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同床共枕
杜向紧紧皱着眉头，他真的是用了毕生最强的自制力才没有把喝下去的东西吐出来。
他现在已经通过亲身实践完全确认这该死的玩意儿就是血，至于是什么动物的血，这就不得而知了。
“还好没有咽下去。”他默默想着，注视着管家的一举一动，当管家的视线不在自己身上时，他连忙把嘴里的东西吐到地毯上，就连一秒都不愿意多含。
管家显然没有注意到他的小动作。
通过一系列小动作，杜向向其他队友传递信息：不需要真的喝下去，只是让管家知道你喝了就行了。
其他人也靠着类似的方法在管家眼皮子底下一一蒙混过关。
亲眼看着每个人都至少喝了一口美味的汤，管家愉悦地舒展开眉头，笑容沾了些慈祥的味道：“好了，亲爱的客人，接下来请允许我为各位安排住宿房间吧。”
“等……麻烦等一下。”虽然此时内心并不希望和这位管家再有任何接触，奈何谷立业是小队队长，肩负起整个小队的希望，他想起晚餐前系统说的话，硬着头皮挽留管家，“请您和我们聊一下近日城堡中发生的案件吧。”
一提到案件，管家垂下头，忽明忽暗的烛光映在他的脸上，让人捉摸不透他的表情。
他缓缓开口：“我们城堡的主人伯爵先生，在七天前离奇死亡。”
众人吃了一惊。秦玥开口问道：“请问他是怎么死去的呢？案发地和尸体在哪里？我们能去看看吗？”
管家摇摇头，嘶哑的声音在偌大的黑暗城堡中回荡，配上他话语的内容，让人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按照礼仪，我的主人死后应该举行追悼会、葬礼仪式和安葬仪式，但现实却不允许我们这么做，因为——”
他幽幽地说：“因为我的主人，是被吸血鬼杀死的。”
听了这话，在场所有人的脸色都变得难看起来。
就在谷立业还打算追问的时候，管家叹了口气：“哎，算了，现在时间也已经不早了，各位还是早点休息吧，我为各位安排房间。”
既然npc都这么说了，玩家也只能同意了。他们相互对视一眼，决定等明天再在城堡内寻找线索。
大家纷纷拎上自己放在角落的行李，跟在管家的身后去寻找自己的房间。
城堡中的每间客房都是双人间，管家让谷立业和谷平安兄弟两人住一间房，秦玥和刘香影两名女生住一间房，余礼和绿毛杜向一间房。
“对了，这座城堡一共有三楼，其中大家可以在一楼看看，但是切记不要上楼。”管家突然补充道，指了指隐藏在黑暗中的楼梯，“否则就算神灵也无法庇佑你们。”
剩下的厌随，管家单独为他开了一间房，条件明显比刚刚几人住的客房要好一点。管家还脸上堆笑，毕恭毕敬地请这位邪神住进去。
其他队友皆是满脸诧异，杜向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莫名让人想到今晚的第一道菜【名目】。
对于这份特殊待遇，厌随并没有领情。他双手插兜，对着自己的房间扬了扬下巴：“我不想自己住。”说完，他一把拉过余礼，“我晚上和他一起住。”
“好的，好的，您的要求城堡当然可以满足。”管家连连鞠躬，掏出一块手帕擦了擦额上的汗，为自己没有搞清楚boss的需求而紧张自责。
一直站在一旁的杜向这时候这时候终于忍不住了：“不是，你算老几啊？你说愿意和谁住就和谁住。而且凭什么你们俩的房间这么好，我们住的就他妈的和狗窝一样。”
“那你自己住这间房，反正我没意见。”厌随无所谓地点点头，然后拉着余礼走到了原本属于余礼和杜向所住的那间客房，“嘭”的一声关上门，让杜向碰了满鼻子灰。
“他妈的狗东西！！！”杜向对着关闭的房门激情输出，还情绪激动地比了个中指，不过在管家冰冷的目光注视下他又若无其事地收回手，维持一副表面镇定的样子。
在管家下一秒仿佛要吃人的目光笼罩下，队员们都不方便聊天，队长谷立业掩住嘴咳了咳：“劳累了一天，大伙儿都先去睡吧，有什么事情咱们明天再交流。”
两名女生默默点头，随后进了自己的房间。
杜向站在这里也觉得无趣，耸耸肩就打开房门走了进去。
厌随和余礼是率先进房的，他们将门关上之后意外发现客房的隔音效果还挺好，外面人聊天的声音能够被基本屏蔽。
房内设施比较朴素，绝大部分面积被一张双人床占据，左边角落摆着一把椅子和一张梳妆台，床边放置了一个小小的床头柜，床上用品则是两只挨得很近的枕头和一床薄薄的丝被。
即便器物简单，但木质家具上好的色泽和精美的雕花还是反映出了城堡主人财力雄厚。
余礼率先坐在床沿，等厌随紧挨着他坐下来时他又小幅度地颤了一下，毕竟经过今天晚餐时的事件，他还没想好到底应该以一种什么样的态度对待身边这个自己暗恋了十年的人。
好在厌随的反应很自然，他淡淡地开口：“游戏背景是让我们调查城堡主人之死，限时七天。经过我们了解，这次副本游戏很可能含有吸血鬼等灵异元素，城堡主人很可能死于非自然手段，但也不排除谋杀。”
看到厌随没有再表现出和晚餐时一样的异常举动，余礼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安下心来的同时忍不住又有点沮丧。
余礼拨了拨自己的刘海，赞同厌随的分析：“是啊，这两种猜想完全是两条不同的调查路线，而且我觉得楼上一定有什么线索，不然游戏不会让npc突然提这么一嘴。咱们可以找个机会上去看看。”
厌随的嘴角勾了起来：“不用太着急，今晚估计就有人先去二楼替我们探路了。”
“今晚？”余礼抬起头和厌随对视，马上领悟到对方的意思，“你说的大概是杜向吧？他作为队伍里心高气傲的老玩家，在晚餐时间就对我们两个新人抢了他的风头表示不满，想必他会找机会快速寻找线索，然后扳回一城。”
“那也得看他有没有这个本事和好命了。”厌随轻嗤道。
说完，厌随坐到床的外侧准备睡下，将内侧的位置留给余礼，目光温和地注视着他：“咱们先睡吧。”
“好。”余礼打了个哈欠。他是确实困了，被游戏惊吓以及和游戏斗智斗勇让他耗费了不少精力，所以刚沾床他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半夜，杜向一个人悄悄溜出房间。
他手中拿着从系统商城购买的手电，穿了一套具有防护属性的衣物，先是将自己身形隐在黑暗中观察四周，确定没有危险了才闪身快速地走向楼梯口。
站在楼梯口处他抬头向上仰望，还用手电筒照射二楼的景象。
杜向本以为楼梯会很高，直直地延伸向黑暗里，高得让人看不见希望，从而为玩家的挑战增加难度。
可是这个楼梯并没有很高，就像现实生活中正常的住房楼层一样。他在心中默默数了数，一共有13层台阶。
“感觉这个数字貌似不太吉利啊。”他一边低声嘀咕出来一边给自己加油打气，“不过应该也没多大事儿。”
第一步踏上楼梯时，杜向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感受，也正是如此，他开始有些轻敌大意。
等往上走到三四阶的位置时，他隐隐约约感觉脚下触感不太对劲，楼梯似乎变得软绵绵了，就像是行走在一滩软肉上。
杜向咬咬牙，朝下看去，却发现脚下还是木质楼梯，并没有出现什么异样情况，而且刚刚那种踩屎感好像消失了。
“错觉，错觉而已……”他呼出一口气，拍拍自己胸口，如此安慰自己道。
撤退的念头在脑海中盘旋，只不过很快就被他否决了。他想起自己队伍中的两个新人，刚入队就不知天高地厚地抢风头，甚至敢直接顶撞自己这个“老人”，看来自己必须尽快抢先找出证据让这两位只知道打嘴仗的新队友心服口服。
接着向上走，等走到六七级台阶的时候，手中的手电筒道具闪了闪，突然在一片黑暗中熄灭了！
杜向心中一惊，打算向下撤退，不过好像已经来不及了。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间，杜向在下楼梯的时候感觉自己被绊了一跤，接着整个人直挺挺地摔在楼梯上。就在他手脚并用想要爬出来时，突然感觉楼梯好像变软了，他现在就像趴在一个沼泽里一样，然后他整个人开始迅速向下陷。
“救命啊！救命啊！！！”杜向大脑一片空白，这时候也想不起来什么要安静避免引来npc和其他脏东西了，他一门心思想的都是如何从当前险境安全脱身。
大声的叫喊在黑暗的城堡内回荡，奇怪的是，没有一名队友从房间内出来，仿佛他们都已经陷入睡眠，并且再也不会醒来。
“啊——”杜向又痛叫一声，他感觉楼梯下有什么东西，在自己小腿上狠狠地咬了一口。
不过这一口也让他清醒过来，他从系统背包中找出一个道具。
道具是一个人形的玩偶，杜向咬牙向前爬了几步，直到确信不能挣脱险境时，他毫不犹豫地将玩偶向楼梯下一掷——
一声沉闷的声音响起，像是肉体和地板碰撞后所发出的让人牙酸的声响，杜向成功地和玩偶互换位置。
他拍拍自己胸脯，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看向刚刚自己被困住的地方，只见那个和自己交换位置的玩偶此时完全被扭曲畸化的楼梯吞没。
杜向用力闭了一下眼睛，等再睁开的时候，他没再回头，坚定地拖着一条伤腿朝着自己的房间爬去。
黑暗的房间中，躺在床上的两人似乎已经陷入深眠。
下一秒，其中一人的眼睛瞬间睁开，眸中不带一丝睡意。
厌随直挺挺地从床上坐起身，听着门外传来的动静，微微叹了口气：“看来这次有人不小心让猎物跑了呢。”
明明房外的动静十分明显，尖叫声和碰撞声仿佛就在耳边响起，厌随身边的人依然没有醒来，就像其他几间房里暂住的玩家一样。
厌随将视线凝聚在身边人的面庞上，伸出指尖从对方的眉毛、眼睫、鼻梁一路向下，最终停在他的嘴唇上。
余礼的嘴唇是淡色的，在睡觉时无意识张开，睫毛很长，阴影投在眼下，无端于睡梦中无辜地显露出一股任人拿捏的脆弱。
厌随注视着对方的睡颜，忍不住被这份美好诱惑的“啧啧”几声，然后俯下身来，在对方的唇瓣上啃出了一个印子，秘而不宣地向其他人昭示对方和自己的关系。
那个印子留得极有艺术感，就像一只张翅欲飞的鲜艳红蝶悬停在余礼的淡色唇瓣上，仿佛下一秒就要挣脱一切束缚与桎梏，在空中翩翩起舞。
等一切完成之后，他低头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喟叹一声，搂着对方继续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