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魔域16
七朵走到烛十殿的寝宫求见，被允准后走进内室。烛十殿正坐在宽大的躺椅上，如丝缎的黑发自然垂落，他身披一件黑色袍子，一脸淡然。
“这么晚了，你见我有什么事？”烛十殿问。
七朵连忙跪下：“我来请罪。”
烛十殿：“请什么罪？”
七朵便把煌泽传信约她见面，要她做大巫师等话一字不差地告诉了烛十殿。
烛十殿听后一脸平静：“那你的想法呢？”
七朵：“我听魔皇安排。”
烛十殿缓缓地起身走下了躺椅，他来到七朵身边，伸出手扶起了她：“七朵，过来坐。”
两个人挨着坐下，烛十殿看着七朵问：“难道你不渴望回归家族吗？”
“我没有家族。”七朵说。
“那你就成为本尊的人好了。”烛十殿说完抱起七朵走向了床榻……
之后，烛十殿对七朵说：“煌氏一族当年与我定契约时，用王座为筹码拿走了我在炼魔窟的记忆。我也记不清楚为什么会舍掉这段记忆，现在尤其想知道真相。七朵，你按照煌泽的意思做，等你回到煌氏的时候帮我毁掉契约，顺便调查一下煌族的事。煌族到底受了什么诅咒，为什么没听说，其他氏族也不知情，真是奇怪。”
七朵:“后天就是选定大巫师的日子了，我不是很有信心。”
烛十殿拍拍她：“没关系，本尊有办法。”
在祭天问神的日子，各氏族都推举了自己人争夺大巫师的位置，在三轮比试后，七朵是遥遥领先。
接下来祭天问神后，神光照在了七朵身上。其他氏族不服气，拿七朵的身世为理由，认为她没有资格当这个大巫师。
煌泽站出来说这是天意，逆天而行必定自食恶果，大家不由得想起了死去的煌月，想想都是神明的旨意，也不敢说什么了。
烛十殿看透了众人的心思，直到最后拍案定音：七朵就是新任大巫师。
七朵受了封，接过权杖，搬进了天阁。
煌泽再次找到了七朵，这次来是在白天，带着礼物光明正大而来。
“拜见大巫师。”煌泽说，“这些礼物是庆贺你出任大巫师一职准备的。”
七朵淡淡地说：“谢谢。”
煌泽：“我知道你行的。七朵，母亲想见你。”
七朵摆弄着辫子，没有说话。
煌泽：“你这个大巫师的位置不好当，外有氏族虎视眈眈，内有魔皇在上，你需要一个强大的母族与你互相照应。”
七朵笑了：“你说的没错，我需要母族，母族也需要我，但我不需要什么亲人。”
煌泽点头：“我知道你一时间很难接受，可大巫师继任后都要回母族进行祝祷，你也不例外。”
“放心吧，我会回去的。”七朵说。
这次谈话不算一拍即合，七朵总不能表现得太明显，如果反常，会惹人怀疑的。
七朵还是回了煌族，这一天煌氏一族人盛装迎接，他们的希望又重新燃起。七朵作为大巫师在母族的祭坛上祝祷，心里觉得可笑，记得上一次在这里是作为祭品的。
仪式结束后，七朵与族人们一起吃了宴席，席间，如众星捧月般被夸赞被恭维被拥戴。这是权力的力量。
按照习俗，七朵要在煌氏一族住上三天，这不是大巫师的规定，是氏族们认回自己骨肉的规定。
七朵既然回到了这里，就承认了自己的身份，自然也得住在这里几天。
七朵对这些东西完全不感兴趣，她想在这几天了解清楚煌氏一族的过往，还有烛十殿的记忆。
晚上，七朵在房间内隔着窗户看着远处的篝火发呆，不知道什么时候任务能完成，这个游戏世界再有趣也不是自己的世界。
正想着，门被敲响了，七朵回头：“进来吧。”
煌泽和凤夫人走了进来。七朵从窗边慢慢走了过来：“母亲，哥哥，你们来了。”
这话让凤夫人和煌泽着实吃了一惊，两人愣着看着七朵，七朵自然地给他们倒水，然后放到他们面前的桌子上。
凤夫人说：“我以为你会不接受我。”
七朵端起自己的水杯：“其实没什么不能接受的，如果没有这样的族规，谁又会狠心伤害自己的骨肉呢。”
这话一说完，凤夫人眼眶红了：“没想到你这样懂事。”
七朵笑笑：“我也不是没怨恨过，只是我的养母对我说，不要怨恨什么，如果不是有了天大的难处，哪个母亲会这么做。”
“你的养母真是个不错的人。这些年你过得好吗？”凤夫人说。
七朵点点头：“虽没什么大富贵，也能吃饱穿暖，在山野间也自由自在。”
凤夫人点点头，煌泽一看这样的情景，心里非常高兴，他本来担心七朵可能会抗拒他们一阵子，自己还得多费一番周折，没想到还是挺顺利的。
母亲说的没错，有利益就有合作，谁能例外呢，七朵把话说得再好听，也抵不过有这样一门显贵的母族啊。
几个人在一起聊着，谁也没往利益上引导，聊到要休息的时间，煌泽母子就自然地离开了。
第二天，七朵跟着煌泽熟悉了一下部落，到处转了转，然后和凤夫人一起聊天，也很平常。
第三天吃完晚饭，煌泽过来了，凤夫人没来。
煌泽进门后不久就直接奔了主题：“七朵，你既然认祖归宗又当上了大巫师，有些事我想和你说。”
“嗯，说吧哥哥。”
煌泽：“魔域世界原来的王是我们家族，后来发生了一些事，让我们离开了王座。”
七朵问：“发生了什么事？”
煌泽继续道：“在曾祖父为王的时候，发生了一件事，从西南出不知怎么开了一个洞，一个另外时空的洞，从那个洞里飞出来一个巨大的光团砸在了魔域。从此以后怪事不断，那个被砸成的大坑里总是发出厮打吼叫声，像是一场永无休止的战争，所有人都把这个地方叫炼魔窟。从来没见过一个人从那里走出来——”
“除了烛十殿？”七朵插话道。
煌泽点头：“是的。自从这个炼魔窟形成后，煌氏家族内部就出现了怪事，不停地有人跑到炼魔窟跳下去，状如疯癫，死去的人口中还念着一模一样的咒语。这件事一直被曾祖父压着，外面的人没人知道。
这时候外面的情况也不好，各地纷纷出现了叛乱，还有一些怪物出没，各个氏族都把矛头指向了王宮，他们觉得是煌氏一族治理无方，控制不了局面，已经有了篡位之心。
曾祖父就让当时的大巫师秘密占卜，卜出来的结果是让煌族回到祖地休养生息，并且预测出炼魔窟会出来一个活人，他才是未来的魔皇，这个人就是后来的烛十殿。”
七朵：“那我族为何要与烛十殿定下契约呢？”
“小妹你别急，听我继续说。那时候族内人都说是这个未来的王克化了煌族的气运，新王要出世了，我们得快速腾位置，否则死的人更多。
我们煌族就这样眼看着大势已去，真的就退位搬回了祖地。可曾祖父不甘心，就另做了打算。他派族人在炼魔窟附近守着，等待着新王出现。
终于烛十殿出来了，是个七八岁的少年，据说当时出来的时候很疲惫，晕睡过去被族人带了回来。曾祖父和大巫师密谋了一件事，就是用血誓将煌族的气运和烛十殿绑在一起，我们经不起劫数，就让烛十殿扛着。
我们和烛十殿定下契约，让他看在所谓的救命之恩上给我们一些特殊待遇。当时的烛十殿年纪小，单纯，就答应了。”
七朵听着忽然打断：“烛十殿在曾祖父那一代就出现了？那他多大年纪，看起来不老啊。”
煌泽：“所以你觉得我们所有人为什么怕他？他比我们想象的可怕，年纪就是一个谜，不信你自己去问问烛十殿，他记得自己多大吗？”
七朵：“那你们怎么会让煌月嫁给他？在曾祖父之后族内就没有姑娘了吗？”
煌泽：“当然有，那时候烛十殿还好控制，所以没有想过联姻的事情，后来我们发现他越来越难控制，所以才想到联姻，这都是一时一个变化一个应对罢了。”
七朵笑笑：“我只以为煌月坏，没想到坏的背后也是有酸楚的。”
“七朵呀，你知道什么。你以为我们是卖亲人吗，那煌月也是愿意做魔后的。”
七朵点头：“是，这是煌月的性格。然后呢？”
煌泽：“你见过烛十殿的法力吗？”
“抓捕我的时候见过一点。”
煌泽笑道：“你呀真是天真，烛十殿如果真心想杀人，一个意念能毁掉一座城池。具体是什么原因什么忘记了，不过那次我们的父亲死在了烛十殿的怒火中。”
七朵有点激动：“哥，父亲因为这个而死，你们竟然不记得这个原因。”
煌泽轻拍了一下桌子：“哪里是不记得，其实我也是不愿意说的，就是烛十殿少了一段记忆，有一天也不知道怎么就非要回忆炼魔窟的事，还喝了酒，然后发了疯。”
七朵到一步一步探出了事情的原委，继续问：“好端端的他自己想不起来，怪谁啊，怎么还能连累无辜呢。我们父亲死的真冤枉，我觉得烛十殿给我们族人的优待一点也不过分。”
“那段记忆的失去和契约有关。我们拿走了烛十殿的那段记忆作为筹码。”
七朵：“为什么那么做？”
“因为曾祖父怕烛十殿想起一些事，会对我们产生不利，到时候凡是煌族人都会被灭杀。”
七朵听了故作不以为然的样子：“这烛十殿也是死脑筋，自己去一次炼魔窟不就行了，反正能力强大。”
“要是真找得到就不会出这么多事了。那炼魔窟自从烛十殿当上了魔皇，就消失了。”
“消失了？怎么消失的，一点痕迹都没有？”
煌泽摇摇头。
七朵问：“哥哥想让我做什么呢，不会刺杀烛十殿吧？”
“当然不是，烛十殿的气运尽了，那么我们煌族就会再次走上王座。你要做的就是不断激起烛十殿的恨意杀心，只有他暴虐才能消耗的快，他越是衰竭，他的能量都会转到煌氏一族来。”
至此，七朵全都明白了：“哥，那人们都说烛十殿是被异世界人杀了父母扔入炼魔窟的话是假的吧？”
煌泽不好意思地笑笑，算是承认了。
七朵点点头：“所以我知道为什么要拿走烛十殿的那段记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