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出谋划策巧获冬衣，运筹帷幄献计太子①
话不需要多，只需点到为止即可。
顾望舒不去催促赫连爵。
夺权乃大事，不是她三言两语就能撼动赫连爵根深蒂固的阶级和孝道观念的。
她会给他足够的时间分析其中利弊，只不过，他们的时间足够多，留给边关将士的时间却不多。
顾望舒相信，以赫连爵的聪明才智，他应该早就看透了。
顾望舒看向顾乘风。
顾乘风被顾望舒的话震撼当场，唇瓣不受控制的颤抖了一下。
“小舒，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有这种想法的？”
从什么时候？
顾望舒陷入回忆，仔细思考。
“或许是从得知皇上为了温贵妃大肆修建行宫，劳民伤财，百姓怨声载道的时候。”
“或许是皇上受温贵妃谗言，将三朝元老的左丞相罢黜官职，赶出永安城的时候。”
“或许是皇上听信温贵妃枕边风，将十万将士的冬衣送去漠北，致使边关将士以血肉之躯扛着风霜抵抗外敌的时候。”
“或许是周子偃含冤入狱，皇上无动于衷，亦或者是我差点被温贵妃害死在宫宴上的时候。”
“这一桩桩一件件，难道就因为他是至高无上的掌权者，就不算罪行累累了吗？”
顾乘风双拳紧握。
怎么不算！
顾乘风曾经动摇过拥护皇帝的心，这一刻动摇的旗帜彻底倒塌。
他不再犹豫，猛地看向赫连爵。
“太子殿下，微臣赞同您夺权。”
赫连爵呼吸一窒，手中茶杯里的茶洒了出来，茶水烫红了他洁白的手指，他都毫无所觉。
他从顾乘风的眼里看到了坚定不移，甚至抱着必死的决心都要助他登上那至高无上的位置。
赫连爵沉默着。
他想到父皇的昏庸，温贵妃的狡诈奸险，大皇子和二皇子之间的争斗愈演愈烈。
他身为东宫太子，想独善其身很难。
既然如此，何不奋力一搏，他拼搏过努力过争取过，纵是失败身死又何妨。
长时间的沉默过后，赫连爵深吸了一口气，再将浊气吐出来，终是下定了决心。
“既然有顾大人和顾小姐支持，本宫又有何惧。”
“顾小姐，本宫答应你提出的条件，望你将计策说出，我真诚地邀请你一同谋划。”
在赫连爵期待的眼神中，顾望舒举起右掌。
“除非太子殿下与我三击掌。”
赫连爵没料到她竟是会提出这种要求。
“你不相信本宫？”
“不，我相信太子殿下，只是此事事关重大，由不得我不慎重，空口无凭，殿下全当给我一个心安。”
古人相信因果报应，他们一般不轻易发誓，一旦发誓极少违背誓言。
即便顾望舒相信赫连爵不会出尔反尔，但她还是希望用击掌为誓的方式，截断他的后路。
赫连爵苦笑一声：
“你这女子，是一点退路都不给本宫留啊。”
顾望舒不卑不亢：
“兵法有云，置之死地而后生；没有退路，才是最好的出路。”
到了这个地步，赫连爵只能妥协，他同样举起了右手，笑起来的样子儒雅又真诚。
今天和顾望舒的第一次见面，他被眼前的女子震撼到了。
她的气度、谈吐、眼光、谋略，都非常人可比。
和她合作，他相信一定是自己做过最正确的决定之一。
夕阳穿透窗纸，金色的光影笼罩着顾望舒和赫连爵，如同数不胜数的丝线，将两人的命运紧紧连在一起。
顾乘风屏住呼吸，见证两人双掌击在一起。
“啪”的一声脆响，响彻书房。
顾望舒面色凝重，轻启朱唇。
“苍天为证，白马为鉴，顾家嫡女顾望舒击掌为誓，愿倾尽所能助太子殿下登上大宝，定不辱使命，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话音落，两人再次二击掌。
“黄天在上，厚土在下，赫连太子赫连爵击掌为誓，愿与顾家嫡女顾望舒一同筹谋，救万民于水火，强我赫连，壮我国威，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紧接着，第三掌击在一起。
两人异口同声：
“有违誓言，神人共戮。”
击掌起誓完毕，顾望舒和赫连爵相互看着对方。
良久，赫连爵内心依旧不能平静。
“顾望舒，本宫算不算上了你的贼船。”
顾望舒一笑：“这贼船是殿下的，我只能算船夫。”
赫连爵一时没忍住，爽朗地笑起来。
笑罢，他道：“揣摩之才，非吾所及，有你在，本宫相信，这条船会慢慢壮大。”
“至此，你可以将应对之策告知本宫了吧？”
现在他们是一条船上的蚂蚱，顾望舒目的达到，自然要兑现自己的诺言。
“在揭开谜题之前，我想问太子殿下一个问题。”
赫连爵扬眉，示意顾望舒说来。
“太子殿下觉得这个世界上有能包住火的纸和不透风的墙吗？”
赫连爵一愣，和顾乘风对视一眼，两个人太聪明，顾望舒仅仅只是问出了这个问题，他们便知晓了顾望舒心中所想。
“你的意思是说，不管我们做的事情多么保密，终会被温贵妃察觉，是吗？”
“是的。”
“若是不能隐藏行踪，你又当如何阻止温贵妃？”
“为何要隐藏？”
“”赫连爵和顾乘风惊讶到失语。
难道她的意思是不隐藏，而是要光明正大地进行？这样的话，岂不是更容易被温贵妃发现？
顾望舒不理会两个人的吃惊，继续说：
“夜半行窃，僻巷杀人，愚俗之行，非谋士所为也。”
“防备得越是严密，往往越容易出现纰漏。”
“上乘兵法，是将秘计隐藏在公开的事物里，越是非常公开的事物越是蕴藏着非常机密的计谋。”
“司空见惯的事情才不会引人怀疑，我们何不将自己要做的事情公开化，以麻痹温贵妃视线。”
即便顾乘风和赫连爵早已经领略过顾望舒的智计，但在这一刻，顾望舒再次刷新了他们的认知。
按照常理，只有隐藏在无人知晓的地方才算是秘密，公开化，又如何算得上秘密？
可是，顾望舒的那番言论又完全无法反驳。
常见的事物，人们会自动忽略。
它就明明白白地在那里，但是对于人们来说却如同隐形一般，不特意去关注，根本就不会注意到。
赫连爵抓住了顾望舒话中精髓，急切问道：
“要如何做到这一点？”
“很简单，这就要用到三十六计第一计，瞒天过海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