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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离别你说是便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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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想趁天未亮悄悄离去,可才出了门,发现跟她同个想法的还有徐玉朗。

    银月尚有残影留在天上,显然还不到去衙门应卯的时辰。既然遇到,目光遥遥相对徐玉朗忍了又忍,还是开口:“借一步说话。”

    采郁和季顺先过去,徐玉朗看着他们的身影在巷口消失。转过头,周念蕴已到他身侧。

    平日里清亮的眸子没了光,这一夜不知他是如何过的,下巴冒出一层胡茬,徐玉朗丝毫没察觉,只是问道:“你要走?”他看到采郁和那男子手上提着包裹。

    “回京。”周念蕴简短的回。

    一股火自心底蹿升,徐玉朗握紧双拳。她这分明是一种不在意的态度,先是骗他,不在意他怎么想,此时又要悄悄离去,若不是碰巧遇到,他连一句解释都得不到。

    “为何?”徐玉朗自做了千万种假设,每种都是在替她开脱,但总要听听她如何说。

    “离家久了,自是要回的……”

    “我不是问这个。”

    他很执拗。周念蕴这还是头一回被人打断说话。倒是稀奇,以往当她是婢女时好声好气一句怨言没有,如今她成了云小姐,这人反而硬气起来了。

    她忽然想起那日问过的话。

    徐玉朗是在生气。

    可说起为何骗他……成因太多。一开始是因他误会,后来是为利用,桩桩件件错杂在一起,她给不出理由。

    徐玉朗却将她的沉默认作是不肯:“你连告诉我为何都不愿意?”他满是难以置信,细长的睫毛因激动轻颤,带出一股莫名的心碎来。

    “不是不愿,是……起因太多。”周念蕴不知该如何说,真要她说一个也是随意扯出来骗他的,此时又是何必呢。

    徐玉朗沉默,良久才问:“是你的身份不便?”他依稀记得曾大人亦对云小姐尊敬有加,以这个身份行事,恐怕确实难办。

    周念蕴诧异,到了此时还在为她考虑。想了想,最终微微点头。

    徐玉朗忽的就释怀了。一整晚的郁闷与恼火在她几下颔首之后消失殆尽,他顿时轻快起来。

    可被蒙在鼓里这么久,徐玉朗不信周念蕴没有解释的机会,他一边唾弃自己没骨气,一边庆幸只要周姑娘肯回应,说明两人之间还有余地。依誮

    周姑娘,云小姐。徐玉朗如遭当头一棒,连名姓都是骗他的。

    “未请教姑娘芳名。”徐玉朗问。

    有那么一瞬,周念蕴真想

    <直接告诉他真相。但一向隐忍而自制的脾性让她死死克制住。

    朝阳初上,光辉落在两人身上。他们默默对峙,周念蕴不答,徐玉朗不催,却一个也不退让。

    烦躁。

    周念蕴逐渐抑制不住。她甚少面对被人逼迫的场景,而这种弱势此时让她很不适应。既然心里不痛快,说出的话就不会太好听:“你无需知道。”

    采郁和季顺在巷口探头,距定下的出发时辰已经过去好一会,周念蕴明了,转身要走。

    徐玉朗抿起唇,跨一步挡住她的去路,垂眸看她,隐忍而坚定。

    怒极反笑,周念蕴嘲讽地说:“本就是贪图我这副皮相来的,装的多痴情似的。”

    “你怎么!你原来这样看我……”徐玉朗喃喃道,刚想辩驳被周念蕴欺身向前。

    “不是吗?”周念蕴明知后面的话过分,可她顾不得了,“你我既没有青梅竹马的情分,也没有推心置腹的热忱,更别提过命的交情。”

    她说一句,徐玉朗脸色便沉一分,周念蕴仍步步紧逼:“不然呢?还能因为什么?”

    徐玉朗刚要答,周念蕴抢白:“哦,对了!还有你作为徐大人的怜惜。”俩人挨得近,周念蕴看到他眸中惊诧转为失望,最终黯淡。

    片刻他嘴角轻轻动了动,像是累极话也没力气说:“那便是吧。”徐玉朗用尽最后的力气转身,朝阳的光洒在肩上也显得落寞,周念蕴蓦地心头一酸。

    火气散完,话已出口。

    眼看是设想中要他死心的目的达成,周念蕴却高兴不起来。

    采郁和季顺躲在巷口,你推我我推你谁也不敢上前去。直到周念蕴款款走来,语调平静:“启程。”

    周念蕴一路上一言不发,也不让人近身伺候,直到换成水运,屋中更衣时那封户籍书从袖口掉出来,她俯身捡起来。薄薄的书页上已满是折横,她想象的到徐玉朗花了多大力气弄来这东西。

    轻轻摩挲一遍,周念蕴再忍不住。

    船行水击,水浪拍打船板,将船舱的丝丝啜泣全部掩盖。

    —

    京城。

    车轱辘轧进城门的那一刻,周念蕴又是说一不二的长公主。

    宫中见过圣上,天坛一番祭祀,周念蕴周旋于权贵之间,只是晨起面对满桌琳琅的膳食仍会想起花明街拐角出去的抄手摊,在御花园赏尽天下奇景,却也比不上那一小洼水塘更让她忘返。

    “公主!”来

    <人气喘吁吁,显然是看到她后匆匆跑来的,六皇子的衣角从假山后一闪而过,周念蕴冷眼对上她回京后一直避而不见的赵闰。

    赵闰冷静一会,恭敬行礼:“参见公主。”

    周念蕴不答,赵闰抬头:“公主何故躲着微臣?”

    “赵大人倒是把自己当回事。本宫回京诸事繁忙,怎么就成了躲着你了?”周念蕴实在难有好口气。

    赵闰脸色亦不大好,他应下那事本就有勘探周念蕴心思的想法,结果令他慌乱心惊。

    “是微臣不好。”他首先服软,借着假山的遮蔽他想往里面去些,“微臣嘴笨,不会说话。”

    周念蕴不依,脚下钉了木桩似的:“就在这儿说。”无法,赵闰深叹一口气,明白这事一两句是化解不了了。

    “你真要为那小官与我对峙到这一步?”赵闰心中酸涩,更多是难以置信。这才去了琼州多久,他防着防着竟一点用处也无。

    话已敞开,周念蕴也不遮掩:“你明知道我未对他说真话,他跟你要户籍书,你还给他?”

    “为何不给?”赵闰神色不禁乖张,显得自己很有理,“既然他有求,我能应,自然是要让他承了这份恩情。”

    他顿了顿:“六皇子既然想拉拢他,我便一个机会也不能放过。他未曾投靠三皇子的消息不还是公主递来的?”周念蕴心中一堵,赵闰继续,“如此良机,我定是要把握住。”

    “你把我置于何地?”周念蕴质问。

    与老三没关系,与老六有用处,与他赵闰有功绩,只将她放在徐玉朗对立的那面,她时常梦回,里面全是徐玉朗落寞的背影。

    赵闰吊着眉眼反问:“公主觉得自己是在什么处境?”他像是不懂,又像太懂而总是刻意回避,“六皇子拉拢那小官有望,你该高兴才是……”

    周念蕴忽而回首看他一眼:“本宫早说过不是替老六做事,他得利,我有什么可高兴的?”

    赵闰没意料到她突如其来的怒火,很是意外:“公主去了趟琼州,真是变了……”

    “你该不是……”他想问,拳头握紧又松开,话到嘴边三番五次说不出。

    赵闰怕了,怕听到的是他最无法接受的回答。

    “老六的事本宫不会再插手。”周念蕴说着摇头,“不,不止老六,以后这些事本宫都不会再管。”

    她最后深望赵闰一眼。

    赵闰期待着她说些骂他的话也行,可周念蕴一字没有,头也没回的

    <走了。

    他在原地看周念蕴的背影直至不见,这么多年,罕见的后悔了。

    —

    又是祭典。

    干旱的天气漫延许多地区,圣上收到的旱灾上报折子数不胜数,每天都是焦头烂额。

    圣上龙颜不悦,群臣人人自危,大型小型的皇家祭祀轮番而来,周念蕴倒没有闲心思想别的了。

    圣上亲自祭拜完成,一边又是灾情奏折,他自先离去。

    周念蕴才要回府,被老六拦住。

    周思礼头戴玉冠,身着月牙白祭祀服,手腕处是大师手绘的符文,正笑意盈盈的向她行礼:“皇长姐。”

    他生的白嫩,看上去仍有些稚气,却已是背地一批追随者能与老三分庭抗礼的人。

    大概是为她那天的一番话来的,周念蕴不愿多说,略微点头便走。

    “皇姐凤体大好了?”周思礼对她的冷漠视而未见,追着关怀。

    出门看到门口等着的采郁和季顺,周念蕴挥手让他们备车准备回去,终于肯对他回一句:“有六弟时刻挂心,自是早已无碍。”

    功夫不负有心人,周思礼向来信奉这句话,不枉他场场祭祀结束后追着后面伺机关心,这不松了口了。

    他装作看不见周念蕴要走:“琼州一事,多谢皇姐挂心。”

    糟心才对。周念蕴好不容易暂时忘掉琼州,又被他提及。周思礼絮絮叨叨:“……皇姐再去琼州时,弟弟定当为你准备妥当。”

    不对劲。周念蕴挑眉:“赵闰没跟你说?”怎么老六像不知道她与赵闰谈话不愉的事。

    果然周思礼一愣,这种意料之外的感觉让他顿生不满:“说什么?”

    看来是真不知情。周念蕴轻笑一声转身:“自己问去吧。”

    走到门口,周思礼还在跟着,季顺和采郁一人一边拉着马车,正与人理论。

    周念蕴去了,那小太监还是不依不饶:“赵贵妃要用马车,自是紧着他们,你们抢什么抢?”

    采郁气不过:“明明是我们先来的!套好了你要拿去,这是什么道理?”

    “赵贵妃?”周念蕴问,小太监不知是才进的宫还是当真什么都不怕,昂首点头。

    “她来做什么?”周思礼插话。

    祭祀除了圣上与众皇子可参与,连周念蕴也是因身份特殊,得国师批算一番才能按时按点按既定的步骤进入。

    众人面面相觑,赵贵妃倒是胆

    <大。

    “主子的事我怎么知道。”小太监不肯回。

    “叫御林军统领来。”周念蕴吩咐,季顺赶忙跑出去,“这里无召不得入内,不论是赵贵妃或是别的什么人……”见小太监慌了,她更是撂下狠话,“查明之后受罚的可不止是他们。”

    小太监哆嗦着:“让、让小的来套马的的确自称是赵贵妃,小的一直在这里做活……没见过贵人……”

    周思礼还要再问,周念蕴抬手制止。看样子这小太监到现在也没认得出她与老六。思索一番后:“这人本宫先带走。”她又对周思礼说,“看来柔贵妃也十分迫切的想见本宫。”

    周思礼才要否认,周念蕴拍拍他:“明日本宫定然到访。”

    —

    翌日。

    周念蕴与柔贵妃各坐一边。她与封号十分贴切,柔情温婉,周思礼的那股轻灵气质与她如出一辙。若是身在寻常人家,周念蕴合该唤她一声姨母。

    只是如今面对:“云川甚少来本宫宫中,昨儿听思礼说了就赶忙预备上了,快瞧瞧可有看得上眼的。”

    只剩客套与陌生。满目是琳琅的果子,杯盏全部是新换的,连茶水也准备了五六种,屋中精心的布置找不出一处错处,只等周念蕴一句话。

    “不必多言。”周念蕴开门见山。柔贵妃笑容不减,挥退伺候的宫女。

    “如今后宫您独大,是又有什么事,让柔贵妃如此拙劣的——”周念蕴说话不客气,“要拉她下水?”

    柔贵妃不答反问:“云川不是不肯为思礼周旋?怎么……”

    看来是与赵闰问过话了。周念蕴冷言:“不冲突。看不惯赵贵妃这人而已。”

    笑意收敛,柔贵妃娓娓道来:“听闻边境蛮夷就要退兵,本是好事……可赵贵妃与汤家素来有交情,如此三皇子那厮不是如虎添翼?”

    周念蕴服气。一点儿影儿没见的事当下就开始筹谋,她听着都累:“如此赵将军不是一样凯旋,他孙儿赵闰投了老六,你怕什么?”

    “赵将军年老,哪里能与汤家那个比?”柔贵妃毫不遮掩,“若是赵闰当年投了军如今倒不用本宫烦这些,可……”大概是想到了没什么建树的赵阔,她狠叹一口气。

    周念蕴不置一词,不知道赵闰听了这话会是何感想,亦或者他本就心知肚明。摇摇头,都不是她该考虑的事情。

    “赵贵妃出宫,可有证据?”不可能是空口污蔑人出现在祭典,柔贵妃定是有些证据。

    <

    果然她点头。

    “那小太监我给你带来了。”周念蕴手旺仔一指,一个头也不敢抬的小子佝偻着背站在廊上,“证人。”

    “公主也说是拙劣的手段了,谁会信?”柔贵妃讪笑一声,她本就是为引周念蕴过来以探她的立场,没想到是赵闰隐瞒着没说。

    “若不认去了祭典,就指认她去了更不能说出口的地方。”周念蕴摊手,“你们应该很擅长。至于证据证人,问问赵闰,他被老三陷害一番,总该长点教训的。”

    “公主的意思是……”柔贵妃来了精神,觉得事情有戏。

    “看柔贵妃的本事,若是能将她一直关到我母后仙忌那日过后……”周念蕴笑笑,“我定当帮扶一把。”

    三日后,赵贵妃因私自进入祭典,致使祭祀无效而降至嫔位,罚俸且面壁一年。

    周念蕴又被老六母子俩有意无意“偶遇”几回,直叹不联手真是可惜,言语中又是用都是自家人拉近关系,听的人作呕。

    公主府中,周念蕴刚从祭典回来,季顺来报:“公主吩咐的各封地今年免税,开仓放粮的命令已经传下去了。”她疲惫的点点头。旱情愈演愈烈,只怕百姓受灾,民不聊生。

    “各地上奏,因今年预警的早,有些地方早早儿的准备了,灾情不严重的地方已接纳临近的灾民过去。”季顺有意的说着,“琼州曾知府和徐玉朗大人正在其列。”

    说话点到为止,季顺和采郁看公主从琼州回来之后的样子,急在心里,恨不能替她受罪。平日里时不时透露几句,见周念蕴没有怪罪,主仆之间心照不宣。

    周念蕴笑笑,难怪徐玉朗一直被人惦记。想着想着她又深叹一口气,希望此后离了她,徐玉朗的一切都能回到正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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