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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柳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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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柳掌教?”递来的消息是这么说的。

    周念蕴还记得柳月的模样,娇柔却不软弱,温顺却不迎合。年纪轻轻成了琼州白玉楼的掌教,在内能服众在外能让官府丝毫不插手楼中事务的,她怕是独一份。

    徐玉朗却不想继续,他胡乱的将头点上一点岔开话题:“这事我没太过问,实在不太清楚。”

    不清楚也好不想说也罢,不好将人逼得太紧,周念蕴转口问了另一个:“你与那位陈大人关系颇近。”她蹙眉想了一会,“有人说你俩形影不离的。”

    徐玉朗忍俊不禁:“形影不离?”他想想他和陈悯,此前他是与陈悯分工而做,免不了要时常接触,可也没有说的这么夸张。

    “他该与他夫人形影不离才是。”徐玉朗说着偷眼窥一下周念蕴,他实在是魔怔,说什么做什么都想到的是他与周姑娘这样会如何。自嘲一笑,他又说:“陈悯兄脾气好,在众同僚中又是跟了曾大人最久的,大家都敬重他。”

    时间最久,如今官位却不如徐玉朗。周念蕴暗自思忖,转而小心翼翼的带这些挑拨的意味:“你如今什么都比他强,他还能待你如往常?”

    “君子光明磊落,陈悯兄行事为人坦坦荡荡,对谁也没有二心。”

    “你倒是信任他。”周念蕴莞尔一笑,“知己两三,人生之幸。”

    才笑着,见周念蕴起身预备离开,徐玉朗想也没想的开口喊:“你不待了?”

    “我再待下去你的书什么时候开始抄?”天色渐晚,倦鸟归巢,周念蕴头也不回戏谑的调侃,“别抄的晚了再来跟我要香油钱,说我耽误你的。”

    听她讲玩笑话,徐玉朗亦笑笑无奈的摇头,将她坐过的藤椅拉到一边,专心开始抄书。

    —

    是夜,季顺趁黑而来。

    “那人暂且信他吧。”周念蕴不合时宜的想起徐玉朗,她说的每句话都是别有用心,他却毫无怀疑。

    摇头打散心里的愧疚,这不是同情谁的时候。周念蕴问道:“你一直跟着万绅,发现什么没有?”

    季顺忙回:“他在曾如易手下做收税的活。这活儿吃力不讨好,但他一向做的不错。”周念蕴挑了挑灯芯的香油,烛火轻晃,有些晃眼,“每季每户的税钱一分不少。”

    “官不大却是个肥差,怎么给了他?”周念蕴问。

    “这个小的还没查清。”季顺声音低下去,“按理府衙是陈悯资历最够,可袁家的事他没能掺和进去,如今是他最不起眼了。”

    微微颔首示意知道了。周念蕴想到白天徐玉朗没说完的:“万绅与柳掌教,你可知道什么?”

    “小的正要说呢。”季顺今日就是为这事而来的,“万绅做多隔一两天便会去一趟白玉楼,每次不忘去糕点铺子买几份糕点带去,哦,就是钱师傅他家的。”

    周念蕴点头,一手在腿上闲适的敲着。

    “可他每次去,也不全是找柳掌教的。”

    “这话什么意思?”周念蕴歪过头,目露不解。

    季顺吞吞吐吐的:“就、就是他会找楼里其他的姑娘。”

    周念蕴动作全顿住:“可消息不是说他为了柳月……”她明白过来嗤笑一声,“合着还是个多情种。”

    “还有一事。”得了周念蕴首肯,季顺才说,“近日倒是小赵大人,时常去找柳掌教。”

    “赵阔?他去白玉楼?”周念蕴难以置信。大概是真的长大翅膀硬了,不怕他哥教训他。

    “小赵大人前段日子一直借酒消愁,赵大人被拘在京城,他心里不好过。”周念蕴最见不得这些有有一点子事便半死不活的做派,沉着脸不说话,季顺是一句不敢多说。

    “赵闰若还是什么都替他做的好好的,那小子便一直这幅样子。”再看不惯,十几年的交情摆在那里,周念蕴还是吩咐,“让京中的人想个法子给赵闰递封信出来。”不能由着他这样消沉。

    “又不是入狱又不是收监,在家禁足赵阔忍受不了。好歹是将门之子,跟他哥比还真是差不少。”说着越想越气不过,“你要是碰到他,替我骂他一顿。”

    “啊?”季顺不敢,可对上周念蕴“有意见”的眼神,他只好闭上嘴默默应下。

    “曾如易那边呢?”半晌后周念蕴问。

    季顺摇头。如今霭琳公主走了,周念蕴向来不插手府衙的事,如今琼州大小事宜自然全是曾如易掌控。他做事事无巨细,挑不出错更落不下什么把柄。

    “行了,你仍是盯着万绅。”既然是多情种,又是白玉楼常客,周念蕴嘱咐季顺道,“他日常开销应该不下,税收的差事再肥也抵不住他如此行径。”

    一手在桌上敲打着,季顺知晓她是在思考,不敢出声打扰。忽然被一道探究的眼神盯住,他不明所以的抬起头,听他主子闲闲的问道:“要是让你去接近与万绅相好的姑娘们……”季顺真的是有苦难说,偏偏周念蕴还替他找借口,“听个曲儿,念念小诗,顺便套套近乎。”

    比以往哪一次出门时的脚步都沉重。季顺辗转反侧一整夜,梦里全是白玉楼里的姑娘,一会变成一个妖怪,哪个他都打不过。梦中惊醒,季顺仍是头大,早听师傅说不要惹宫里的姑姑丫头们,他也一向避而远之,只是这回,他得为了公主豁出去了。

    度日如年的熬到天黑。

    季顺好好拾掇一番,揣上公主特意赏他的只京城才产的小官扇,一路到了白玉楼门前。

    灯明如昼,门口几个姑娘迎上来,一左一右挽住他的胳膊,轻声细语的:“公子第一次来?”这边话音才落,那边又是一句,“想要什么样的姑娘?”

    季顺全身僵硬着,森森的毛发直竖,却还要维持自己是个富家子的身份:“听闻白玉楼柳掌教琴音乃是一绝。”

    他点到为止,旁边二位相视一眼,当他不知道行情,温声回:“我们掌教不轻易待客。”

    “陪别人陪得,陪我怎就不行?”季顺英眉一皱,很大气的,“银子爷有,叫她出来。”他嘴上硬气着,心里却虚。眼下话已出口,旁边两人没了声音,季顺心里打鼓:不是要将我赶出去吧?

    “公子稍等。”大约是时常遇到这种事,两位姑娘自行商量一会,一位径自回了门口,一位朝楼上去了。

    季顺不明所以的被安排在大厅,一看才发现里面坐满了人。没一会柳月便下来,后面跟着那位去报信的姑娘。才一现身,大厅鼓噪起来。

    饶是季顺也看呆了眼。柳月今日一身藕粉色外衫,内里是绣着荷花图样的白色罗裙。腰肢掐的盈盈一握,走路时带起裙摆翩翩,谁能不如痴如醉?

    她斜梳着半边发髻,特意留出几绺头发垂在脸颊边,未语先笑抬眼便是楚楚可怜:“叫公子们久等。”她朝人群福了一福,此起彼伏的关怀声便响起来。季顺斜眼瞧着,他旁边这位大腹便便的乡绅,不知回家面对夫人是否能有这半分的温柔。

    “开始吧。”柳月话不多说,众人也像约定俗成的一般,叫价便开始了。

    一百两起,叫价高者买下白玉楼柳月掌教的当晚全部时辰。季顺说是宫里长大的,幼时只有他吃苦的时候,后来遇到了师傅一直被护着,师傅走后又直接去了公主府当差,看似老练实则白纸一片。

    他没见过这样的场面,愣愣地却见柳月全程笑意盈盈,仿佛场上在谈论的不是她自己一般。怔愣的片刻叫价已至三百八十两有余,场上声音渐渐地只剩那几个,零零碎碎的像是就要收场。

    “五百两。”

    对上柳月先是吃惊的眼神,转瞬便是深深的笑意。季顺进来这段时间总算是得了柳掌教一回正眼。

    “还有人叫价吗?”柳月昂着头环顾四下,众人蔫了一样的不开口,要么就是盯住出手阔绰的季顺猛看,她娇俏的定论,“那奴家今晚就陪这位公子了。”

    被带到一房间。

    屋里纱幔飘飘,炉香萦绕。侍女将纱窗开着,夜风滚过冰凉的湖面带来丝丝凉意,季顺脑袋却有些发胀。他恍惚着不知置身何处,这真的是在白玉楼中,销金窟温柔冢?

    “请公子稍等,柳姑娘一会就来。”这会子天还下来,客人面前,柳月也不是什么掌教了。季顺端坐在摆满酒菜的桌前,僵直地点头。

    没一会柳月便到了,侍女将她的古琴放在香炉旁的几上便转身出去,屋里只剩他们两人。

    “奴家来晚了,公子恕罪。”任凭是谁面对这娇声一句也生不起气。柳月替他把酒满上,笑一下低下头。

    “怎么?”季顺稀里糊涂的,他怎么了?

    “公子头一回来?”柳月起身回到案几前,素手轻挑琴弦,低沉的古音让季顺心猛地一跳。

    心悸之后便是接着而来的是莫名的底气不足:“是又如何?”

    “公子息怒。”潺潺乐声自柳月手中倾泻而出,随着她细语的声调劝道,“奴家见公子似乎很是不适,故此一问,请你恕奴家多嘴。”

    季顺更加不自在的动动,听得柳月又说:“奴家以前是不是见过公子?”

    想也没想的便摇头。季顺猛地想起以前不知听谁说的,她们会借此以套近乎,他低头一笑干脆承认:“审讯红姑那天,我在人群中围观,大概是与掌教对上过眼。”

    柳月无言,大约是信了。

    只是他俩谁也不知道,柳月从不对谁说是否见过的话,而季顺那天也被周念蕴派去另有他事。两人各有各的心思,季顺才准备借红姑的事夸她有情义再而问些情况,底下忽然躁动起来。

    “……什么有客?”粗犷的男声很暴躁,由远及近很快到了他们的门口。

    “好啊!为了躲我,连待客的时候都提前了!”

    柳月的琴音戛然而止,她的神色分明是认出来来人。带着歉意朝季顺笑笑,她才起身,门被“哐”的一声砸开。侍女急忙拦在前面,打手的脚步声也逐渐接近。

    “我倒要看看你到底陪得……”

    声音卡在喉咙口,不仅是因为柳月也扑身向前挡住来人,更是来人也认出了季顺。

    赵阔。

    看的出他满头满脸全是疑问,季顺黑着脸,有种秘密被窥破的恼怒又有种计划被打乱的恼火。

    看来他真得像公主说的,看到他就得骂上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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