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寿命论
一连几天都过得很平静，希卡利也没有再监测到异常的波动，就好像暗处的人故意躲着我们，不让信号泄露出来一样。
因为穷的缘故，身上的衣服来来回回就那两件，虽说不用吃饭省下了一大笔开销，但钱始终还是不够用，好在很快就到周末可以上班了，也不至于太拮据。
空闲的日子我和赛罗都没出门，他被我抓着恶补文字，省得走在街上不认识字，跟个睁眼瞎似的。
种族的天赋还是在的，过目不忘的能力让他学的很快，没几天就能流利阅读报刊之类的东西了，这也让他打开了新大陆。
“祖母带着孙子去医院做鉴定，发现孙子并非自己亲生，但孩子和祖父有亲缘关系……这是什么？”赛罗拿着一份房东留在杂物间垫东西的报刊看了起来，甚至疑惑的念出声，“这什么关系，为什么这么奇怪？”
“什么，给我看看？”我放下茶杯朝他挪近了几步，接过报刊，扫了几遍都没看明白上面的意思。
“什么叫做不是亲生但和祖父有——啊，我知道了。”
我满脸尴尬的将报刊折起来放在一边，选择性无视了赛罗的追问。这种东西还是不要跟他解释为妙，待会给他带来心灵冲击怎么办。
夏天的尾巴很快就过去了，取而代之的是那落叶的秋季。可以很明显的感觉到天气在降雨后逐渐转凉，尤其是在室外 ，那冷意更加浓郁，就像是冰块一样，让人忍不住哆嗦。
福利院里的孩子们学东西很快，虽然身体的残缺是上天关上的一扇门，但也不至于说太残酷。这些孩子都是很聪明的，只要用心，没什么学不会的东西。
这也许是命运给予他们最大的安慰吧。
赛罗比我想象中的更受孩子们的欢迎，虽然说长相帅气给他招揽了许多孩子的欢心，但更多的还是那干脆利落的招式。
他教给孩子们很多日常情况下能用到的防身术，甚至连一些危险时刻的紧急反击，他都有详细的分析，并告诉孩子们怎样才能躲避过危险。
他是个好老师。
“我真的很喜欢赛罗哥哥呢。”看着站在院子里，身穿白色衬衫，黑色休闲裤的赛罗，跟在我身后的小女孩一脸憧憬的说。
“哈哈哈，我也是。”我笑着将下了课的孩子们带到草坪上。
太阳已经落山了，这时出现了一片极美的晚霞，染红了天际，在晚霞的映射下，世间万物也被披上了一层蝉翼般的红光，显得生动了起来。
我们吹着晚风眺望着天空，等待夜幕的降临。
深蓝色的天际出现了稀疏的星星，我指着天空开始给孩子们讲课：“这一颗很亮的星星，它的名字是天狼星，距离我们有86光年。”
扎着辫子的小女孩努力举着肉嘟嘟的小手，得到我的允许后才脆生生的开口提问：“源姐姐，星星会不会掉下来呀？”
“不会的，”我温柔的笑着向他们解释，“它们都离地球相当远，有各自的位置和轨道，不会相互碰撞，也不会掉到地球上来。而在天空中一闪而过的流星，主要是一些碎在宇宙里的星球碎片，并不是大家看到的天上的星星。流星有时会穿过大气层掉到地上来，那种就叫陨石。”
“86光年很远吗？”又有孩子好奇的举手提问。
“不远，但是又很远。”我向他们描述了光年这个概念，“86光年在宇宙里很短，但对于人类来说很远。”
“那，我们这辈子可以到星星上去吗？”她睁着水润润的眼睛望着我，想得到确切的回答，但很遗憾，我对着她轻轻摇头。
“如果从现在开始走，到那颗星星上去，最少要一万年，如果是坐火箭的话，也需要一千多年。”
原本充满希冀的眼眸一下子黯淡了，她低垂着脑袋有些失落的叹气。
“一千多年能干什么呢？宇宙里有外星人嘛？”一旁不怎么出声的小男孩也开口问我。
“一千多年可以见证许多文明的更迭，也可能只是一个人成长中短暂的瞬间，”赛罗的语调淡淡的，在这个方面，他确实比我更有发言权，“宇宙里或许有外星人吧，但我们可能这辈子都见不到。”
我们对于人类来说就是高维度生命体，算得上是外星人了。赛罗说的没错，一般人或许一辈子也不会见到我们。
这个时候我就会感觉很难过，他们的生命对于我们来说实在太短暂了，很用心很喜欢培养的孩子们，在数十年后也会因为到了年纪而离开。我不敢把太多的感情灌注在他们身上，人总有结束的一天，只是早晚罢了。
孩子们很喜欢我给他们上的课，临走时还依依不舍地往我的手里塞了几朵花。
虽然只是在草坪里摘的，但也是他们能力范围之内最好的礼物了。
我强压着眼眶的泪意接过花和他们道别，连说再见的时候声音都是微颤的。
“人的寿命为什么这么短暂，”回到家后，我哽咽着攥紧赛罗的衣角，“连我们随意可触及的星空对于他们来说都是遥不可及的梦。”
赛罗无言地望着我，眸中情绪翻涌，轻叹着气伸手将我拥入怀中。
“这是宇宙的选择，”赛罗小心翼翼地抱着我，像是护着一件易碎品，“也是文明观测员所该经历的。”
“我曾经是人类……我懂他们对天空宇宙海洋的向往，但是这对于他们来说只能是个不可触及的梦。”我深吸一口气平复下激动的情绪，回抱住赛罗，将自己埋在他的胸膛上，“我总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他身上的味道有点像雨后的草地，不热烈也不疏离，让人觉得干净又温润，将我躁动地思绪安抚下来。
“不必着急，”赛罗拍着我的背柔声安慰，“你需要时间来适应。”
“你以前也是像我这样看待人类吗？”到现在才发现，原来我对赛罗的过去了解甚少，他也没有主动开口讲述过自己的过去，我对他的了解只能从别人的只言片语中去拼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