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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第 16 章 你人还怪好的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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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整整一天,哈士葵们坚持不懈地对老宅发起一波又一波的进攻,到傍晚时,总算消停了。

    寒商睡觉前才上交了罚款,和每次一样,是顺着许知意的门缝塞进来的。

    许知意捡起这张红色的塑料钞票。

    她舍不得放进钱包里花掉,把它和前两次他塞进来的罚款一起,郑重地收起来,夹在书里。

    乐燃忽然发来消息。

    他最近很怕被罚,宁肯发消息,也不下楼来聊天。

    【许知意,我终于发现咱们的房东是谁了。oskarqin,秦商。】

    许知意回他:【?】

    他的名字明明白白写在房租收据上,还用得着他“发现”。

    乐燃:【秦商你不知道?创立virtuaspace的那个人,virtuaspace是一家科技公司,做虚拟现实的,中文名应该叫什么?虚空?幻界?】

    许知意并没听过。

    乐燃:【你别看这家公司成立的时间短,规模也不算大,可是超级厉害,去年有两家科技巨头都想出价收购来着,他没卖,现在各家都在加大投入做虚拟现实,秦商身价应该又涨了,可是我估计他是想自己做。】

    许知意以前也在网上搜过寒商的消息,一无所获,原来是因为他改名了。

    果然,用oskarqin一搜,各种新闻多到爆炸。

    尤其是最近的收购新闻,更是刷了一页又一页。

    乐燃:【你说他又不缺钱,天天罚我们,十刀八刀的,是不是有毛病?】

    许知意回:【嗯,估计是有毛病。】

    乐燃:【可是许知意,你为什么一直han商han商地叫他?哪个han啊?你俩以前认识?】

    他的问题珠连炮地发过来。

    【而且virtuaspace在欧洲,他到澳洲来干什么?还天天待在家里,也没见有什么事,公司上轨道了,他闲得没事过来度假啊?】

    许知意也不知道,寒商似乎没打算说,甚至连跟她聊几句的意思都没有。

    他立定心思要当陌生人,那就当吧。

    许知意还有作业要做,漫画要画,稿子要交,那么多死线在身后叫嚣着追着她,忙得焦头烂额,实在没时间一直琢磨这些细腻的猜心思的事。

    许知意放下手机,把杂念清出大脑,拿起笔,继续专心画自己的画。

    晚上画到太晚,第二天早晨就没起来。

    许知意睁开眼睛时,发现闹钟早就响过了。

    上午有课,动作得快,否则就要迟到。

    许知意火速穿好衣服,冲出房间,猛地推开卫生间的门。

    寒商正站在洗手池前刷牙。

    两人四目相对。

    “我建议你下次进来前先敲门。”寒商慢悠悠吐掉嘴里的泡沫。

    “我建议你下次记得锁门。”

    许知意毫不客气,放下装洗漱用品的小筐,扭开水龙头,给牙杯接水。

    寒商默了默:“你干什么?”

    “当然是刷牙。”许知意用“你这是什么废话”的语气说,“你不着急对吧?你暂时凑合一下,不然先出去也行,我赶时间,要来不及了。”

    电动牙刷的嗡嗡声响起来,许知意飞快地刷牙,好像旁边根本没站着另外一个活人一样。

    寒商停了半天,并没出去,按了一下牙刷开关,继续刷自己的牙。

    镜子里,两个人都举着牙刷,连牙刷都是同款,并排站在一起,情形诡异,不过还挺和谐。

    刷完牙,许知意又示意寒商:“麻烦让一让。”

    寒商往旁边退了半步。

    许知意去拧水龙头,一低头,忽然看见雪白的洗手池里有一根又黑又直的头发。

    这房子里三个人,三种发色,头发是谁的一望而知。

    许知意立刻伸出手。

    寒商的动作却比她还快,抢在前面一把扭开水龙头。

    龙头里冲出水流,水花翻腾,那根头发在水里打了个旋,冲下去了。

    许知意挑挑眉:算他动作快。

    许知意洗了把脸,火速擦干,捞过她的小筐。

    寒商心想:原来她都是这样把洗漱用品带进卫生间,用完再拎走的,倒是很方便。

    他看着她飞快地拧开一个个小罐子,往白皙的脸颊上点几下,揉开,换一罐再点两下,再揉开,又挤出一大坨防晒霜,砌墙似的厚厚涂了一层。

    她拨了拨额前掉下来的细碎头发,头顶毛茸茸的小揪揪就跟着晃了晃,不过没有梳头发的意思,大概是在他面前不敢,怕掉头发。

    她又从小筐里抓出一只玻璃瓶。

    圆管,金盖,寒商无比熟悉。

    她对着自己哧哧地快速喷了两下,把瓶子扔回篮子里,冲出卫生间,消失了。

    是水果糖的味道,清甜不腻。

    寒商怔在原地。

    早晨的阳光从窗口斜射进来,在卫生间里辟出一道明亮的光带,她人走了,香水微小的液滴还在光带中浮动弥散。

    无数雾一般细密的小液珠,缓缓坠落,落上他的肩头,不见了。

    客厅里,乐燃脚步轻快地从楼上下来,迎面遇见从卫生间出来的寒商。

    乐燃立刻把他叫住:“哥。”

    他抽抽鼻子,“你喷香水了?”

    寒商下意识地偏头看了一眼肩膀。

    些微的香气仿佛仍在那里,如同有形的实体一样,感觉异样。

    他淡淡答:“没有。”

    “哦。”乐燃快走几步,来到寒商面前,搭讪,“哥,这房子是你家的啊?”

    寒商随便“嗯”了一声。

    不想闲聊的意思表达得这么明显了,乐燃却还在继续问:“听说你是打赌输了,才把房子分租出来的?”

    寒商又一次:“嗯。”

    乐燃完全不是那种会被冷场打击到的人,热情洋溢地追问。

    “打赌的话,我看楼上还有一间房间空着,你也要租出去吗?还是只要租给许知意和我两个人就行了?”

    寒商没说话。

    乐燃神情愉快,“哥,感觉你和你朋友打的这个赌,就像专门给许知意——还有我,量身定制的一样,这种不太好租房的时候,能这么雪中送炭——哥,你人还怪好的嘞!”

    寒商停顿了片刻,“当然不是。”

    乐燃:“啊?”

    “每间房间都要租出去。”寒商拎着牙刷绕过他,往房间走,“新房客很快就要搬进来了。”

    --

    那次从瀑布回来,离开满是石头的山涧,回到山路上,离停车场还有一段距离。

    寒商和许知意落在所有人的最后面,还是有人时不时回头瞄他俩一眼。

    山谷幽静,细碎的议论声遥遥传来。

    “寒商这是和许知意在一起了吗?”

    “看着像是。”

    “可是寒商不是不交女朋友吗?再说许知意不是裴长律的女朋友吗?”

    “不是吧,要是许知意是裴长律的女朋友,那裴长律今天带过来的又是谁?”

    这复杂的关系,连许知意自己听着都觉得混乱。

    她对寒商说:“让我下来吧,我自己能走。”

    寒商背着她走了这么远,还爬了一次山,估计已经很累了,再说现在别人都在,一直这样背着也尴尬。

    寒商转头看看她,看她一脸坚持,挑了下眉,把她放下来了。

    “好。你自己走。”

    他让她单脚落了地,并没有搀她一下的意思,许知意也不用他扶,自己像只瘸腿的兔子一样,一下一下地沿着路往前蹦跶。

    寒商手抄在裤子口袋里,跟在她身后,像个遛兔子的。

    身后传来他的声音:“要是另一只脚也崴了,你打算用两只手挪着爬下山吗?——赶紧崴。许知意,我特别想看你身残志坚的模样。”

    许知意蹦跶一会儿,就停下来歇一会儿,寒商耐心地跟着她,两个人渐渐和其他人拉开了距离。

    寒商看一眼前面消失的人影,“真不用我背?”

    已经拒绝过他一次,许知意不太好意思改口,“没事。不用。”

    她很争气,自己相当稳当地蹦跶回了停车场。

    回到车里,大家的兴奋劲都还没过。

    有人问:

    “咱们接下来要去哪?”

    “好像是说,晚饭要去那家特别有名的私房菜馆……”

    “就是藏在山里那个什么雅舍吗?一家店占着一个山谷的那个?太好了!”

    “人均要四位数吧?”

    “我看见点评,除了贵得要死,没别的毛病。”

    导游举起喇叭,还没开口,寒商就先说话了。

    “先去医院。”

    许知意:“我真没事。”

    寒商坚持:“去医院。”

    停车场这会儿空荡荡的,连想搭个顺风车的机会都没有。

    许知意偏过头,压低声音对寒商说:“大家都饿了,急着去吃东西,要是去医院的话,全车人都得先跟着我回市区……”

    寒商瞥她一眼,“崴脚是会骨折的,说不定瘸一辈子,我怕你讹上我。”

    许知意气结。

    寒商发话了,导游没有二话,赶紧指挥司机,旅游大巴离开景区,直奔市区的医院。

    许知意这才剥开袜子。脚踝肿得比刚才还严重,包子一样,透出淤血的青紫色,不动都疼。

    该不会像寒商乌鸦嘴的那样,真的骨折了吧?

    寒商也在瞥她的脚踝。

    “许知意,”他忽然说,“你没法让所有人都高兴。让别人高兴的代价,通常就是自己不高兴。你管别人那么多干什么?”

    他向后靠在座椅的椅背上。

    “知意,知意,非要叫这种名字。天天叫,像洗脑一样,把人都洗傻了。”

    大巴开回市区,就近找到一家医院。

    许知意在医院拍了x光片,好在并没有伤筋动骨,大家帮她取了药,领到了冰敷袋,绑在脚踝上,大巴才重新出发,去吃饭的地方。

    吃得非常好,住的酒店也很好,那天所有人都玩得很尽兴,不知道寒商花了多少钱,不过大家已经习以为常了,并没有人问。

    隔天回到学校,下车前,寒商拿出手机,送到许知意面前。

    “加一下?”

    许知意默默加了他的微信。

    寒商的头像是一组分辨不出所以然的色块,比抽象还抽象,朋友圈更是空空如也。

    许知意的脚伤得不轻,得静养着,她除了被室友搀扶着去上课,大部分时间都待在寝室看书画画,哪里都不去。

    渐渐临近期末,接的画稿也越来越多,足足排到明年初,有点忙不过来。

    列表里的寒商也很安静。

    听裴长律说,寒商最近没再带人出去玩,倒是自己迷上了攀岩,周末全泡在攀岩馆。

    他在许知意的生活中这样彻底消失了一两个月后,有天又突然出现了。

    是半夜。

    许知意在寝室睡觉,睡得正香的时候,听见手机一通狂震。

    她只当是在做梦,在梦与现实之间挣扎了半天,猛地坐起来。

    竟然是寒商。

    寝室其他人都在睡觉,许知意没有接,发消息过去:【有事?】

    寒商发了句语音,许知意转成文字:

    【出来,有好玩的东西。】

    许知意扫了眼时间。半夜三点。

    这个人就很神奇。

    许知意穿好衣服,一下楼出门就看见了寒商。

    已经是深秋,梧桐树落了满地黄叶,他等在树下,眼睛格外黑,头顶的发旋和黑皮飞行夹克都反射着路灯的光,里面露出一点浅灰色的兜帽卫衣,今天裤子上没有洞洞,大概是因为半夜风凉。

    寒商看见许知意出来,先扫视她的脚踝,“脚好了?”

    “嗯。差不多了。”

    休养了这么久,走路已经没什么问题了。

    路灯亮着,校园里很安静,还醒着的人大概都在通宵自习室里。

    许知意压低声音,“大半夜的,让我出来看什么?”

    他手里除了手机,并没有其他东西。

    “跟我来,很快,也就二十分钟,结束就送你回去睡觉。”

    他带着许知意一路往前,许知意终于知道他要去哪了——

    校内篮球场。

    寒商上次答应裴长律,假装她的男朋友,条件就是让裴长律只穿内裤在篮球场跑二十圈。

    许知意:“裴长律……”

    寒商抿了一下唇角,“我觉得,他非要我们两个帮他铺路,这种看他裸奔的胜利果实,也应该我们两个共享。”

    篮球场一边是校园的铁栅围墙,一整排树把夜晚的马路隔绝在外,球场上灯火通明,有个人正站在篮筐下等着。

    寒商的手机响了。

    夜深人静,许知意听见裴长律在那头说:“大半夜的,你还把知意叫出来了。行。”

    寒商回答:“我也没想让她这种时间爬起来。你半夜三点调闹钟起来裸奔,太没种了。”

    裴长律怼他:“你有种,你大白天奔一个给我看看?

    寒商不理他,“你可以脱了。”

    裴长律没有走过来,遥遥地在篮球场那头,真的把身上的衣服一件件脱下来,扔到篮球架上。

    裴长律:“能穿鞋么?”

    寒商:“只,穿,内,裤。你要不要先过个汉语水平考试再说?”:,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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