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11、名字
嗒、嗒。
不断的用鞋跟叩击着地面，维加坚定了【下次再出现这种事绝对不会再去凑热闹】的决心。
下水道里除了她的脚步声以外，还能听到大群小生物略过地面的声音。
尽管侦探先生被抓走之前提醒着【躲得远一点再出来】，但都到这里了，不稍微调查一下真的好吗？
———来都来了。
反正这里的老鼠看上去也不会攻击人，再说了，一般来说，下水道会有这么多老鼠吗？
毕竟失忆到连常识都有些缺乏了，大概普通的下水道应该就是这样的。
却往前，老鼠就越多，最后已经到了地面全部被铺满，有些无从下脚的地步。维加这时才些微地理解了一点侦探的顾虑。
“嗯，这样看，确实是有点瘆人来着。”
艰难地拔起脚，踩在空处，手电筒的灯光已经没办法让它们退避开来，只是在扫过的时候，会发出一点吱吱的叫声。
———看多了，还觉得怪可爱的。
行路愈发艰难起来，就在维加考虑着要不要就随便找个出口出去，就此放弃的时候，前方的鼠群突然像潮水一样涌动着，发出了此起彼伏的尖锐鸣叫。脚步的老鼠变得躁动不安，以极快的速度朝前方掠去。
本能地感觉不妙，维加关上了手电筒。视野被一片黑暗笼罩后，只有听觉被在甬道中回荡着越来越激烈的叫声扰乱。
在黑暗中等待了不久，维加能隐约看到前方有一点亮光在不断移动。而鼠群的叫声愈发激烈，被这种警惕所感染，她犹豫地蹲下，贴近了地面。
不知什么时候，地面已经到处都是几层的鼠群了，它们朝向完全一致，向着光源处发出威吓的叫声，给维加空出位置后，炸毛的小生物还相当大胆地像被子一样在背上跃动游走，像层被子一样把她的身形完全包裹。
———虽然显现出了敌意，但似乎并不是指向她的。
“这里真是邪了门了。”
光源慢慢显露，被那光范围里照射到的老鼠居然唯恐避之不及的退出了照射范围，维加觉得背上的重量又深了一点，勉强地抬起头，只能从鼠群的空隙看到一个顶端在发着光的十字杖。
“所以说———那个小姑娘到底找到没有啊———？啊，这里有个岔口。”
光源停下了，懒散的男声这么示意着。
“不管找没找到，这样使役鼠群的巫术，毫无疑问是邪恶的魔女，必须处以火刑。”
光杖又举高了一点，大批的老鼠朝着维加的方向退了回来，借着微弱的反光，她看见周围的所有小啮齿类生物全都眼睛翻红，展现出了比刚才还有凶十倍的敌意。
“哎呀好可怕———”懒散的声音抱怨着，“差不多也该转换思想了吧，【教廷的】，这里会魔法的可是满地跑，难道这些你全都要杀掉吗？能不能联系一下现实啊？”
“差不多把整个城市的老鼠召集过来了……这么强大的战力，比起杀掉肯定是招募到麾下比较好吧？”
———全部？整个城市？
“不敬仰全能的主，放出肮脏的生物为祸人间的，除了邪恶的魔女以外别无他想！”
举着杖的人大概是语气很激动，杖都微微摇动起来。
———看样子，是个狂信徒一类的人。
“………啊啊，你这个人真心聊不来，被听见了的话，她肯定就不会出来了！”
懒散的声音也渐渐放弃和他争论，发出了一声叹息。
“……所以，要往哪里走？”
“你的那个巫术头盔能看到魔女吗？”
“———这个是热成像仪………无所谓了，什么都看不到呢。”他这样说道，“到处都是老鼠，就算有热源，也全都混在一起看不清楚了。在这种地方，无法发挥出我的优势。”
“哼……肮脏的魔女。”
轻蔑地吐出这样的话，举着杖的人大步向前，带起盔甲的摩擦声，光源也渐渐消失。
“姑爷爷———算我求你了，我们是来找人的，只是找人！我就不该接这一单，妈的。”
“不许说脏话！！！”
声如洪钟，光源像是往上提了个档一样变得更亮，回答他的是一声不屑的咋舌。
一旦光源离开，鼠群又追着跟着那两个人跑远了。宛如被保镖（光杖）所隔开的超级巨星和追星少女，浪潮一样，奔涌着从维加这里退潮了。
———应该是没事了吧？
慢慢打开手电筒，她检查了一下身体。既没有被咬，也没有其他伤害，只是侦探发给她的皮质腰包稍微被踩了几下，搭扣都松了。
手电筒的光照下，包里的东西折射出了明亮的光芒。维加把手伸进包里，捏着小王冠的细柄把它举了起来。
———说起来，这个还没还……
正当她准备放回包里的时候，突然感觉到了一丝违和。
窸窸窣窣吱吱喳喳的声音停止了，所有还留在周围的老鼠形成环状把她围在中间，一致的看向了维加手中的东西。
“啊。不可以给你们。”
她坐起身，有些心虚地朝这些不知道能不能听懂的小生物们解释。
“我……我会还的，只是还没有找到失主。”
窸窸窣窣地声音再次响起，小老鼠们像是小声交谈一般，用维加听不懂的语言交头接耳，然后围成一团接近了她，像一块飞毯一样把她顶了起来。
“咦……咦？”
她向后倒去，汇聚的鼠群牢牢接住了她，在黑暗中旋转翻滚，鼠群越过几个下坡，像特别的全地形交通工具一样，七拐八拐，送到了下水道深处。
———老鼠原来是这么智能的生物吗？
不知过了多久，她扑通一下被放到地上，回望过去，它们并没有散开，而是就在后面聚集，堵住了她的来路。
维加捡起掉在地上的手电筒，轻轻敲打两下，再次按下开关，前方只是一堵墙壁，光线下移，才照到一截金色的头发。
顺着头发照上去，蜷缩在墙角瑟瑟发抖的少女，似乎相当眼熟。
———真巧啊。
慢慢走过去，在她的面前蹲下时，还能听到她紧紧闭着眼睛小声在说【不要过来】。
“……嗨？”
能感觉到老鼠们在后面窥视着，维加戳了一下少女的脸颊。
“———晚上好？”
用下巴夹住手电筒，在少女睁开眼睛之前，把小皇冠戴回到了她的头上。
“诶……？”
大概是以为会被抓回去什么的吧，少女看上去还有点迷茫。
“这样的话，就物归原主了。”没有戴歪，满意地点了点头，维加后退几步。
“你不是来抓我的吗？”
少女询问道。
“并不是？”她歪着头回答，“最初也只是想要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不过能把东西还给你，算是意外之喜吧。”
“……谢谢。”摸了摸戴回头上的小王冠，少女放心了很多，她态度变化后，鼠群又开始窸窸窣窣，再看过去的时候，好像很放心似的散开了。
———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我叫阿尔菲卡！”她鼓起勇气，这样大声地把名字这个很重要的情报直接交代了出去。
“啊，我是维加。”
觉得白拿比自己小的少女情报有些于心不忍，维加也下意识地做了自我介绍。
阿尔菲卡似乎还是有一些害怕，但不知道是不是同为女性的身份会更加放心一点，总算是能够信任她了。
“我…我该怎么报答你呢……？”
她礼貌地正坐，有些害羞地问。
“———唔，”回想起侦探的教导，维加斟酌着回复道，“那么，能告诉我为什么你会被追吗？”
“我也不知道。”她委屈地抓紧兜帽，“我一直都在森林里，只是最近动物朋友都在躁动，经常有奇奇怪怪的人到处走来走去，好像是在区域内部发现了什么东西。”
“……上次也是，只是普通地从栖身之所出来而已，就被莫名其妙地盯上了。要不是你们在森林另一端闹出了更大的动静，也许我就会被看到的黑影抓住了吧。而且，很多认识的孩子都消失了，动物们也不敢在白天出来———”
———是因为那个【奇怪的气息】吗？看样子，连她自己也不明白理由。
“抓你的人有说什么吗？”维加变换了一下坐姿，努力地把要点记了下来。
“有的。”阿尔菲卡拼命回忆，“在躲着的时候好像听见了【沙盒】、【ng结局】、【钥匙】什么的词语。但、但是我根本就听不懂……”
———其实维加也听不懂。
作为事务所的后辈，其他人也还没有和她讲这些。作为还在新手期的员工，这些情报应该是只有成为了正式员工以后才会讲到的。
“森林里来了好多人。我曾经远远地看过，他们把一块像是小木屋一样的地方围了起来，然后用难以置信的兵力把那边保护住了。”阿尔菲卡还在继续叙述着，“然后，我被开始追的契机———”
她看上去真的很认真地在回溯着记忆。
“……那好像是，我告诉了路过的某位玩家名字开始。”
———侦探原来那么早就告诉了她箱庭的生存准则了啊。
———名字不可以随便告诉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