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合纵连横各显神通，风平浪静暗涛涌动⑧
建宁城，一城浸染血色，暗红之息扑面而来。
城外护城河内尸骸漂浮，河水被染成刺目的赤红。
六月天，天气早已转暖。
尸体在泡浸之中逐渐肿胀，散发出令人窒息的恶臭。
苍蝇飞舞，黑压压地围绕在建宁城上空，仿佛是死亡的信号，宣告着这座城的悲壮与绝望。
城头之上，赫连旗早已失去了昔日的威风，破破烂烂，有气无力地歪斜在风中。
经过三个多月的连续作战，建宁城已是强弩之末，士气低迷。
无数的方法已尝试过，却未能击退纳兰军。
顾望舒面如死灰，双目布满血丝，死死盯着远方的纳兰营地。
她看的入神，眼睛一眨不眨，逼迫自己找寻解决之策，想到头痛欲裂，眼前都有些发黑，身子摇晃几欲从城头跌落。
赫连桓见状，一把握住她的手臂，轻轻一带，将她稳稳地接入怀中。
眩晕感令顾望舒大脑出现片刻空白。
待她恢复神志，正对上赫连桓关切的眼神。
顾望舒强撑着身子，站直身体。
“多谢殿下。”
“到了这个时候，还是忘不了你的规矩。”
顾望舒：“”
不是忘不掉，是装大家闺秀装的时间长了，也就成为了习惯。
“你先回去好好休息，这里有我。”赫连桓轻轻推了她一下。
顾望舒站定未动，纳兰军不知何时便再次攻城，留着赫连桓自己守在城楼，她如何能放得下心？
她欲言，却被赫连桓打断。
“你在这里，我还要分心保护你。”他的双眸深邃如海，透出坚定之色。
顾望舒：“”
“顾望舒本殿派一队人马将你送出城吧。”
顾望舒：“”
“建宁城保不住了。”
“所以，你要守在这里与建宁同生死？”顾望舒的语气带着一丝颤抖，眼眸突然变得凌厉，眸子深处却有掩盖不掉的悲伤。
“你要我活着，你自己却要去送死？是吗？”
赫连桓：“”
顾望舒心中涌起难以言喻的痛苦。
“殿下，再给我一天时间，一天内我一定想到办法。”
赫连桓苦笑：“我能给你时间，城外的纳兰军却不会给你时间，这次听我的，你速速出城。”
顾望舒不听，执着依旧：“殿下，我能想到办法。”
“你要出城。”
“我一定能想到办法。”
“你不为自己想想，也要为顾家想想。”赫连桓语重心长。
顾望舒急了：“我说我能想到办法。”
“来人。”赫连桓不想再听，欲命人将顾望舒强行带走。
“殿下！”顾望舒冷不丁大叫。
自她重生以来，顾望舒极少显露情绪，今天是第一次。
不知哪里来的勇气，顾望舒抓住赫连桓衣领，迫使他俯首。
顾望舒扬着脸与他对视，面容紧绷，又怒又急。
“我想到办法了。”
“”赫连桓惊望着她，向来淡然的心，在此刻被她这番举动牵引，心跳加速，扑通~扑通~，清晰入耳。
“什么？”
顾望舒斩钉截铁：“金水！”
“金水为何物？”赫连桓不认为顾望舒口中的金水，是金子融化后的水。
用金子对敌人造成伤害的代价也太巨大了。
顾望舒突然想到金水，也是被逼出来的。
顾望舒所说的金水，其实是将粪水烧开后，洒向敌军的一种武器。
此物作为火攻之手段，伤敌于无形，威力极巨。
当敌军沾染此溷浊，可致深重烧烫，且易感染，不仅杀伤范围甚广，更可大降敌军之士气，堪称古代版的“生化武器”。
赫连桓没有听说过金水，就证明在这个架空的世界，从未有一个国家在战争中用过烧开的粪水。
顾望舒最初也没有想到，忽忆金水，亦是时势所逼。
当她嗅着空气中尸体的腐臭味，赫连桓又一直想要把她逼走，在紧要关头，她的大脑飞快运转，这才想到了这个不太文雅但实用性极强的策略。
粪汁作为武器，其独特的腐蚀性和高温，足以为敌人制造一场噩梦。
顾望舒将什么是金水解释给赫连桓听。
赫连桓的瞳孔都为之放大了。
顾望舒不理会他的吃惊，抓着他的手腕，强行将他带下城楼。
“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殿下与我速速发动全程百姓到各家茅厕掏粪。”
赫连桓：“”
“顾望舒。”
“嗯。”
“本殿是皇子。”
顾望舒闻言，唇瓣微微上扬，拉着赫连桓继续向前奔跑。
“没关系，我不会笑话殿下掏粪，不管到什么时候，我与殿下同在。”
赫连桓的唇瓣也扬起一抹弧度。
全城的老百姓，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家茅厕的粪水在战场上能派上用场。
尴尬与荣幸交织，百感交集。
粪水一桶接一桶被捞出来，场面的恶心程度100。
但是，当将粪水放入锅中煮沸，场面的恶心程度直接飙升到1000000。
整个建宁城臭气冲天，令人窒息。
城外纳兰军尚未察觉此番恶臭之严重性，修正完毕，傅兴国一声令下准备攻城。
傅兴国伫立于阵前，凝视着远方的建宁城，深邃的目光中透露出坚定的决心。
他扭转过头，扫视着身畔的将士们。
“这一战，有没有信心拿下建宁城？”洪亮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
“有——”
士气高涨的士兵们齐声高呼，声震山河。
“有——”
他们的呼声愈发激昂，如同咆哮的江河，誓要将一切阻挡在前的障碍摧毁。
“有——”
最后一声呼喊几乎震得大地颤动，纳兰军的士气已然攀升至巅峰。
纳兰军士气高涨，整装待发。
傅兴国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猛然拔出腰间的长剑，指向远方的建宁城，厉声喝道：“冲——拿下建宁城——”
纳兰军如同疯狂的猛兽，不顾一切地冲向建宁城。
一路之上未曾遭遇赫连军任何攻击。
这一刻，他们心中只有胜利的信念，只有攻下城池的决心。
一路之上，未曾遭遇赫连军任何阻挠，这使得纳兰军愈发信心倍增。
欢声雷动，士气如虹，不消片刻冲到城下，架上云梯，开始向城墙上攀爬。
然而，当纳兰军将士即将登城之际，赫连军突如其来。
人人手中皆提一木桶，乍现之时，臭气弥漫，直令人掩鼻。
赫连军将木桶对准了城墙上的纳兰军，一股黄褐色的热流兜头罩脸浇了下来。
烧开的粪水滚烫无比，臭不可言，不可名状。
粪水落于肌肤之上，立时将纳兰军的皮肤烫破，细菌侵袭破损伤口，引发大面积感染。
方才还胜券在握的纳兰军，此刻滚哭狼嚎，如同蚂蚁在蚁巢中被大火焚烧，哀嚎遍野。士兵们纷纷弃械，以手掩面，狼狈不堪。
严重者当场被烫死，轻者逃回去也药石无医。
纳兰国出师不利，死伤达三万人之多。
傅兴国又惊又怒，眼看着就要攻下建宁，却不料赫连军突发奇招，以粪水作为武器，给了纳兰军一次残酷的痛击。
战场上一片混乱，哀嚎声、惨叫声此起彼伏。
无奈，傅兴国只能鸣金收兵。
看着那些被金水感染的人惨状，纳兰军心开始动摇。
同一时刻，纳兰国圣京受到凌江和轩辕的威胁，留守圣京的守卫军只有十万，时间拖长，必然抵抗不了凌江和轩辕。
纳兰帝不得已，只能命人快马加鞭去赫连召回傅兴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