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6 章 蝲蛄豆腐
当初戴长庆那件事,陈寄北的确是把人胳膊打折了。可眼下这种场景,谁信?
反正刘主任愣了下,眉头立时皱起,“那事儿不会也是你们诬陷的吧?”
围观群众更是嗡一下议论开,毕竟他们能装一次,就能装两次,谁知道当初到底是怎么回事。
现在跟以前可不一样了,以前陈寄北名声不好,别人一说大家就会相信。现在有问题的变成了眼前这家人,反而是陈寄北和他啥也不会的名声严重不符,大家又齐齐开始怀疑。
来闹事的一家人有口难言,根本解释不清,就跟当初的陈寄北一样。
不,他们比当初的陈寄北更惨。
陈寄北是不愿意开口,他们却试图狡辩过几次,可惜一张嘴就被大毛追着咬。
一直到大毛跑累了,郭姐才把狗叫回来。那家人也才能扶住膝盖,狠狠喘上两口气。
不过这样一来,想让何家人撤销报案肯定不可能了。那老太太怨毒地看向夏芍,“你少胡说八道,谁知道那陈寄北跟何云英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非要把长庆胳膊打折。”
她儿子脸色也很不好看,“就是,长庆对象处得好好地,愣让他打得三个月没能上班。”
这是见事不成,开始胡乱往人身上泼脏水了。
只是此话一出,周围人的反应却没有想象中热烈,看向他们的眼神甚至有些古怪。
陈寄北跟何二立的妹妹有一腿?
你是不是不知道陈寄北他媳妇儿长啥样……
对了,夏芍人虽然站出来了,却没说自己是谁,他们还真不知道。
而且以陈寄北跟何二立的关系,两人要真有什么早就结婚了,何二立可不在意陈寄北做他妹夫。陈寄北被全厂说啥也不是的时候都不在意,何况人家还不是啥也不是。
“我说真的,要不是他们合伙把长庆弄进去了,我们也不用闹这一出……”
那男人还要解释,大门口突然有个女人探头探脑,“老丁大嫂!老丁大嫂你真在这啊,刚我听人说还不信。你老家来亲戚了,是个年轻女人,来找长庆的。”
来找长庆的,还是个女的?
丁家人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谁知道紧跟着那人身后,又进来个不到二十的女人。女人个子不高,面庞被太阳晒出两抹高原红,背着包,怀里还抱着个一岁多的小男孩。
那婆婆当时脸色就变了,“春、春秀,你怎么来了?”
叫春秀的女人皱着眉,“俺听说长庆不要俺了,打算在东北重新说媳妇,真的假的?”
“你听谁说的?没有的事。”丁家人连忙否认。
何二立却在旁边冷笑,“怎么没有?他要娶的就是我妹子,我们家没同意。”
要不是碍着何云英的名声,陈寄北当初也不会被扣了一级工资,夏芍更是提都没提戴长庆犯了什么事。这家人却空口白牙,上来就说陈寄北跟何云英有一腿。
何二立忍他们已
经很久了(),
(),
说出来也没人信,反而容易被那畜生咬到。
现在戴长庆的媳妇既然找来了,他干脆一次性说清楚,“当初要给你家戴长庆介绍对象的,就是她这个好大姨,可惜还没到谈婚论嫁那一步就被我们家发现了。你放心,我们家姑娘不嫁有老婆的,有婚约的也不行,你跟他们家的事你们自己解决。”
那女人一听就哭了,“俺是他爹妈做主娶的,给他生了娃,还在老家伺候他爹妈,你们咋能这样干?”
她一哭,她怀里的孩子也跟着哭,哭得丁家人脸色越来越难看。
他们想质问何二立,是不是何家写信把人叫过来的。可周围人看他们的眼光又变了,更为不耻,甚至有人说:“还他妈有这种人渣?我要是何二立,我也打他。”
此言一出,得到了不少附和。
“这么说陈寄北打断他一条胳膊还轻了,就应该打断他的狗腿,三条腿都打断。”
“搞半天是这种货,当初还有脸跑到单位闹。”
“谁知道到底打断没打断。让媳妇儿在家伺候爹妈,自己在外面另娶,真亏他想得出来……”
这才是最让人不耻的,简直堪比前阵子闹得沸沸扬扬的李宝生,比李宝生还更恶心。
副厂长已经被这家人烦透了,赶紧叫来保安撵人。
既然人没事,那老太太躲狗的时候跑得也健步如飞,保安这回没跟他们客气,“走走走,赶紧走!再不走我们去公安局找人了啊,送你们进去跟你们亲戚作伴。”
大毛已经歇过来了,就在旁边低吠,丁家人不想走也得走。
那男人灰溜溜扛起门板,那婆婆更是被戴长庆媳妇儿死死抓着。
一直走出老远,还能听到戴长庆媳妇儿质问的声音。戴长庆今天虽没来,却彻底出名了。
何二立看着,问夏芍:“这事儿算是彻底解决了吧?”
“应该算。现在他人进去了,他媳妇儿也来了,以后别想在江城骗一个姑娘。”
“那就好。”何二立松了口气,又郑重对夏芍道:“谢谢,今天又给你添麻烦了。”
“麻烦算不上,正好帮我们家寄北讨个公道。”
何二立一愣,“竟然还有这个原因?难怪我爸总说寄北娶了个好媳妇儿,整得我都想结婚了。”
丁家人一走,大毛很快不再狂吠了,就摇着尾巴围着郭姐转。
副厂长忍不住看了眼这个大功臣,问郭姐:“你怎么想起来放狗的?”
郭姐拽着狗绳,朝夏芍那边扬扬下吧,“不是我想到的,是小夏。”
“这也是你的主意?”副厂长有些意外。
夏芍是那种又乖又软的长相,实在看不出来说话、做事这么有条不紊,又直击要害。
而刚刚解决了一个大麻烦,她脸上也没有一点自得,只是笑笑,“他们闹得太吓人了,我也没有更好的办法。正好郭姐家养狗,我就让她牵来试试了。”
“我看这
() 个办法就挺好。”副厂长指指门口警卫室,
“改明儿咱们厂也养一条。”
这年代粮食短缺,
城里又不比农村能自己种,也就郭姐这种双职工家庭,又有人在林场上班的养得起。不过别人缺粮食,他们食品厂可不缺,抽出来的次品随便喂一喂就够养狗了。
副厂长越想越觉得可行,“不仅能防有人再来闹事,还能看门。”
回头看到还有人没走,他摆摆手,“都堵在这干嘛?赶紧回去上班。”
人群里,周雪琴这才挪动脚步,脸色难看。
她本来是来瞧夏芍热闹的,结果夏芍又出了把风头。
这人怎么这么爱出风头?
而且什么叫陈寄北打轻了?他打人就是他不对,人家不是好东西,不是好东西就能把人胳膊打折了?
整得好像她之前说他好打架斗殴,都是故意在臭他一样。
周雪琴下午才刚有点起色的心情,这会儿又落回去了,甚至比之前还差。
晚上陈寄北下班,照例来食品厂门口等夏芍。
“又来接你媳妇儿?”警卫室摆弄收音机的打更大爷看到他,笑呵呵打了个招呼。
陈寄北性子冷,在单位没几个熟人,这还是第一次看到大爷主动跟他打招呼,不由微愣。
好在那大爷也知道他是什么性子,不等他回答已经又道:“你那小媳妇儿看着挺好欺负的,没想到这么厉害。你来晚了是没见着,几句话就把来闹事的人怼跑了。”
“有人来闹事?”一听是夏芍的事,陈寄北皱眉,“她没事吧?”
“她能有什么事?她差点把人裤子都吓掉了。”
老大爷直摆手,正好闲着也是闲着,干脆跟陈寄北说了说下午的事,“何家也是倒霉,给姑娘介绍个对象,竟然介绍了这么个败类,还三番两次来厂子里闹。”
“您说,她说要给我讨个公道?”陈寄北神色难辨。
“对啊,你那一级工资真是扣冤枉了,应该跟上面反映反映,这种人挨打不是活该吗……。”
等夏芍下班出来,就发现男人背靠着自行车正在抽烟。
夏日半敞的衣领里露出一小截锁骨,烟雾缭绕间,他目光放空看着远方,似乎有些出神。
察觉夏芍来了,男人赶忙掐了烟,将剩下半截重新放入烟盒。只是抬头望向夏芍的时候,目光却比平时深,像是一汪寒潭突然落进了什么,于沉寂中漾起微澜。
夏芍以为他有话要跟自己说,结果等了半天,他从口袋里拿出了这个月的工资。
这可真够实在的,夏芍无语了下,接过来数了数,“你那一级工资涨回来了?”
“嗯。”
那也不能有六十多吧?食品厂那些木桶修一个才三毛,大佬每天晚上这是加了多少班?
难怪人都说,996是当代年轻人的福报……
夏芍心里充满了崇敬,但臣妾做不到,于是她多给了陈寄北五块钱零花钱,以示敬意。
陈寄北接到手里还愣了下,“十块就够了。”
夏芍就没见过嫌弃零花钱给得多的,“用不了你攒着,留着以后养头发。”
“我头发不好?”陈寄北忍不住皱眉。
“以后,我说以后。”现在人是自己的了,至少名义上是自己的,夏芍可不想他熬夜加班影响了颜值,“正好我也开工资了,去新华书店看看有没有新连环画。”
咱也不知道是该说巧,还是该说那群小鬼运气不好,夏芍一进书店就碰到了一群小熟人。
上回说拥有《小兵张嘎》那个小鬼估计家庭条件不错,穿得比别人好,人也略微胖一点。小家伙妈妈没有食言,估计今天也发了工资,立即给钱让儿子来买《林海雪原》了。
巴掌大的连环画,厚厚两本抱在怀里,他立马成了整个书店最靓的仔。
“小壮你妈妈真好,一下子给你买两本。我回去磨了我妈妈好几天,她一本也不给我买。”
“我妈妈也不给我买,她忙着带弟弟,说没钱。”
“那能一样吗?小壮家双职工,就他一个孩子,咱们家几个?”
一群小鬼羡慕地围着他,然后说着说着,就有人提到了夏芍。
“上回不是有个有钱的姐姐,给她家孩子买了十几本连环画?”
“我也看到了,那么厚一大摞,花了三块多钱。”
有人不信,“三块多?假的吧?哪有人会花那么多钱买连环画。”
抱着《林海雪原》的小壮也道:“我妈妈也说,哪有小孩子一个月买好几本连环画的。她要么就是帮好几个人买的,要么就是乱花钱,过后她家里人还要过来退的。”
话音刚落,夏芍就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走了进来……
当时那群小鬼都傻了。
十几本连环画,这就看完了?
看完了也不能又来啊,他们家钱都是大风刮来的吗?想花就花。
尤其是靓仔小壮同学,都快怀疑人生了。
这姐姐是不是跟他有仇啊?每次他一被人羡慕,她就来了。
不仅来了,她还进门就直奔连环画书柜,挑那没看过的,又抱了十几本……
这回没见过土豪扫货的小鬼算是见识到了,“还真有人一买十几本啊。”
抱着《林海雪原》的小壮看看夏芍怀里的一大摞,再看看自己可怜的两本,有点想哭。但他坚强地忍住了,“我、我就不信她真能买,她家人也进来了,肯定是来退钱的。”
陈寄北的确进来了,因为眉眼太冷,吓得那群小鬼都没敢靠近。
不过这么凶,肯定是来退钱的吧?肯定是吧?
小鬼们瞪大了眼,然后陈寄北既没要退钱,也没说不让买那么多,他……
他直接掏出票子,帮夏芍把账结了。
他竟然帮人把账结了!
别说小鬼们目瞪狗呆,夏芍都有些意外。
“我帮你买。”陈寄北低声。像是怕她拒
绝,
又补充:“我零花钱多。”
他零花钱是比她多,
可也就多五块,这一下就去了一大半。
而且这零花钱还是她给的,两人每个月的工资和存款可都在她手里。
夏芍抱着连环画,忍不住多打量了男人一眼,“今天是有什么事吗?”
不然他怎么这么反常,明明上次都没说要帮她买。
陈寄北望着她顿了下,竟然反问:“你没有要说的吗?”
夏芍想了想,“下午戴长庆家里人来闹事,被我怼回去了,你是不是知道了?”
陈寄北没否认,“就这些?”
“戴长庆媳妇儿也找过来了,还挺巧,正好找到了咱们单位,这回云英的事情算是解释清了。”
依旧没提他。
可她怼那家人的时候明明可以不提他的,她却提了……
陈寄北抿住唇,总觉得有些情绪在心里冲撞,像是随时都要撞出来。
没等他说什么,旁边突然传来“哇”地一声。
“怎么可以这样!他们怎么可以这样!”
连续两次降维打击,小壮同学终于受不了这个委屈,哭了。
不止他,其他小鬼看着夏芍的眼睛也有些发红,夏芍只转头看了一眼就扭回身,“快走!”
这画面怎么看怎么滑稽,不知道的还以为夏芍那些连环画不是买的,而是打劫这些小鬼的。。
一直走到自行车边,夏芍才停下来。
陈寄北就跟在她后面,见状开了车锁,突然问:“你那个,是不是快来了?”
夏芍一愣,才反应过来这男人竟然在问她家亲戚。
“应该快了吧。”她对这具身体还不算熟悉,只能猜个大概。
陈寄北没再说什么,晚上回家就给她烧了艾草水,“何婶儿说要提前几天泡,才不会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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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厂长说到做到,第二天食品厂的警卫室就多了条狗。
就是这个大小……
夏芍看着那刚刚断奶的小土狗,把它和昨天威风凛凛的大毛对比了半天,“你狠一个,狠一个给我看看。”
小土狗歪着脑袋,“呜汪!”
就这奶奶的声音,湿漉漉的眼睛,还有不过米粒大小的乳牙……
能把闹事的人吓唬走吗?难道要萌死他们?
“你别看他小,过几个月就可以看家了。”打更大爷从警卫室里出来,手里还端着个装有狗食的盆,“大狗不好弄,就这种从小养大的,最会看家。”
这年头城里养狗的人本来就不多,成年了的大狗的确不好弄。
倒是何家在附近乡下有亲戚,何二立回家一说,立即借了一条大的拴在院子里。
不只是狗,同样借回来的还有两只战斗力爆表的大白鹅。
何婶儿每天亲自给这三只活物喂食,“他二姨说了,这几个最凶,我看谁敢来咱家闹事。”
也不知道是被狗和鹅吓到了,
还是戴长庆媳妇儿当众找过去把这事儿捅了出来,没法上门闹了。一直到公安局那边开始走流程,戴长庆那帮乱七八糟的亲戚也没再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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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的事何婶儿不管,别影响到何云英就行。于是在乡下住了几天,何云英终于回来了,一回来就跟着何婶儿来夏芍家道谢,还拿了一堆菜和一桶……
“这是?”
夏芍一开始还以为是小龙虾,仔细看看又觉得不像。
看体型,桶里这些明显比小龙虾要小,一对钳子也没有小龙虾的大。
果然何婶儿笑着道:“这是蝲蛄,云英和她姨家那些姊妹抓的,特地送过来给你和寄北尝尝。”
第二次见夏芍,她只觉越看越喜欢,“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谢你跟寄北好了,你们真是我们家的贵人。上次救了二立,这次又救了云英,要没有你们……”
夏芍见她有些激动,忙笑着安慰:“寄北跟二立不是朋友吗?你们也帮了我们不少忙。”
“那点忙算什么?”何婶儿说,“以后你跟寄北有需要尽管开口,你们就是我亲儿子亲闺女。”
何云英内向,不爱说话,干脆开始帮夏芍干活。等夏芍跟何婶儿说完话,注意到她,这姑娘已经将带来的菜分门别类收拾好,老叶剁碎喂给了院里的小鸡。
“这种好姑娘,还好没让戴长庆祸害了。”人走后,夏芍跟陈寄北说。
陈寄北“嗯”了声,皱眉看那些蝲蛄,“这东西怎么弄?”
蝲蛄只有东北有,陈寄北才来江城一年,估计也不认识。不过好吃也是真好吃,因为对水质特别挑,不像小龙虾在污水里也能生存,身上一点异味都没有。
就是太挑了,随着环境破坏,夏芍前世那会儿已经越来越少了。
夏芍穿越前准备回老家的时候,还听人说蝲蛄已经卖到了二百多一斤,还不一定能买到。
“做蝲蛄豆腐吧,这个做法最鲜。”
夏芍就要去桶里捞蝲蛄,被陈寄北拿手拦了,“怎么弄,你说。”
夏芍没和他争,“先把虾线去了,去头,然后剁碎,剁得越碎越好。”
炒菜不行,剁个虾肉陈寄北还是会的,一点都没让蝲蛄的钳子夹到。
剁完夏芍在肉泥里加了一小碗水,拿纱布将虾肉挤出来,虾壳丢掉,肉里只放一点盐和胡椒粉调味。接着锅里水滚开,将肉泥小火下进去,翻几下就成了嫩白嫩白的豆腐花。
说是蝲蛄豆腐,其实里面一点豆腐都没有,吃的就是那个鲜劲儿。
上桌时连汤带豆腐花,轻轻舀上一勺放在嘴里,一抿,嫩滑就随着鲜美一起化开了。
“我看这个挺简单,改天我也去河里抓点。”
何云英送来的蝲蛄不少,夏芍给对门两口子也送了一碗,孙清连碗都舔干净了。
姜百胜也有些意动,想想还是摇头,“上次包粽子,你也是这么说的,还有上上次炖鱼。”
孙清:“……”
孙清还能畅想一下去河里抓蝲蛄,夏芍却没那个时间了。
第二天食品厂就要开始打月饼,为期整整一个月,她连自己能不能准时下班都不知道。
“你这几天不用去接我了。”晚上泡完脚,夏芍躺在被窝里跟陈寄北说,“我也不知道要忙到几点,先干几天试试。你要是饿,就自己弄点东西吃……”
想到陈寄北那碗粥和那盘菜,她默了下,“去饭店买吧,省事。”
“用不用我给你送饭?”陈寄北问。
“再说。我也不确定要忙到多晚,有没有人停下来吃饭。”
要是别人都不吃,就她吃,那她吃饭这段时间,就是在浪费大家的时间。
夏芍清醒得很,“我是临时工,不能搞特殊。”
陈寄北没再说什么,两人熄了灯。
过不多一会儿陈寄北又叫:“夏芍。”
夏芍显然困了,声音都是含糊的,“怎么了?”
“没怎么。”陈寄北下意识说。
望着两人间那一小段无法逾越的距离,他又皱起眉,“不是说一个月一次吗?怎么还没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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