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凶手之死
有那么两三秒钟，余礼大脑是宕机的。
“她怀疑杜向是【守护者】？”余礼满脸不可置信，“我能理解她杀谷平安是因为他【守住者】的身份，这毕竟是他自己爆出来的。但是杜向呢？我也没从他的行为中发现任何蛛丝马迹啊。”
“这……”这回轮到厌随无言了。他总不能直接告诉余礼，刘香影的技能是在夜晚让所有玩家陷入深睡眠，而杜向第一个晚上能够醒来独自去二楼探查情况其实是被他控制的，导致杜向最后被刘香影怀疑并杀害了吧。
“这……我也不太清楚，毕竟我又不是她。”思索半天，厌随如此干巴巴地解释道。
不过余礼也没有怀疑他的说辞，而是捏了捏鼻梁，随后叹了口气：“你说能帮谷立业捉到凶手，你打算怎么办？咱们是选择和她对峙还是干脆直接硬碰硬？”
“今晚。”厌随语气笃定，“今晚她肯定会来找我们。”
“为什么？”余礼摸了摸自己鼻尖，“她好像也没理由猜到我就是【守护者】吧？来找我们总不能是为了杀人灭口吧？”
厌随又沉默了。他总不能直接坦白说自己利用邪神的力量作弊，克制住刘香影的技能，每晚带余礼出来找线索，结果被人家刘香影给发现了吧。
“这……”厌随诺诺地解释道，“可能她的任务是杀死所有的【守护者】，没有完成任务她就无法退出游戏副本并获得奖励吧。”
“有道理。”余礼点头表示赞同，“她能杀的玩家数量大概也是有限的，不然在第一天晚上她就能把除自己以外的所有玩家全部杀光，要真是这样游戏就没法玩了。”
看到自己的解释卓有成效，厌随嘴角勾起了一抹欣慰的笑容。
“对了！”余礼越想越觉得很有道理，“像杜向这样的老玩家第一晚上二楼时都遇到危险受了伤，我们两个新手玩家却在今早毫发无损安然无恙地从二楼下来，她肯定从这时起就开始极度怀疑我们了。”
想着想着，余礼右手握拳砸在左手掌心上，义愤填膺地说：“咱们得赶紧想办法揭穿她的面目。”
“等到今晚就行。”厌随接口道，“属于她的活动时间大概在夜晚。”
“好。”余礼坚定地点头，“咱们今晚哪儿都不去，就在房间里守株待兔。”
大厅内谷平安的哥哥姐姐两人哭够之后，谷立业从游戏系统空间中拿出一个大袋子，将谷平安的尸体小心翼翼装在里面。
活生生看着这一幕，余礼也感觉心酸难忍。大概谷立业自己也没有想到吧，原本准备的一个装物资或者其他装备的袋子，最后会成为自己弟弟的裹尸布。
这个游戏异常残忍，就算失去了朋友、恋人、家人，也不会获得主宰者悲悯的善心或者网开一面。在这个黑暗森林，所有人都是凭借自己的实力说话，连伤感的时间都要注意额外控制。
没有那么多时间留给人缅怀和悼念。人们所能做的，就是伤心一阵，麻木一阵，随后重新捡起武器，再次绷紧神经准备战斗。
敌人有很多：看得见的，看不见的——游戏中的npc要防着，关卡中的陷阱要防着，甚至在面对自己的队友时都不能丢失戒备之心。
明明要靠着所有人类共同努力才能通关的关卡，却偏偏不能完全信任自己的同类。
这是一件多么可悲的事。
余礼感觉气氛太压抑，他待不下去了，和秦玥眼神示意了一下便回到了自己房间。
接下来直到夜晚的时间都很安静，也没出现过什么意外，看来两人的推断不错：凶手大概只敢在黑夜活动，因为她也知道自己做的背叛同类的事并不光彩，而黑暗恰恰是她最好的保护色。
当夜幕降临时，余礼的眼皮不知不觉开始变得沉重起来。他开始用力揉搓自己的眼睛，甚至用手指撑开眼皮，无奈作用甚微。
他坐在墙角，看着站在门边的厌随，想出声提醒他，无奈眼前的身影都在晃动，甚至出现了重影。
他伸出手，还没说出任何一个字，就脑袋一歪睡着了。
在他陷入睡眠的瞬间，厌随仿佛已掌握一切地转过身来，动作轻柔地抱起他，并将他放在床上安置好。
然后，他站在原地注视着房门沉思片刻，最终也脱去自己的衣服换上房间内专门为客人准备的睡衣，缩进被窝抱着余礼睡了。
从外人眼里看上去，他和已经陷入深度睡眠的余礼别无二致。
在厌随假装入睡不超过一刻钟时，一阵黑雾开始在房间内弥漫，接着，黑雾慢慢收拢聚集，最后形成了一个人形轮廓。
轮廓渐渐开始变得清晰，厌随趁人不备释放出一股邪神之力用于感知，发现对方果然是刘香影。
他悄悄地掀起眼皮，发现刘香影和白天时看到的不太一样——现在的她周身都萦绕着一股淡淡的黑色雾气，而最引人注意的是她的一双手，指甲变得又黑又长，明显对她而言是最为锋利趁手的武器。
就在她靠近床铺，看到床上熟睡的两人，冷笑一声举起利爪准备动手时——
她脸色瞬间变得大骇，突然发现自己被钉在原地，犹如被一道道看不见的锁链束缚住全身一般，一动都不能动。
“我靠，什么情况？”她用力扭了扭手臂，发现全身还是纹丝不动。
她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可能进了圈套，正在用尽全身力量和这股看不见源头的神秘势力搏斗之时，原本应该熟睡的厌随突然从床上坐起。
刘香影放弃挣扎，盯着厌随，眯了眯眼睛：“我就知道是你。”
厌随上下打量她一眼，嗤笑一声：“那你还敢单刀赴会？”
刘香影知道自己棋差一着，咬了咬牙没吭声。
厌随姿态随意地坐在床上，模样有些懒散：“看在你马上就要死了的份上，我就好心告诉你吧。”
他朝睡在一旁的余礼努努嘴，眼神里是旁人不易察觉的温柔：“拥有【守护者】身份的不是我，而是他。”
“那你为什么没受我的技能控制？！”刘香影愤恨地咬牙，瞪着他，“你到底是什么身份？”
“抱歉，关于这个问题，我这个保密。”厌随将一根手指竖在唇前，微笑着“嘘”了一声，随后仿佛大发善心道，“好像到了该告别的时候了。”
说完，他朝刘香影挥了挥手：“再见。”
就在他挥手的刹那，刘香影的身体顷刻间爆炸了，化为一团红色的血雾，唯独她的头还留存着，“嘭”的掉到了地上，眼睛仍睁得大大的，仿佛死不瞑目般上下跳动了几下，最后咕噜噜地滚到门边。
这个房间内发生过的一切，都被刘香影眼角膜上安装的一个小型摄像机尽职尽责地记录着，并且一丝不差地全都传到了远方一个接收设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