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监师之乱~03~
涿饼神色忧愁,不知是她不愿意相信她弟弟被控制,还是她害怕受到牵连,她说道:“可是大人,这只是你的一面之词啊……”
“确实。”齐王趸说,“你用法术制晕了监师,寡人怎知是不是你精神控制了他?”
齐王趸这是在希望李阎进行下一步解释。
“这是我的证据。”李阎从腰包里掏出那只小木虫,挨个展现给各位观看,“我跟踪了它的行迹并带了回来,一路上的卫兵都可以为我作证。”
荀牟让手下去询问,果然如此!
李阎用蛇形态偷走了木虫,出来帐篷后,扔到了门口驻守的士兵旁边地上。接着变回人形,从后方蹿出,假装偶然发现,告知了士兵。在走回帐篷的途中,李阎不断向士兵展示木虫,告诉自己在何处寻找到此物,需要求证则可以向上一位士兵寻求。
“嘿!我也记得这虫子!一开始我还以为只是个小虫,亲眼看着它爬出去,没想到它竟然是机关。”使者一说,“那么它一定是帐篷内的人放出去的啊!”
本来使者一是没有注意到木虫的,是李阎用法术搞得他脚痒,使者一感到非常不适,弓了一下背,这才低头看见了木虫子。
“噢?我记得这是钟孟的机关虫,它怎会出现于此?”荀牟说,“莫非司寇也参与了这件事吗?”
证据确凿,人证具备,李阎再足智多谋,也没法瞬间收买两位燕国的使者,更不可能主动与荀牟配合。
齐王趸浅笑了刹那,说:“看来,这件事为监师之谎已经板上钉钉。你们两个,速速去汇报你们的国君,解开误会,告诉仲父他们,不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慌乱——相国,你随寡人来。治市,你盯紧监师和他的姐姐。”
齐王趸给独孤菜波下达的命令是备战,如果独孤菜波有任何逾越王命的行为,随时可以给他定罪。荀牟刚派张坚去找付光,是以防万一独孤菜波另有他想。
玄武想要精神控制一个人,那也不是说动手就动手的。祂需要让受害者服用一片玄武之灵的碎片,在受害者的身体不会产生排斥反应,并完全将其吸收之后,才得以控制对方。这种精神控制并不完美,受控者通常会变得很傻,玄武又做不到一整天扮演此人,所以最好的方法还是与某个人达成共识,合作共赢。
几年前,郑六瞳诱导了尹砌食用,尹砌体魄对比其他人确实较弱,没能抵抗成功。同理,涿肉与钟琼关系不凡,意气相投,他们都是燕人,来到临淄后,本该是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
不幸的是,玄武看上了钟琼的身份,软磨硬泡,日夜不停给他洗脑,成功诱导他堕落。得到了钟琼,做很多事都会变得便利起来。钟琼利用了涿肉对自己的信任,在最近一次饭局中,把碎片混在肉里,顺利让涿肉吃下了碎片。
涿肉很忙,本是不想来的,但钟琼在他危难的时候提供了给他许多帮助,这种恩情不好拒绝。涿肉一步一步落入了钟琼的圈套。
钟琼骗食涿肉,如此还不够——涿肉有着强悍的体魄,碎片不好和他融合。为了计划成功,钟琼恶意骗走了涿肉的车夫,再让人偷走了涿肉的钱袋,使得他不得不淋着雨狂奔。钟琼还假惺惺地去帮助涿肉,又把他收留回了居所。
淋雨过后,涿肉染上了风寒。他本就身份特殊,不可以随意走动、就医,以免留下蛛丝马迹。钟琼“好人做到底”,为他请来大夫,送来的药品全是加重他病情的恶性组合。
涿肉身体愈发脆弱,无法抵抗碎片的攻击,就此成为了玄武的傀儡。直到确认涿肉彻底丧失了自主意识,钟琼才让大夫真正给他治病。
说回独孤菜波,他不过是在太平盛世抓住了机会,抢占高地,大把有能力的人还排在后头上不来,对他的位置垂涎三尺。但独孤菜波浑然无自知,他居功自傲,使得钟琼对他加以诈骗更加方便。
钟琼对他说,燕侯将作乱,如果他再次平叛成功,威信必将震慑九州,指不定连王权都可以撼动。但是,齐王趸愚蠢,对燕侯太过信赖,单凭监师一人之口恐怕难以下定决心,届时就晚了!如果涿肉无法说服齐王趸,就需要独孤菜波出面了。
独孤菜波觉得,这怎么不可能?
齐王趸的祖先亲手证明了,王位并不是至高无上的,君位也不会是。就算孤独菜波一个人无法完成,还可以指望他的子孙们啊。
而今,独孤菜波热血沸腾前往军营,想把自己麾下熟睡的士兵全部叫起来。他却意外发现,东、西军有一小部分成员早就起身了。因为在此之前,张坚与郑燮来到了付光的帐篷,将其喊醒,起来整顿兵马。
钟琼见齐军久久不发兵,担心大事难成,于是派人去对独孤菜波说:“燕军准备攻过来了,请大人快快向北部出击。”
“大王还没有下令。”独孤菜波说。
“我说的是司寇打听来的情报,你身为将军,做决定应该更利索才对。违抗王命是为了保护主营,主动出击会减少损失。不然,遵守王命指不定会带来更大的灾害,到时候万一赵燕联军两翼夹击,直攻主营,劫持大王,到时候你还能向谁认罪?燕侯吗?他不会放过你的。反过来说,等一切结束后,你主动向大王认罪,将功补过,大王不会太重惩罚你。”这人说。
独孤菜波咬咬牙,既然是钟琼派来的使者,情报应该不会错吧!他听从了这人的话,举起龙符,号召了全体士兵,遂带兵集体出击。
付光懵圈了,这是要干嘛?
付光和郑燮骑上马,吹着自家的号角,举起火把,郑燮在一旁背着写有“付”字的旗子。还在迷惑状态中的士兵,看见了付旗,马上跑了过来集合。许多不明不白跟在孤独菜波身后的士兵,看见付旗,纷纷出列,回到了付光的身旁。这样一来,整队东军和一部分西军都聚到了付光这边。
独孤菜波没明白怎么回事,还以为是付光想抢他的风头,和他分一波羹。
独孤菜波带着军队直逼燕营,在临时搭建的木塔上的哨兵看见远处一团黑影,惊恐万分,向营内的靶心设了一支警告箭,但是射偏了,再射,还是偏,直到第三支才成功。
两位使者上一秒才同燕侯解释完情况,下一秒,就收到了一路大军正在攻过来的信息。
“看来大王是要置我于死地!你们不用再掩饰了!”燕侯且掩面叹息,“好吧!让我们与他们一战,你死我活!可悲的!齐燕就算是同姓之国,也无法友好共处吗?!”
“不会这样!”使者二说,“军中有人作恶,搅乱王臣关系!国君,请您相信大王!”
“你去主营短短一点时间,就已经对齐王死心塌地了吗?!”燕侯且说。
“大王绝对不是那种听风是雨的人!在监师想要控制我们的时候,是他替我们解了围!”使者一说。
“你们怎么知道这不是在迷惑我们呢?让我们掉以轻心呢?”某位大臣说。
群臣与两位使者叽叽喳喳地吵了起来,燕侯且头痛欲裂,他知道,自己随便一个举动,关乎到上万位的士兵的性命——这年头,血亲哪里还可以轻易相信?在利益面前,就算是亲生父亲都值得祸害,周朝灭亡不就是因为这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