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霸霸
池鱼惊喜万分，不由咧了咧嘴角，璨璨笑意在嘴边绽放。
少女挺直着身子站着，一如雪松之姿，乌发秀润，手里握着的赤流还余有嫣红焰光，炽焰与藏蓝相衬，足以令观者侧目。
穹天漏与灵微各是两种极端，前者霸道凛冽，后者曲折复繁，一刚一柔，互相克制。
所以她现在最好的试炼对手就是燕兆。
不知他现在处于元婴什么境界了，应该不会在这短短时间内追上她的元婴大圆满。
想到这里，池鱼离开试炼场，径直去燕兆住所寻他。
燕兆的住处在钦珠峰之北，面阴，绿植远不如阳坡繁密。
真不愧是他的住处，就如他的内里一般。
池鱼走了进去。
院子里栽了一棵绿柏，笔直秀挺。
她走进院子，灵识感受到燕兆站在屋子里，不知道在写着些什么。
“燕兆，你现在可有空暇？”池鱼不知道该用什么态度面对他，于是直接开门见山。
“有的，师姐。”
原本背对着她的燕兆转过身来，一袭银白衣袍勾勒出少年人秀挺的身姿。
“好，那随我去修炼场去比试比试剑招如何？”
“甚好，荣幸之至。”燕兆眸光一亮，像藏了星子在其中。
比试的广场离得不远，二人御剑过去花不了几息。
站上台子，她严阵以待，肃紧了身上的肌肉，将防御提到最高。
燕兆手里的道幽剑绝非凡品，之前在剑冢时赤流被它牵制，完全处于被动地位，绝对不可小觑。
有道幽加持，再加上灵微招式，可谓是锦上添花。
她不能轻敌。
比试一开始，池鱼占了先手，率先使出穹天漏第一式向他攻去，却见燕兆足尖一动，身形一偏就躲过了剑锋。
池鱼立即挽了个剑花，剑锋一转，复又向燕兆刺去。
二人这样来来回回了好几个回合。
池鱼暗自疑惑，他怎么只是防备？
结果思绪刚完，他就一转攻势。
原来方才那几个回合里他的闪避都留下了剑气桎梏，现下全部用剑意勾连起来，形成了一处隐形的牢笼，将池鱼牢牢控制在其中，如何挣扎都不得法。
形势急转直下，池鱼见状，将自己余下的灵力灌注到赤流之上，然后用尽全力破开桎梏，一剑斩至燕兆鼻尖前一寸的位置。
劲风刮起了他的发丝，他下意识地眯了眯眼。
谁赢谁败已见分晓。
她笑了笑，灵力亏空所致的冷汗连连自她额角淌下，“没想到你进步了这么多，居然要我用尽全力才能破除你的陷阱，长华燕兆，未来可期。”
她话毕，架不住灵力的透支，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燕兆在池鱼倒在地上之前将她揽住，拦腰抱起。
少女没了知觉，乖伏地靠在他肩头，像一只被顺了毛的猫。
这样一张讨巧伶善的面皮占尽了多少好处，处处为难他的是她，偶表善意的是她，对他生了恼意，锋芒毕露的也是她……
四下里起了风，吹起二人的发丝，偶有几缕交织在一起。
池鱼醒来的时候已经入夜，环顾四周，屋内布设极其简单，除了她所躺的这张罗汉床之外，就只有一张桌案和一张椅子以及放置衣裳杂物的柜子，显然不是她的住处。
她起身下床，走了出去就看见燕兆站在院子，道幽浮在他手掌上，泛着蓝色流光，在夜色里尤其扎眼。
“我先回去了。”池鱼招呼了他一声。
“好，师姐慢行。”
燕兆一路目送她离去。
禄山群峰灵气环绕，四季如春，哪怕地处北漠，山麓白雪皑皑，但自山腰以上都被绿植覆盖，一片葱茏，远看像是穿上绿褂白裙。
池鱼步行回去，路过一处密林，有幽幽鸟鸣传出。
晚间的风穿林而过，林阴里突然闪过一道白影。
池鱼眉间一凛，提步追了上去。
那道影子速度奇快，如若池鱼后来没提速根本无法追上它。
穿过丛丛密叶和灌木，行至一处空地时池鱼终于追上了它。
原来是一个通身雪白的灵兽，不知怎的误入了钦珠峰。
那兽头顶一双圆角，一对大大的圆眸一眨不眨地看着她，屁股着地，两个前肢指了指头顶上的月亮，耳朵时不时抖动两下，简直要教人的心都萌化了。
池鱼被戳中了萌点，尽量放柔自己的气息走到它面前，回忆它刚才的动作，试探道：“你是想要月亮吗？”
那灵兽识得人话，点了点它的大头。
池鱼见状，刚想跟它解释月亮距离人间很遥远，是拿不到的，若是在天界的话，她还能代为引见引见嫦月上神，近距离看看上神工作时化为的明月本体。
后来转念一想，还是不打击它为妙。
她从芥子袋里翻了翻，发现了一个能盛水的盆形法器，将它拿了出来，口中念了念引水法诀，不一会儿器中便盛满了清水。
她把盆往地上稳稳一放，没生涟漪，明月的影子清清楚楚地投射在水中，仿佛将月亮装在了这小小的容器中。
这灵感还是来自于她收集的人间话集里的“猴子捞月”，因为很有意思，所以池鱼记得额外清楚。
如今也算派上了用场。
小兽掂了掂屁股，小短腿甩得飞快，呼呼地跑到法器前，趴在边缘新奇地看着这水中月。
它看了一会儿，开始伸手要摸，池鱼还没来得及阻止，就见水面波动，涟漪片片，月亮碎得不成样子。
小兽见此呜咽了两声之后，号啕大哭起来，又圆又大的眸子掉的金豆都比别人多些，哭得十分伤心，听得池鱼揪了揪头发，无比心疼。
她赶忙凑到小兽跟前，柔声哄道：“不哭不哭，是我不好，这样吧，我回去做好吃的给你吃好不好，吃完我还护送你回家，怎么样？”
小兽听完后渐渐止了哭泣，一双水眸期待地望着她。
“唉，真拿你没办法，来，上来，我抱着你走。”
池鱼向它敞开双臂。
小兽见状清脆地叫了一声，两只爪子一伸，很干脆地就扑进了她怀里。
池鱼托着它的屁股掂了掂，还挺沉。
这小东西的毛发雪白透亮不见一丝杂色，摸起来很是顺滑舒服，池鱼忍不住摸了好几下。
没想到它还有小尾巴，细细的尾巴蜷成一团，藏在屁股后面，若不是抱着它根本发现不了。
还没走几步，原本好好靠在她怀里的小兽竟然向上挣了挣，将头抵上了她的额头，霎时微光亮起，它竟然主动和她结了魂契。
要知道，在这个世界，灵兽极其稀少，若是有幸得一只，可是对修为地提升有着绝大好处，无论是平时修炼还是战斗中。
一旦结了魂契，主人可与灵兽无障碍交流，其致命伤会自行转嫁到灵兽身上，但反过来灵兽死亡主人不会受到任何负面影响，这样就相当于拥有了第二条生命。
对于灵兽来说可谓是十成十的霸王条款。
再加上浑身都是灵宝玉材，因此修士竞相捕捉猎杀，有严刑拷打强迫结契的，有猎杀后剖尸竞卖的，使得本就数量不多的灵兽更为罕见。
也许是没存在过灵兽主动找人结契的情况，因而这小兽才会这么容易地和她结了契，不用走修士主动与灵兽结契的那许多道繁复的程序。
“你傻不傻啊？和我结了契你是吃了大亏啊！”池鱼又有些受宠若惊，又有些心疼地看着它。
“我可不傻呢，你的气息很好闻，就像我喜欢的月亮一样，我喜欢跟着你，而且这样就一直有好吃的了。”
它用爪子拍了拍胸脯，一副自己做了正确抉择的模样。
池鱼被它逗得“噗呲”一笑，“那你叫什么呀？不用回家了吗？”
“我知道自己是雪炎兽，但我没有名字，因为父亲母亲还没有来得及给我取名字就化灵了。所以我就不想回族落里的那个家了，没有父母亲，不想回去。”
它的声音有些低落。
对于灵兽来说，化灵的意思就是死去。
“抱歉……那……我帮你取一个好不好？”
“好！”
“我是在晚上遇到你的，你又是……等等，我没听错的话，你是雪炎兽？！是那个传说中给人类造出火种带来雪花的雪炎兽吗？”
“应该是的，因为我听族中阿婆说过祖先曾担下这样的功劳。”
所以与她结契的还不是一般的灵兽，而是上古神兽！
肯定是天道怕她任务太难，予她裨益！
“那你可是主动对了人，我可是十八般厨艺样样精通，蒸炒炸煮，只有你想象不到的，没有我做不到的。”
“哇，馋死啦馋死啦！”说到吃的，它可是两眼放光，激动得抖来抖去。
“好啦好啦，先来讨论讨论你的名字罢，我们是晚上遇见的，你又是白色的，不如叫晚白好不好呀？”
“不要不要，晚白一点儿都不霸气，我不要。”
“好好好，没想到你要求还挺严格的嘛，那不如……就叫霸霸如何？这名字够霸气了吧，这样别人叫你的时候你还能占他便宜呢，毕竟和‘爸爸’同音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