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就像什么也没发生
她回到厨房，又看了一眼手机。除了几条通知推送之外，并没有什么新消息，宋仪没有回复，就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刚刚还很雀跃的小心脏一下子就冷静下来。
昨天在场的除了宋仪都是学生，所以他送我回来完全不算意外吧。唐笑边啃三明治边极力分析着，三明治是经典的芝士鸡蛋，正是她大学时经常吃的口味。而且昨天只有他一个人是开车来的，以他的处事风格，总不能让一个喝了酒的女生大半夜独自打车回家吧？越是分析就越觉得宋仪送自己回家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不过，昨天他说自己单身，难道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和顾晨影还没有在一起？唐笑晃晃脑袋，开始理智地八卦。顾大美女追求者那么多，眼光高一点也实属正常。
她三明治还没吃完，就接到了方云溪的电话。
“笑笑，别忘了今天陪我试婚纱呀！”方云溪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清脆，唐笑这才想起来，自己前几天答应了要给她当伴娘、陪她试婚纱这件事，便匆忙收拾好出门。还好起得早，时间完全来得及。
她匆忙赶到婚纱店，方云溪早已迫不及待地去试衣间了。试衣间门外端坐着一个穿着浅灰色西装的男人，正背对着唐笑。“你好，我是方云溪的闺蜜，唐笑。”想必这位就是让方云溪放弃了整片森林的杜先生了。
他转过身，唐笑不由得在心底惊叹了一声，真不错。对方个子很高，身材颀长，五官精致得如刀刻一般，完美无缺。
“你好，我是杜若。”他朝她微微点头，声音就像淙淙流水一般悦耳。唐笑微笑示意，便在一旁坐下。杜若也不是一个话多的人，两人便各自看手机。
过了一会儿，方云溪从试衣间里走出来。她穿着一件纯白的抹胸婚纱，完美地展现出身体姣好的曲线，越发衬得她肤色莹白似雪，长长的栗色头发编起在脑后，就好像城堡里的公主一般，美得不可方物。杜若站起来，两人对视着，眼神如胶似漆。
“好看吗？”方云溪俏皮地眨了眨眼睛，杜若走上前，拨了拨她额前的碎发，低声说，“好看。”语气里充满了宠溺的意味。
……
一旁的唐笑此刻受到万点暴击，这气氛，两人眼里只有彼此，下一秒就亲上去她也毫不意外，所以方云溪是叫她过来给她塞狗粮的吗？
“笑笑，你觉得这件怎么样？”方云溪好不容易想起了一旁的闺蜜，提着裙摆走过来，优雅地转了个身。
“美到窒息啊。”唐笑意有所指。方云溪脸颊绯红，拉着她来到衣架旁。“我一眼就看中了这件，超喜欢的。你也来挑挑伴娘服吧！”说着拿了两三件纱裙在她身上比划着。唐笑抵挡不住她的热情，便也进了试衣间。
“云溪。”她换好衣服，推门出来，却愣住了。
眼前的休息室里不知道何时多出了一个人，宋仪穿着一身浅蓝色的正装，正和他们两个交谈着，听到她的声音，谈话声戛然而止，大家的目光都聚集到了她身上。
唐笑个子没有方云溪高，但胜在腰肢纤细，脖颈细长。造型师将她的头发盘了起来，露出流畅的肩颈线，再加上身上那件藕粉色的掐腰纱裙，看起来就像春日枝头的樱花般，柔美而纤弱。
“笑笑，这件真的很适合你。”方云溪赞叹着，打破沉默。
“这是我大学同学宋仪，我请他来当伴郎。”杜若也适时跟上，解释道。
“好巧。”两人的声音几乎同时响起，唐笑挤出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转身对一旁的导购小姐姐说，“就这件吧。”
试完婚纱，方云溪拉着唐笑一起去吃饭，美名曰“遇见就是缘分，你们都是z大的，就当是校友聚会了”。宋仪则和杜若一路攀谈着，两个外形出众的男生走在一起，引得路过的小姑娘频频投来欣赏的眼光。
“云溪，你怎么不提前告诉我宋仪也会来呀？”唐笑小声问她。
“是杜若叫来的，我也不知道他俩关系那么好。”方云溪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她才不会告诉唐笑，宋仪一听说今天笑笑会来陪她试婚纱，就立刻赶来了。
“你不知道……我昨天和他们实验室的一起出去玩，喝酒了，他送我回去的。”唐笑低声说着，方云溪震惊了。这两人什么时候已经发展到这个程度了，还需要她来助攻吗？
“没发生什么吧？”虽然宋仪的人品她很清楚，但是她还是有点担心，万一人家不小心冒犯了笑笑怎么办。唐笑看她一副立刻要去找宋仪兴师问罪的样子，赶紧拉了拉她的衣袖。
“什么都没发生，他送我到家，就回去了。”为了安抚闺蜜，唐笑果断隐瞒了宋仪在自家沙发上过夜的事实。
吃饭的地点距离婚纱店并不远，他们很快就到了。他们去的是一家日式烤肉店，方云溪是这里的常客，一落座就立刻点了几盘牛肉，让杜若给她烤。杜若和宋仪两个人都穿着休闲西装，此刻都脱去了外套，将衬衫袖子卷到手肘，耐心地烤着。
“杜若烤肉很好吃的。”方云溪边吃边忍不住向唐笑说道。杜若是s大附属医院的外科医生，一双手修长而灵巧，很快将肉烤好，夹到方云溪的盘子里。唐笑看着对面亲昵的样子，有种老母亲嫁女儿的感觉，作为方云溪的爱情见证者，她清楚地知道这段维系了四年的异国恋有多辛苦，不过，这就是嫁给爱情的模样吧。正看着，眼前突然出男生白皙而有力的胳膊，宋仪将自己的餐盘递给她，里面装满了烤好的肉。
“谢谢宋老师。”唐笑脱口而出。方云溪听到她的称呼，惊讶地抬起头，看着他们两个。像是避嫌一般，两人之间的距离都快可以再坐下一个人了。她眨了眨眼睛，缓缓说道。“宋老师，听说你最近和笑笑公司有合作的项目？”
唐笑闻言差点噎住，方云溪是有意让自己和宋仪产生联系，这一点她倒是看出来了。
“对啊，她这个项目正好要依托校企共建的实验室，我正好是这个实验室的负责人之一。”宋仪的回答中规中矩。
“哦……”方云溪故意拉长声调，“都是校友，合作起来方便多啦。”
宋仪不置可否地笑了笑，继续烤肉，只不过烤好的全都悉数进了唐笑的盘子。
这顿饭吃得至少表面上看起来其乐融融，宋仪和杜若大学时关系就很好，有聊不完的话题，唐笑偶尔附和着，大部分时间都在大口吃肉，顺便看对面的小夫妻秀恩爱。
“宋老师，我们俩还要继续逛逛，麻烦你先送笑笑回去吧。”走出餐厅，方云溪像是想起了什么，挽起杜若的手臂，瞬间就把闺蜜卖了。唐笑扭头看着宋仪，他依然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一起去停车场吧。”
唐笑跟着他来到地下车库，光线有点昏暗，她不由得放慢了脚步，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宋仪觉察到她的异常，本来是走在她前面的，逐渐到了和她并排的位置。
“不好意思啊，我有点看不清。”唐笑解释道。
“你可以拉着我。”宋仪的声音传来，向她伸出手。唐笑迟疑了一下，拉住了他的衬衫袖子。
隔着薄薄的布料，她可以清楚地感受到对方的体温，行走时指尖偶尔会触碰到他的皮肤，恍惚而不真实。直到她坐到副驾上，才意识到他们居然并肩走过了那么长的距离。
一路上都没有人说话。宋仪打开音响，车厢里环绕着清澈的男声。airsupply，唐笑一下子就认了出来，高中的时候他们意外发现彼此居然都喜欢这个不算出名的组合，那时候她每次听到他们的歌，一想到宋仪也在同一片天空下听着同样的歌曲，就会觉得自己离他更近了一些。
她闭上眼睛，昏昏欲睡。
youknowyoucan’tfoolme,i’vebeenlovingyoutoolong
她听着舒缓的音乐，半睡半醒之间居然做了个梦。她梦见自己18岁生日那天，满怀期待地给宋仪发去了那封告白的邮件，很快就收到了回复，欣喜地打开，正文确是一片空白。她伤心得什么话都说不出来，桌上的生日蛋糕让自己刚刚许的那个愿望变得极为讽刺。
不要……
她猛地睁开眼睛，却发现已经到了小区门口，宋仪已经停了下来，车里一片寂静。
她怔怔地看着眼前的人，一下子竟分不清这是现实还是梦境。宋仪穿着雪白的衬衫，袖子依然卷到肘关节处，身形被这件普普通通的衬衣勾勒得格外清瘦挺拔，他薄唇轻抿，眉眼间褪去了年少的青涩，唯独那双欲说还休的桃花眼，正一如既往地注视着自己，就像很久以前那样。
鬼使神差地，她伸出手，覆上那双明亮的眼睛，呢喃着，“宋仪，你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