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永安山
石虎嘴角微抽，狠狠的瞪了眼面前这个有些轻佻的小子，喝骂道：“怎么？！臭小子你这是怀疑我摸鱼，还是怀疑我故意放跑了那女子啊？”
“哦？没有追上那女子么？”唐小落却是毫不在意的打着哈哈问道。
“哼！臭小子你这是皮实啊！”石虎重重的拍了他肩头，这才哼声道：“按照你说的方向，我们立马便追了过去，可是人影都没看见，问了好些路人摊贩，又追踪了几条街却是没追上。”
唐小落有些意外，虽然女子的速度不慢，但石虎他们的速度想来也是不慢的，即便有摊贩、行人阻碍，但也不至于连影子都看不着吧，难道那女子也是个高手！？
不过石虎他们根据问询和追查也查询到女子踪迹消失的地方，大通街。
那里巷子错综复杂，其中不乏一些宅院藏有暗道，想要追踪的确是十分不易。
当时，徐义他们甚至学着唐小落跃到了高处，可是依旧没有见着女子的身影。不过，徐义对那些巷道似乎颇为熟悉，是以此刻仍带着几人在逐一排查走访。
“我本是让徐义继续搜查，然后自己回衙门找衙役一起搜查。不过，在路径李府的时候碰见了怀山兄在放粮，便和他闲谈了几句。”石虎解释道。
说着他沉吟片刻，不禁再次感慨道：“怀山兄听闻了木子镇山塌的事宜，拉着我去府内想着接济下那里的百姓，让我回去告知唐大人他想出力的心愿，是以才在里面交谈了些许时间。怀山兄当真是当世大善人啊！”
唐小落摸了摸鼻子：“咳咳那个，虎叔你解释做啥，我又没怀疑你什么！”
“哼！你小子鬼精鬼精的，你的心思却是难猜呢？”石虎对他翻了个白眼，总感觉这小子对自己似乎在怀疑着什么。可那种怀疑又似乎毫无来由
两人一并回到衙门的时候，唐鸣启和黄落樱等人都是不在。
石虎见状也没含糊，他直接召集了些衙役便再次朝着大通街而去。唐小落想了想并没有跟着前去，此刻衙门没什么人，他内心蠢蠢欲动着想要去殓尸房看看。
只要不引渡，只是探灵的话并不会引来太多寒气，而且若能在探灵中有所发现或许对破案更加有用。
正思忖间，唐小落却是忽然瞥见抱着一摞书路过的的衙役，起初他并没过多注意。然而，下一刻他的脑海骤然划一抹亮光，接着他便一个箭步拦住了那个衙役：“这位衙役大哥你手里抱着的这是黄籍？”
冷不丁的身前忽然多了一个人吓得衙役手里的书就要散落在地，他连忙稳住后正要斥责两声，等他看清楚现在眼前的是唐小落时，卡在嘴角的话又给咽了回去。
“唐唐公子，您这是作甚？”
唐小落如今在衙门也算的上是个风云人物了，敢和唐鸣启对赌。
而且大多数人也听现场捕快说起过这小子的怪异：唐小落此子胆大的很，见着朱员外被害现场的场景愣是跟个没事人似的！这哪里是什么少年郎，分明就是个人精！
最重要的是，有人私下里说他可能是上面来的人，是以他才敢如此乖张行事。
唐小落有些意外的看了眼衙役眼里闪过的怯弱，转而却是笑眯眯的继续问道：“这是黄籍？”
衙役连忙点头：“便是黄籍，每年这个时候唐大人都会让我们整理下黄籍。尤其是对簿有生老病死的住户，是否登记完善。以前我倒是没对簿过，没想到这活计还挺繁琐挺累人的。”
“哦？不就是新生儿登记入册，划掉已死去之人，这有什么累的？”唐小落疑惑道。
“唐公子有所不知，整个县城的住户便是万余户，加之周边镇子村落汇聚过来的足有近四万户。而每一户都有三到六人不等，每年生老病死之人都要与黄籍一一核对，我已经足足整理了将近三日！尚未完成一半！”
“没想到咱这小小县城周边竟有如此多人呢。”唐小落有讶异。
在他的印象里青石县的辖区并不宽，没想到竟也有这么多人。不过这并非他刚才眸光一闪的重点，他看向那衙役问道：“若是那些不知生死之人怎么备注？”
“这个l们会在他的名字后面打上个问号。其实这类人在咱们县城倒也不算特别多，不过若是核对起来也颇为麻烦。”
衙役说着说着不禁感慨道：“这以前都是徐捕快在做的，徐捕快不仅武艺非凡而且做文工也十分细致，深得唐大人的青睐。唉！只是如今碰着案子，唐大人自然让徐捕快着手案子了”
“这文案类的档案整理不应该都是由执笔之类的人整理的么，怎会让徐捕快来弄呢。”唐小落有些好奇。
衙役目露敬佩之情，道：“徐捕快不仅是捕快，而且也是唐大人的执笔！可谓除了石捕头外最受唐大人青睐的人了。”
“这样啊！难怪徐捕快对各个巷口如此熟悉，要整理这些资料想来必然也会熟悉城里各个人家。”唐小落点点头，他对徐义的好感度不禁再次提升了一截。此人不仅长得好看，而且办事十分稳妥。
随后，唐小落便一路跟着衙役去了档案室，那衙役虽然疑惑唐小落跟来作甚，不过他也不敢将唐小落赶出去。
档案室的光线并不是很足，这里面放着十来个书架。书架倒是都十分干净整洁，显然是经常打理过的。每个书架的侧面写有标类，诸如：案牍、账簿、黄籍、地理志等。
只是黄籍便足有五个书架，而唐小落此番前来便是想要查阅黄籍，他顺着书架逐一看去，很快他便找到了自己较为好的关于小石村的黄籍。
小石村的黄籍共六个册子，摆放最上面的是最新完善的记录。
唐小落将其拿起直接翻看，第一页是记录石老爷子一家人的。不过关于石老爷子的记录却是十分简单，从那年出生至今，共发生过什么几件大事都有所记录，当中也有十来年的空白，而那段时间便是石老爷子游历江湖的时间。
其中倒是并未有什么出奇的地方，唐小落抿嘴笑了笑，他也看到了关于石虎的记录。
而后继续翻看着，很快便看到李炜胜等人的记录，当中自然也看到了关于汤婶的记录。
只是细看了一眼，唐小落便有些感慨，汤婶果然也是个不易之人啊！而今在回头看去，她的那些习惯似乎都能理解了。
唐小落继续饶有兴趣的翻着，他想看看关于衙门是怎么记录自己的，尤其是自己失踪了六年不知道会是怎样的标注的。
然而等他翻到看到关于自己的记录的时候，他的神情却是微微一愣，紧接着一双清澈的眼眸里忽然多了一抹不知名的意味
唐小落这一待便是足足两个时辰，那衙役看他的目光都变了。他原以为如唐小落这般的人定不会对这些书籍档案感兴趣，没成想这家伙一看竟是一两个时辰。
而且他发现唐小落看书的速度极快，一本书籍几乎只用几十息的时间便翻看完了，只是他不知晓唐小落是一掠而过还是铭记于心。
让他宽慰的是唐小落这家伙似乎也不是个散漫的人，他翻看的书都会整齐的放回去。这多少有些让他意外，毕竟衙门里对他的评价最多的便是桀骜、散漫！
终于在某一刻，唐小落将手里的书籍放回原处后便没有继续翻阅，不过此时他的眼里已经多了一抹别样的异彩。
“叨扰衙役大哥了！”唐小落嘴角噙笑，他冲衙役拱了拱手便告辞离去。
然而他刚走出档案室便碰见了带着几名捕快回来的唐鸣启，唐鸣启见着走出档案室的唐小落也是有些意外，他平静而威严的脸上却是浮现一抹别样的笑意：“可是有什么发现？”
唐小落浅笑一声说道：“不知大人可有进展？”
“书房里说吧！”唐鸣启淡淡说道。
待两人一前一后走进书房后，唐鸣启便神色怡然的坐在书桌前，他用手指有节奏的敲击着桌面：“你确定你见着的那女子便是那所谓的五妹？”
“我这人眼力及记忆还算不错，她头上的那支朱钗便是在庙会时也弄丢了的那支，也和那画上女子的朱钗无异。而且她之前似乎也出现在了魏府外，就是不知晓她究竟是想吊唁还是”唐小落随意的说道。
唐鸣启倒是不置可否：“还有么？”
真是个老狐狸！唐小落见唐鸣启一脸面不改色，不禁暗暗骂了一句，他嗤笑一声道：“大人你这可就不厚道了！”
唐鸣启敲击桌木的手骤然一停，他竟是戏谑般的笑道：“五人中的大哥名为木磊，原城西铁匠铺老板的儿子。只是如今那铁匠铺已经荒废多年，老板也是去世多年，木磊更是早就了无踪迹。而且”
说到这里，唐鸣启意有所指的说道：“而且那腿脚受伤有些偏颇之人便是那木磊。”
“哦？”唐小落有些意外的看向唐鸣启。
唐鸣启淡笑道继续说道：“马青他们在走访朱员外周边时听一个街坊提起的，那人经常去铁匠铺是以十分熟悉木磊。多年前木磊便时常出入朱府，也曾听木磊提起过他有几个十分要好的结义兄弟。”
“原来如此。”唐小落点点头：“唐大人的意思是那木磊便是这个案件的凶手了？”
“目前他的嫌疑只是最大而已，至于那未曾听闻过的四弟却也不知究竟会不会出现在这里，毕竟之前听那魏老太说他可不是本地人”唐鸣启说道。
唐小落点点头，五人中已经出现的四人已经死掉了二人，那么剩下的三人是同盟还是其中又有谁会是下一个被害者？
就目前而言可以追查的线索便是白衣女子五妹，她已露面几次凭着画像排查想来定能找到蛛丝马迹，至于那老大木磊却是有些踪迹诡异，先前的种种线索表明他便是那个购买炽焰沙和在朱府留下脚印又盗走朱明礼吊坠之人。
不过只要在县城里便定能找出他来，而且自己还能对朱员外施展一次问灵。
“对了，不知唐大人可知晓陇西？”
唐鸣启深邃的眼眸里闪过一抹疑惑，继而他转头看向立于一旁的徐义，然后他继续用手指敲击着桌面：“何意？”
唐小落笑道：“永安山便是在陇西，若是猜得不错，他们五人最后一起游历的地方便是永安山。若大人在那有熟悉的官员或能飞鸽传书问上一番，如此或能了解当年是否有什么案件或是重大事情出现，以至于情同手足的五人如今相互杀害。”
“当然能探查的的消息可能微乎其微，毕竟是八年甚至更早前的事情，而且他们又是江湖人，是以并不见得会有什么有用的线索。”
唐小落道这里顿了顿，他有些笃定般的说道：“但我有种直觉，他们定是在永安山周边发生了什么事，大人不妨试试。”
唐鸣启却是哂然一笑，他再次转头看向徐义说道：“我记得徐捕快你好像便是陇西之人吧，当初在谈论异地之时你似乎也提及过永安山吧？”
徐义当即拱手道：“大人记得不错，属下的确是陇西之人，也曾提起过永安山。”
“若是八年前的话，徐捕快应该还是个十三四岁的少年，不知你可听闻过八年前永安山可有什么大案或者别样的事情？”唐小落有些意外的问道。
唐鸣启淡笑一声：“徐义你且说说吧。”
徐义面露迟疑的说道：“大人您有所不知，永安山可能并非真实存在”
“哦？”唐鸣启疑惑的看向徐义。
徐义连忙解释道：“属下虽是陇西人，不过关于永安山的传说也是道听途说。”
“在陇西的确有这么个关于永安山的传言：永安匿于云雾间，穷极一生未可窥。若能有幸一见之，道是山来非是山！”
“传言常人若有幸能进进入永安山，沐浴那永安泉定能延年益寿无病无灾。若是江湖人有幸遇之或能功力大进踏入修行一途也并不是不可能的，所以也有许多人前往陇西期盼能遇一次那永安山”
“虽然这传言可能并不是真的，不过在我十几岁时的确听人说起过有几个进入了永安山的江湖人。只是和传言的有些不符，他们进入永安山之后没多久出来竟是屠戮了一个村子的人，在当时应该也算是大事了吧。官府当时并没有将那几个江湖人捉拿归案，至今也成了悬案”
“至于他们是不是真的进了所谓的永安山，是不是真的屠戮了一个村子，是不是因为永安山而有所改变，这就不得而知了。”
听完徐义的话，唐鸣启和唐小落却是相互看了看。
若这永安山真是这起案件的源头却是极具荒诞诡异了，而且若是那个屠戮村子的事情真的存在，难道与他们五人有关？
若是有关，为何他们这么多年之后又开始相互残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