时刻。
“混混先生……他看到的可疑家伙真的存在吗？”看着被拖出法庭的先行嫌疑犯，王女仍然感到不忍，“就像我们昨天晚上讲到过的那个什么什么十诫，会不会还有其他犯人？”
———那怎么可能。尽管还有疑点，但现在的状况无疑已经和自己撇清关系，无需再继续了吧。
维加本想这么反驳，甚至已经任由手上的强磁手铐自然脱落。
但那个时候，一种【可能性】却突然闪过了脑海。
“……等一下。”
———讨论的时候，也提到过真正的犯人有可能根本就没有出现在这里的可能吧。但所有的周边监控，却除了这里的几人，都没有捕捉到其他人的影像，一般来说，也只能锁定在这几乎是密室的现场中了。
【怎么了，助手阁下？】
能感觉到821有点急，不愧是以效率为重的自律ai，法庭上应该已经是证据的全部了。
但，这里的玩家也同样不能用一般来代指，几次分析下来，合理使用能力，绝对也能规避一部分警戒系统，这点也被证明了。
“会不会存在完全能逃脱你的监察的【能力】呢？”她提出了猜想，“完完全全避过你的【眼睛】，随便穿梭在城市中的犯人。”
【今日的法庭已经结束了。作为经过多次测试的总系统ai，在下一直稳重行事，做出的决定大部分都是准确而经过缜密计算。】821如此自满，不，应该是谦虚之词吧，【不必做出这种置疑。】
———箱庭里还有很多的谜团，被维加和圣骑士同时目击的【魔法师】就是其中一环，但祂的身影却在哪里都没被电子设备捕捉到，照理说才是最可疑的家伙。
但是，讲述预言应该才是主要目的，否则祂完全没有必要在附近制造这样的动静，导致自己的行踪被发现。
如果混混真的没有在撒谎……那应该还存在一个自始自终都从未出现的【第四方】。
“你也不是从未犯过错吧。”维加微笑着反问“不如说，最近我就能举出很多例子，不止一起的爆炸案，还有娱乐街莫名其妙的断电事件，据我所知还没有抓到始作俑者。如果这一次，你也错了，要怎么办？”
在ngc6254里，犯罪的尝试从未中止，从试图闯进市政府大楼如此多的失败者便能发现，掌管城市大部分功能，会把肇事者关进监狱的821对玩家实在是太碍事了。也许，真的能骗过祂的手段早就被使用了吧。
821的声波线出现了数据乱流，像心电图一样跳了几下，发出滋滋的杂音。
【助手阁下，你认为在下的决定是错误的。】
“不，只是给出一个新的猜想。我相信，这对你和对我而言都是好结果。”她顿了顿，直接道，“既然圣骑士的能力能让光学仪器无效，也可能存在着这样的能力———能够欺骗【视线】或者是【光】的能力。”
【无意义的提案，没有讨论的必要。】821像是想要强调什么似的，【每天在下都会检查三次系统，对每个错误反复纠正———所以，这种简单的法庭案件，绝对不会出错。】
———又出现了，自从第一次和祂对话后，就会有种祂好像很执着于对错的感觉。
“救救我啊，助手小姐！”
好像看到希望，混混眼睛里的希望光辉再次死灰复燃。
【差不多已经出结果了。】821似乎有些不解，【没有必要在这种事上浪费无意义的资源。】
“……但是我同意她的提案。”
许久不发声的侦探从沉思中抬起头，将赞成票投给了维加。
“就当作是听我这个外聘专家的最后一句话吧，如何呢？毕竟，这可不是必须要遵守所有规定的世界，而是箱庭啊。”
【———————明白了，那么。】821好像不太情愿，【允许你最后一次讨论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