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总在力竭地寻找
“你才不是郑六瞳之子，他才是。”姜风说，指了指郑燮。
“哈？什么意思？”郑末一脸茫然地问。
“他是白帮认为的第六子，从今年夏季开始被白帮的人追杀至今，而那个原本的第六子，我们如今才碰巧遇到。”姜风说。
“啊，你的意思是……子和替我挡下了这些磨难……”郑末说。
“我同样也难以置信，真会有这么巧合的事吗？如果我是你，我也不会相信在店里遇到一个帮自己付钱的人居然是亲戚。我的本名是郑燮，现在开始，我们重新认识了一遍。”郑燮说。
“哈！郑燮？！你是郑燮？！”郑末惊呼出来，“我们一个院子长大的，你能把我忘了？”
“……你说的可都是我六岁之前的事了？我恐怕连院子长什么样都不记得了。”郑燮说。
也许是因为多了一份血脉关系的纽带，郑末对郑燮与姜风的信任值上升了。姜风为自己方才粗鲁的行为道了歉，那是出于顾虑郑末会不会是像尹砌、石异那样与郑六瞳有关联的人。
郑燮对郑末的感情变得极其复杂。
在郑燮深刻觉得自己就是郑六瞳的儿子时，他为其他兄弟姐妹感到深深的不幸。但按照郑末的说法，以他曾经恶劣的性格，郑燮又觉得“有其父必有其子”，会不会另外的五个孩子也是这般骄纵？郑燮内心居然觉得，他很庆幸自己遇见的郑末已经受尽折磨，改邪归正，如果是以前那个版本的郑末，郑燮自然不会像当下这般友善。
既然都恰好碰到真正的第六子郑末了，同时对方也证实了郑燮曾经生长的环境，姜风选择开口，提到了在费鲤那里打听到的消息。
“我的生父是……郑生辉？”郑燮迟疑地说，没想到正式听到自己亲生父亲的大名，是在一个这么平静的场合。
“是的，郑生辉是我的二叔，我爹的弟弟。”郑末说，“我爹不知为何把我和叔叔藏着掩着，我们以前之所以住的一个院子，是我爹特意安排的。”
“那他现在还活着吗？”郑燮这个问题一出，姜风与郑末同时陷入了沉默，一切尽在不言中，郑燮大概知道是个什么情况了，也没有多问下去。
不论是辈分还是年龄，郑燮现在都得喊郑末一声堂哥，实在太怪了，郑燮不乐意，两人也没要求彼此必须用亲缘关系称呼对方，这事也就这么过去了。
三人继续前进着，越往南走气候便越潮湿，他们横穿楚地，也可以说是横穿了宋都，中途因为方向不明确导致走歪了，沿着淠水走进了大别山，好不容易翻山越岭出来，离槜李反而越来越远了。所幸的是他们在附近的城池里找到了马车驿站，马上租用直达广陵的马车。来到广陵后，再向东南继续迈步，总算是抵达了槜李的一座城。
郑燮为走这一趟深感困难，但由于时常在野外风餐露宿的缘故，他的刀币并没有锐减。幸好行走的范围都在五都之内，主要流通的货币是齐刀，如果还要去兑换货币那就极其令人头大了。
槜李以前是吴越大战之地，后又归了楚国，现在是以商丘为首下辖的州级地区。
最烦人的事情就是找人，郑燮暗下决心，等这事尘埃落定，以后不论从事何种工作，绝对不干找人的差事！
自从上次在新郑被抓拿入狱后，姜风不再敢冒名使用荀家的玉佩。
还是按照老套路，三人分别向不同的方向打探情报，黄昏时再回到驿站处集合。
街上的路人来来往往，郑燮向他们打听是否看见过白色老虎，郑燮的口音不像本地人，有的人们听不太懂他说了什么，甚至觉得他脑子有问题。有个大汉实在对郑燮东问西问看不下去了，走上前拽住郑燮，凶狠地说：“你这幅样子，和东村那个疯女人差不多，不如你们去结个伴吧！”
人不疯魔，不成活！
一路上“正常人”这么多，从他们口中突然冒出一个疯女人，此人肯定不简单，郑燮立马前往。那个大汉傻了眼，说：“还真去了？看来真是个癫的。”
郑燮一路向东，走出了城池的范围，来到了城墙外的小村庄里。这里的居民看起来都很和气，讲起话来语音语调也非常温柔，要找到那个最特殊的人，估计还挺容易。
“请问，你们村子有谁比较特立独行吗？就是她的举止超乎常人的那种。”郑燮询问一位路过的汉子。
“嗯……”汉子纠结了一番，回答，“你不会问的是‘她’吧？”
“谁？请细说。”
“真要谁比较……那只有她了啊，她就住那里。”大汉指了指不远处的一间香樟树下的屋子，随之又拉住了郑燮，“你找她做什么呢？她也很不容易的，不要随便招惹她！”
“我只是去问点问题，我正在找人，或者她知道点什么。”
“……那你倒是聪明呢，她什么都知道……什么都知道……”汉子忽然放低了音量冷冷地说，他松开了手，缓缓走开。汉子重复强调了两遍的那句话，让郑燮莫名感觉毛骨悚然。
郑燮来到了屋子的门口，敲了敲门，无人回应。他尝试推开，发现门没有用东西挡住，便大胆地推开走了进去。屋内弥漫着一股湿漉漉的霉味，混合着草木的香气，墙边生长着蘑菇，窗体上爬满了青苔。郑燮关上门了，室内看起来一个人都没有，难道是主人不在家吗？
忽然，一团暗红色的黑雾在郑燮的脚底蔓延，郑燮踢了踢脚，并不能让它们散去。短短的时间内，郑燮周身都环绕起黑雾，雾里阴冷的气息好似刺进了郑燮的骨头。这太诡异了，郑燮大力挥手，转身想去摸房子的门，却发现怎样向前掏都必会抓空。郑燮试着前进一步，两步，三步，这距离很明显不正常。郑燮跑起来，自己竟然在无限地前进。坏！这定是某种法术，郑燮运火，向前方发射，似乎炸开了一个缺口。郑燮集中注意力，召唤出旺盛的烈焰，以自身为中心向四周猛撞去。火光与黑雾相撞，撒开水气，黑雾退散，郑燮回到了房屋里，眼前是刚进来的门。
郑燮留下一滴冷汗，心脏跳得很快，他上个瞬间产生了再也无法回到这里的感觉。当他再次转身时，看见身后站着一位女性。她不穿鞋，身上纹着奇妙的纹络，穿着由各类破碎的兽皮组成的奇装异服，腰部裹着一条绸缎，垂下去的造型酷似燕尾。
“你就是他们说的……”郑燮话音未尽，女性就一拳打过来，郑燮召唤出了火墙保护自己，对方害怕被烫伤而收了手。
“你很幸运，如果你不是运火者，早就死在这里了。”女性说，她的嗓音嘶哑，“你是来干嘛的？我看你不像来恶意找事的。”
“我来找……白虎的下落。”郑燮说。
“呵呵，奇怪的家伙。”女性绕着郑燮慢走，表面上打量着他，实则是盯准了他钱包的位置，一手抢了过来。
“哈？！你在干嘛？”郑燮才反应过来，主要是他实在没想到对方会选择偷钱。
女性看了看郑燮钱包里沉甸甸的货币，说了句：“都是齐刀啊，真没意思。”她又随手把钱袋扔到了地上。
这人果然挺奇怪的，她的行为举止无法用“平常人”的思维去进行理解。郑燮蹲下去把钱袋捡起来，重新捆回自己的腰部。
“我不记得有什么白虎，但我可以通过你的记忆连通到他，接着就能找到这老虎身处何处了。”她说，懒洋洋地坐到了一张藤椅上，缓缓翘起了二郎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