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颠倒之殿
“咳咳咳……”
所有需要呼吸空气的探险者小队成员在进入那片区域的瞬间便开始咳嗽，仿佛灌入他们肺中的空气变成了海水，让他们感受到可怕的窒息。
而原本用鳃呼吸的芬利则捂住喉咙，有些痛苦地在水中挣扎。
邱尚赶忙将他们又推出了那片反色区域，这种异乎寻常的症状才得以缓解。
“哦……天呐，我刚才已经看到女神在河边缘等我了……”
“咳咳咳……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
“窒息……就好像空气变成了海水一样令人窒息……”
邱尚独自一人再度前往那片区域，在其中开启「窥秘之眼」。
在他的视觉之中，邱尚看到了一片极其宏伟的金色建筑，以及一个悬挂在它顶部的紫色球体。
这个球体在某个瞬间轰然破裂，其中的深色能量爆发而出，将整座神殿所笼罩，所有在其中还未离开的人都陷入了一片黑暗与寂静之中。
所有的光亮都化作了纯粹的暗影，而原本的黑暗都散发着微光，二者依旧保持着对立的状态，互不相容。
在这交界之中，那些浑身笼罩着祝福的西格玛神官都受到了无穷无尽的诅咒，从具有血肉之躯的人类化作地面上堆积的肉土，毫无意义地发出呻吟。
从幻象中清醒的邱尚，发现自己的财富烙印消失了，连带着黄金与财富之神序列的力量也完全无法使用。
「代价已支付：黄金与财富序列（24小时）」
邱尚感觉自己刚刚醒来算得上是十分幸运了，因为他在幻象结束的前一秒，看到了那紫色球体内的另外一面……
那是一颗深沉且漆黑的太阳。
“丹尼尔先生？您是看到了什么东西吗？”
芬利发现了邱尚的异样，赶忙在那结界外亮起浪潮女神的光辉，企图照亮邱尚的身躯，结果发现越照越黑，邱尚整个人都快消失不见了。
“这里的一切都翻转了，光明与祝福，化作了黑暗与诅咒，原本应当是光芒的东西现在却……”
邱尚的话语在一瞬间变成了乱码，各种词语仿佛是儿童拼字玩具上的混乱符号，站在结界之外的众人完全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渊入深堕，连间与间时至甚空也续再不……”
“等等，丹尼尔先生，你先从里面出来！”
就在众人有些着急的时候，亚度尼斯的身影从那只暗影生物上钻了出来，他此刻满脸兴奋，仿佛是刚发现了宝藏的海盗。
“我的雇主，如果你准许我研究这近乎纯粹的暗影，那我可以考虑将我的效忠时限提升至三年……”
他伸出双手，每根手指都化作细丝，将面前的暗影拨开，露出其中的邱尚。
“你能剥离这些东西？”
“不，当然不能，但暗影对于我来说就像家一样温暖，我翻动它们就像是在翻动被子……”
“你可以研究，但在我们搞清楚它究竟是什么东西之前，不要妄自行动。”
“应当如此。”
亚度尼斯随手一挥，一个巨大的暗影泡泡就将众人裹挟至其中，随后便自顾自地带着所有人走向那座颠倒的神殿。
在已然化作暗影的光辉中，那位西格玛骑士显得分外紧张，对于他来说，简直全世界都成为了他的敌人。
无论是他身旁的那个术士，还是周围的环境，都有种让他发疯的紊乱之感，就仿佛他所崇拜的那个神明就在此处。
只不过祂已经疯了，化作暗影，疯狂地诅咒世人。
“那位异神的使者，你有感觉到此地的堕落与邪恶吗？”
“我？虽然这里的一切都颠倒了，但目前我还没有……你的意思是说，你已经感觉到了邪恶在此作祟？”
“我不确定那是什么……”
他并不敢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如果说这片黑暗很可能是已经疯掉的神明，对于他来说太过于亵渎。
与骑士灵魂链接就没断过的邱尚其实第一时间就知道了他的感受，于是让小芸最大限度地张开探测网，侦测周围的神力波动。
众人就这么一路小心着前行，直到那座辉煌的神殿正门口才停下。
“真是美妙……以纯粹的光明铸就的黑暗……太美了……”
亚度尼斯抚摸着那散发出微光的大门，用同样散发微光的暗影触手轻轻将其推开……
一具已经不知道腐烂了多久的尸体从门后漂了出来，浑身上下长满了散发微光的瘢痕。
“崇尚光明之人，被自己的光明所背叛……可怜呐……”
“亚度尼斯，你是如何知道他们被光明背叛的？”
“很简单……”
那名暗影术士将尸体直接拖入暗影泡泡中，众人这才看清了它的真正模样。
被水泡胀的尸体上全是紫色的圆弧状印痕，在那圆弧形状的正中央，则生长着一根根黑色的晶体支柱。
这些晶体并非实体存在，而是如同投影一般的虚幻物质，偶尔还会发生一丝颤动。
“从他体内生长而出的暗影，还保留着曾经光芒的特性，向外扩散……”
亚度尼斯的身边突然出现了两名护士傀儡，每一个都像是布娃娃，脸上用针缝制着僵硬的笑容。
她们走到那尸体近前，拿起解剖刀，对着尸体的肚子用力一划——
一颗呈现爆裂形态的黑紫色晶体暴露在空气中，如同一颗心脏，在缓缓地发出律动。
“这就是它结出的果，纯粹的暗影……”
亚度尼斯十分陶醉地将那枚晶体放入手掌中，用细长的墨色指甲在其上来回勾画。
“我……好像认得他……”
亡魂骑士看着那张几乎已经脱相的尸体面孔，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感觉，“大神父拉诺……他的脸上还有教宗徽记……”
邱尚试着将尸体中的魂魄唤醒，却发现怎么也叫不醒他。
“时间……空间与绝对的混沌……好啊！好啊！我找到了成神的方向了……哈哈哈哈哈！”
亚度尼斯突然发出一阵癫狂的笑声，将那枚晶体捏碎，释放出一道紊乱的波纹，在海洋中扩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