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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修罗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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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牧与李阆离开,朱雀进入宣王内室后,鸦雀无声。

    此时已交戌正,蓝田估量着是宣王已经歇下了,正要安排人手换班,谁知外头门上突然传来宣王的信物,说是有客求见,十万火急。

    蓝田与黄玉两人相顾惨然,宣王殿下自从遇到朱雀那个狐狸精起,仿佛换了个人,从冷静自持变成阴晴不定,每逢这种情况,都是抱着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觉悟去通传的。

    这回轮到蓝田,她拿小托盘捧了信物悄然进去,内室里灯火暗淡,香气氤氲,重重帘幕内分明听到宣王发出意味不明的一声,回答她的却是朱雀。

    “什么事?”

    朱雀的声音也是朦胧模糊,她揭帘出来,赤足披发,衣衫不整,接过她手中的信物悄然送进去。

    宣王的声音低微,“柳家的人?没说什么事?传进来吧。”

    蓝田面红耳赤,连忙答应了一声夺路而逃。

    朱雀原想喊人进来服侍宣王洗漱整装,不想被他制止了,“让柳家人看看我重病在床不是坏事,只是你这模样……”

    朱雀见宣王似笑非笑地望着她,似乎眼神也能将她身上的衣衫再扒一遍,趿了鞋,讪笑告退去厢房梳洗。

    稍顷蓝田先带人回来,来人身量不高,取下斗篷上的兜帽之后,明眸善徕,肌肤皎莹,她莺声沥沥,盈盈下拜,“多谢宣王殿下赐见。”

    “谁?”

    来人轻声道:“妾,柳玉娘,有机密大事面禀,请殿下摒退左右。”

    室内安静了许久,久到柳玉娘都想再说一遍时,外间珠帘微动,正是重新收拾了的朱雀。她未着粉黛,素净着一张脸,睫毛上尤有细碎的水珠,头发重新扎了一个简单的螺髻,并无一丝妆饰,衣裳倒是重新换了一身。

    蓝田心念微动,柳玉娘是何人她大概也知道,夜阑人静之际突然孤身来访说有机密要事,只怕是要一场热闹好看。

    她悄声与朱雀说了两句,万想不到朱雀看着柳玉娘若有所思,两人似乎旧相识。

    柳玉娘见到朱雀,脸上并无任何波澜,微微点头示意,从袖中取出一封书信来,“请殿下先看过此信。”

    蓝田不敢僭越,接过书信转身就呈给了朱雀。

    两人之间主仆不似主仆,同僚不似同僚,柳玉娘多半也是猜出了朱雀的身份,仍然作出微微惊讶的模样。

    朱雀敛身进了内帷,信件入手,她一拂便知只有纸张,拆开检查了一下没有迷药之类的东西,就揭起帐幔,移了一盏灯过来。

    宣王似乎并不关心柳玉娘拿来的是什么东西,只是目不转睛地看着朱雀,见她熟稔地过来搀起自己,他也就乐得继续装病弱,仍然倚在她身上看信。

    信件上是吐蕃宰相阑伽云丹寄给秦王的。

    我朝与吐蕃在河西陇右安西一带纠缠已有多年,秦王今年年初松州之战大胜吐蕃,搬师回朝之后,他麾下名将罗泗州留守安西防范吐蕃。

    阑伽云丹代替乌东赞求娶平原公主,他要求大唐所的兵力退出安西,作为交换,吐蕃兵力也将全部缩回在安西以内,放弃其他区域大片土地。

    自此吐蕃永世向唐称臣,平原公主如有所出,乌东赞必将立为嗣子,继承君主之位。

    宣王细细看完,轻笑道:“秦王一心为国,正是好事啊。”

    “可是……乌东赞狼子野心,多年来秣兵厉马,明明是想要借机杀回陇右……而且写信给秦王,根本就没把陛下放在眼里。”

    柳玉娘在帘外听到他这句话,连忙解释道。

    “陛下春秋鼎盛,海晏河清,阑伽云丹若有别的想法,不会如此冠冕堂皇地写信。”宣王将信还给朱雀,“这信本来就是给秦王呈至陛下御案上的。”

    “可是……”柳玉娘急得快要哭了。

    宣王斜睨了朱雀一眼,见她面无表情,轻叹道:“你还知道什么……”

    “我亲眼看到秦王殿下与一个吐蕃大和尚密谋了许久,他们议定的计策是要趁着今年八月十五日天子祭月……逼宫谋反!”柳玉娘颤声道。

    事涉谋逆,那就不能等闲视之了。

    宣王深吸了一口气,正要起身再细问,谁知黄玉匆匆进来,轻声禀道:“秦王殿下带人闯来了,说是探望殿下。”

    她说话间,外头已经听到无数靴声飒沓,院子里有人朗笑道:“三弟可好些了吗?”

    宣王没了扮病弱的心情,将信塞给朱雀,披衣揭帘出去,给蓝田黄玉使了个眼色,令她二人带着柳玉娘避开。

    朱雀藏好书信,慢了半步出来,不意外地看见柳玉娘一步三回头地望着宣王的背影。

    在她经历的前世里,柳玉娘是宣王的正妃,虽是无子继室,也是宣王府内院执牛耳者,更是教导朱晏,让她误入岐途,送了小命的罪魁祸首。

    前世的仇怨早已经报过一遍,这一世她在关键时刻亲自来到宣王面前,胆色可嘉。

    朱雀心中默默点评,没想到宣王停了脚步等她,幸好她身手敏捷,只差毫厘便撞上了宣王脊背。

    眼前这男人仿佛背后有只眼睛,握了她的手,亲自揭帘出去。

    秦王作出带兵擅闯宣王府这种事,自然是设计好了情节的,他遍身酒气,扶着侍儿,睁着似醉非醉一双眼睛,望着被孙嘉诊断为命不久矣的宣王,眼睛都直了。

    “兄长扰我清梦,是欺负三弟久病孱弱吗?”宣王拉着朱雀到外间主位归座,表情不佳,语气不善。

    朱雀挺想扮个妖妃的模样依偎在宣王身畔,可是大敌当前,她下意识地戒备,只是坐得离他近了些,丝毫没有松懈。

    秦王与宣王面貌并不相似,与皇帝陛下也不太像,倒似先皇后娘家那种武将的体格形貌,方面刚髯,虎背熊腰。他恃醉佯狂过来与宣王同坐,甚至还细细端详了朱雀几眼,口齿缠绵,“这般美貌的小娘子,是三弟的新宠吗?这般好颜色,等你玩腻了,我拿十匹上好的大宛马与你换……”

    他眼前绯影一闪,咽喉左右冰凉微痛,宣王身边那个小娘子不知何时已经闪至他身后,手中兵器正是一把剪刀。

    女儿家用来剪针线的剪刀,锋利程度也足够剪断他的咽喉。

    秦王是沙场征战多年的宿将,这种一打照面就被制住的机会也有,但实在不多。

    他佯醉扶着进来的侍儿七弦便是这般江湖高手,可是这女人制住他之后,左手硬接了七弦一掌。

    七弦一沾即退,他无法确保立即制住这个女人,也不能眼睁睁看着秦王咽喉被人剪断。

    “秦王喝醉了,你们也不劝着,非要纵他疯狂一般到处撒泼,明日言官弹劾,陛下怪罪,如何了局?”宣王见秦王手底下的侍卫总管并长史官都在门口,朗声道。

    “三弟,你你你……这就过分了吧。”秦王似乎酒醒了,说话声音也不敢高,他总觉咽喉一动就剧痛无比。

    正巧侍婢进来奉茶,宣王挥了挥手,“不必,弄几桶凉水来,给秦王殿下醒醒酒。”

    秦王的长史官并侍卫总管狼狈地爬进来磕头求饶,无非外解释秦王殿下不胜酒力,惦记宣王殿下病情,所以才误闯进来云云。

    宣王轻笑,手指在几案上轻轻敲击,“我府上近来守卫空虚,你们都是门儿清,不然也不敢来。否则害我兄长被侍卫当刺客击杀,就真是造孽了。”

    “老三你别这么说,我我我真的只是路过……”秦王努力转着眼珠子想看看朱雀,“这位小娘子是我唐突了,莫怪莫怪。”

    “兄长有所不知,弟已向陛下请旨求娶她,你这弟妹万般如意,就只是脾气急了点。”宣王向着朱雀意味深长地轻笑,“兄长话还没说完,你怎么就动起手来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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