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星辰酒铺
那年萧凛十三岁，在寒江城青城山绿柳山庄静修养病。一日凝神感悟之际，偶然闻到一股浓烈酒香，忽然脑海中出现大片桃林，整个人好像身处桃花海，耳鼻眼满是桃花香。
“活不久了吗？那这美景更得看看了！好酒更得试试了！”
萧凛把祥云易容一番，白毛上刷满了黑色墨汁，骑着骏马飞奔而出，寻着那酒花香而去，绕着寒江城策马许久。
等到他满头是汗气喘吁吁的时候，在寒江城东面忽然发现一处院落，院落的桃花开的格外好。他来了兴致，奋力爬了半天墙，终于看到了院中全部场景。
夕阳西下，金黄色日光如同画笔，把院落画成一片金黄，院中那棵巨大无比的桃花树，散着酒香。树下有个黑袍长须老人，正席地而坐，一手举杯，一手捻花。
黑袍长须老人回头望着萧凛，笑了笑，“要喝酒？”
萧凛小嘴巴小脸，小鸡啄米般点头。
“你才多大啊！哪知酒中味！”老人抿了一口酒，淡然道。
萧凛有些不服气，“我闻到了，我从很远的地方，就闻到了。我骑了半个时辰，我的马很快，仍然骑了半个时辰。我闻到了酒香中有桃花香，桃花香中有酒香。”
老人笑道：“寻常人闻不到我的酒香，也来不了我这里，你来说明与我有些缘分，你可愿意拜我为师？”
“拜师？你教我什么？酿酒吗？”萧凛脸上有些兴奋。
“哈哈哈，你这小子，有意思。”别人都会说修炼之法，这小子是唯一一个说出酿酒二字的。
萧凛扒拉在墙上，寻了个地方滑下来，行礼作揖道：“请先生教我酿酒！”
老人哈哈大笑，手中桃花随手一丢，散成粉末，千树万树桃花开。
“好！很好！为何想学酿酒？”
萧凛眯起眼，笑了笑，“因为你的酒千里飘香！”
半年后，萧凛在寒江城石子巷开了个酒铺，名‘聿星辰’。
萧凛跟着老头学酿酒，半年的水平相当于别人六年的水平。这都是酿酒老头说的。萧凛半信半疑，于是想试试开个酒铺，学着老百姓一样，早上伴着朝霞开门迎客，傍晚看着日落关门。
可是他的酒太贵了，三十灵贝一盏，而且，每一种酒都有酒意，喝不出来价钱还要加倍，喝出来了则免费，这是什么歪理。
第一日，有人来问，嫌太贵，就走了。
第二日，有个儒雅公子尝了一杯，可是，没有尝出酒意，为了六十灵贝和萧凛吵了一架，最后不欢而散。
第三日，是个提着长剑的旅行者，他喝了一盏，扎巴扎巴嘴，仰头看向长街尽头，淡淡吐出两个字，当归，正好是那盏酒的酒意。旅行者手中的酒，名曰‘一年一度’。
旅行者把自己的钱包翻来覆去抖了抖，讪讪一笑，“抱歉，不知可有其他法子抵了这酒钱？”
萧凛笑脸盈盈地瞥了一眼旅行者旁边的长剑，“此剑是兄台的元兵？”
提剑旅行者手中长剑颠了颠，“此剑，无价。”旅行者把手中长剑往身后衣袍中躲藏。
“我当然知道。兄台，刚刚这杯酒，不要钱。”萧凛沉稳的语气中有些许激动和沉稳，不像十二三岁的孩童。萧凛指了指挂在酒铺门口的几行字。
北乘风有些羞涩的挠了挠头，“我没注意到。多谢小兄弟。‘一年一度’，是个好名字。酒是好酒，名也是好名。”
“兄台可愿在我酒铺停留五日？给我说说兄台的剑，去过的地方，经历过的故事。”
提剑旅行者忘了一眼远方，又回头对着酒铺吸了吸鼻子，点了点头。
这之后，直到第二十日。
那一日，萧凛半躺在门口台阶上晒太阳，嘴中叼着根狗尾巴草！
萧凛一脸茫然地望着天空，喃喃道：“哎，卖酒比酿酒还难啊！北乘风，你这当归剑，真坑！你说说，你算算，你喝了我多少酒？价值多少钱了？五日，第三个五日了，你还不走！我怎么能让你这个赔钱货进酒铺的？”
坐在旁边的北乘风磕着瓜子，“凛兄弟啊，你这酒放着也是坏掉的，左右你也卖不出去，再说，我能说出你想要的酒意。”
萧凛睨了北乘风一眼，不屑道：“可你也只喝出那‘一年一度’的酒意。”
北乘风咳嗽一声，“所以，我其他的后来没在喝了，我只钟情于‘一年一度’。再说，凛兄弟，我给你讲了那么多故事，我赚几坛子酒，理所应当。这天底下，还没人能有机会听我说这些。”
萧凛笑了笑，然后继续望着天空。他看过很多书，书上说过很多地方，但是，都没有北乘风描述的精彩啊，他真的百听不厌！
就这样，一个酒铺店小二和一个江湖浪客，守着名曰‘聿星辰’的店铺，直到店铺开张的第五十九日。
“明日，我该走了。”萧凛依然如往常一样，坐在酒铺门口的台阶上，看着人来人往。
北乘风哦了一声，半晌之后道：“明日，我也该走了。”
正当两个人各自若有所思的时候，一个中年男子出现在酒铺门口。
“聿星辰？好名字，万里星辰关上界，四朝冠盖翊皇图。开酒铺可达不到这个境界啊！”中年男子仰头打量了一下酒铺，缓缓道。
萧凛起身，有模有样招呼起来，“先生可要喝一杯？先生好运气，再晚来一天，就喝不到这世间美酒了。”
中年男子看着眼前这个小二不像小二，老板不像老板，小人不像小人，大人不像大人的人，淡然道：“小二，你们家的酒每种都来一盏。”
萧凛和北乘风立马精气神起来了，北乘风还在扳着手指头算钱的时候，萧凛也不因为小二的称呼而懊恼，开口很是客气的说：“先生口气不小，可看清楚我聿星辰酒铺的规矩了？”萧凛指着那挂在侧面的帆布上的字。
中年男子拿出一个口袋，里面都是灵贝碰撞的清脆响声。
萧凛接过钱袋子，掂量掂量，点头道：“先生请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