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当关
这一战完全败了。
其实结果早有预料,但人往往期待着奇迹发生,很不幸,奇迹没有光顾这边。
百团守卫全军覆没,不负战斗种族之名,直至生命的最后一刻,依然在奋战。
阿雷他们也七零八落,战斗人员几乎全部昏迷不醒,只有琼恩一个还清醒着。
后勤人员比较走运,有几个战死,但大部分都活了下来,且依旧清醒。如果说有奇迹的话,这也算是一个小小的奇迹吧。
剩余的后勤人员扛着昏迷的战斗人员,随时准备逃跑,他们已经没有战意了。
琼恩奋力杀敌,杀出一条血路,让他们把人带出去。
“快来!”
枢纽城南门,琼恩拼死搏杀,终于将所有人带到城门附近。
这里依旧有不少敌人,但是已经松散不少,不是那种人挤人的状态,拼着受伤挨上几刀,或许能冲出去。
“想跑?没那么容易!”联合城的士兵占据高地,爬上了城墙,一排弩箭齐射,不少人闪躲不及,身上中了几箭。
“落门!”这还没完,联合城的士兵修复了城门,居高临下将城门合闸,巨大的城门缓缓落下。
城门一旦关闭,要想打开,不知又要耗费多少时间,他们等不起,再待下去就要死人了。
离城门最近的是琼恩,他一路杀过来,正好处于大门边缘。按照城门落下速度,后面的人根本来不及,只有他一个人有机会跑出去。
哐当——
沉闷的声音响起,随之而来的,还有清晰的骨裂声。
琼恩跨在城门口,用肩膀扛住了落下的城门城门。
一扇城门有多重?没人知道,琼恩也不知道,他只觉得仿佛有一座大山压在肩头,整个人都要被压凹陷进去。
事实上,琼恩身体几乎变形,背部扭曲压弯,不成人形。角度若是再小些的话,整个人都几乎要对折起来。
“快走!”
琼恩紧咬牙关,齿缝还在飙血,五脏六腑都感觉移位了,相比于剧烈的疼痛,他最能感受到的其实是麻木,疼到没有知觉。
跑在最前边的后勤人员用最快的速度跑过来,用同样的姿势顶住城门,不让它落下。如此一来,琼恩算是稍稍松了口气。
联合城的人和神圣王国的人还在不断追杀过来,没有背人的后勤人员纷纷挡在后面,让其余人把昏迷的阿雷他们送出去。
“别管我们,走!”
琼恩被人推出去,城门轰的落下,几名后勤人员堵在门口,不让人过去。
“走!”
眼角含泪,琼恩立即决定马上离开,现在不是婆婆妈妈的时候,每耽搁一秒,或许就会有更多的人陷在这里。
强忍着疼痛,琼恩带着人火速撤离,他的腰已经直不起来了,只能岣嵝着身躯,像是一个行将朽木的老人。
“开门,追击!”
联合城一个穿着花花绿绿的人大模大样指挥着,他是一个贵族,一个趾高气扬的上等人。
“为什么不追?为什么不追?”
联合城的人没有任何动作,没有丝毫要乘胜追击的样子。感觉自己的面子有点挂不住,这个贵族跑到麻子面前质问。
“为什么不下令追击?敌人落荒而逃,正是扩大战果的好时机!”
麻子根本不鸟他:“你在教我做事?”
“目之血,你什么态度?你以为你在跟谁说话?”贵族一听顿时恼怒,作为一个养尊处优的贵族,从来没人敢对他不敬。
“你跟他们本来是一伙的,是我们给了你机会,你不感恩戴德就罢了,还敢用这样的语气跟我说话?你以为你是谁,忘了自己的出身吗?不过是一个卑贱的……”
话还没说完,戛然而止。
一颗大好头颅滚了出去,落在地上沾满沙尘。
“啰嗦……”擦干剑上的血迹,麻子收刀入鞘,向另一名贵族说话,“梅林夫人,麻烦处理一下,把你那愚蠢丈夫的尸体丢出去喂狗。”
说完话,麻子头也不回的离开,静静走在这座城市,看着曾经熟悉的街道。
大火已经熄灭,剩下的只有一片残垣断壁。曾经的建设也有他的一份在内,现在却是被他亲手摧毁。
走了一段,麻子突然看到前方竖起了一座石像,是菲尼克斯的雕像。
“谁干的?”麻子叫来塞塔,语气很不友善,“你们以为这座城市以后就归你们了吗?”
“抱歉,我不知道这事。”塞塔叫人过来,才知道是高级审判官维克托下的命令。
塞塔问道:“他哪里去了?”
手下人回答:“带着三百士兵追杀败兵去了,说是要趁势拿下斯昆。”
麻子一脚踹翻石像,道:“不要让我看到有下次!”
“你未免太过嚣张了,这里可不是联合城的地盘,再说,你个叛徒现在反倒装起来了?”托莱特看着挺不爽,出声指责。
托莱特一直被关在笼子里,好不容易被解救出来,看到之前欺负自己的人还那么强势,心里非常难受。
麻子瞥了他一眼,直接离开。
塞塔却一把抓住托莱特,像抓住一只小鸡一般。
“圣主死的时候,你就在旁边看着吧,为什么不以死谢罪呢?”
一刀掼进托莱特脖子,结束了他的一生。
瓦尔特纳皱了皱眉,没对此事发表意见,只是关心维克托的去向:“维克托去攻打斯昆,我们要不要去增援?”
“不要管他。”塞塔不以为意。
“可要是打下斯昆,也算是大功一件。”
“打下来又怎样?这个蠢货,”塞塔道,“沙克王国不可能任由斯昆被占领,就算现在拿下,以后也不知道要花费多少兵力才能守住,我们耗不起,那里离阿德马克太近了。”
“可要是蜘蛛平原那边出问题了呢?”
“不要小瞧石魔,把一盘散沙的沙克族聚拢的人又岂会是等闲之辈?等着看好戏吧。他要是碰了一鼻子灰,我们的话语权就更大了,到时候斯塔克归我,坏牙镇归你。”
瓦尔特纳摇摇头:“我还是去奥克兰之盾吧,那里只需要战斗就可以了,没那么复杂。”
“随你……”
……
斯昆,阿祥已经醒了过来。
“阿祥,快离开这里,去阿德马克,后面有追兵。”琼恩焦急说道。
阿祥将铠甲穿好,提起分段斧,道:“你们先走,我断后。”
“很多人的,即便是你,也挡不住,太多了!”尺列说道。
“能挡一会是一会,再说,这里是我的故乡,生于此,长于此,我不会让任何一个敌人踏入这里半步!”
阿祥顺手拿起酒馆的一瓶仙人掌朗姆酒,向城门走去。
“不要浪费时间了,赶紧离开,他们的伤撑不了太久。”
琼恩还想要说什么,却始终没能说出口,只是目送着阿祥走出去。
尺列背上昏迷的阿雷微微一颤,似乎察觉到什么,阿祥路过时突然伸手一把抓住阿祥的手臂,却又无力的垂下,眼角一滴晶莹的眼泪滑落。
“走!”
琼恩下定决心,边哭边跑。
阿祥这一次,还能活下来吗?
城门口,远处滚滚沙尘翻腾,一片黑压压的部队奔涌而来。
阿祥站在门口,无喜无悲,打开酒瓶灌了一半。
“没什么滋味啊。”
把酒瓶别在腰间,阿祥把分段斧拔出。
这把重剑,曾经是石魔的兵器,被阿雷偷出来给了他。
圣国的军队越来越近,已经可以清晰看到人脸。
“铭刃,传说中的武器。呵,永不磨损,真的可称传说吗?这一战过后,才是真正的传奇!”
阿祥的身影骤然冲入圣国的大军中。
“荣耀属于天生战狂!”
敬请见证,新的传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