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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8章 断板龟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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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兰子家要成幼儿园。”我岳母娘笑。“今年伢的冯妈要生,凤要生,再加上你,这家里真无宁日!”

    “万婶子!”夏金桂说。“我坐月子,指望我老个男老头子来服侍,狗屁用!”

    “不晓得叫你婆婆来?”我岳母娘说。“她得孙子,不侍候你该侍候谁?”

    “我婆婆?”夏金桂撇嘴。“她做的饭菜,连我老都不如,指望她是更见鬼!”

    “吴霜女!你吃菜哈,别客气!”我妈忽然记起什么。“哟!没喝点酒,儿子!快去拿。”

    “算了,不喝。”我岳母娘在说反话,其实她想喝。

    “妈!”大凤望我岳母娘笑。“你有酒瘾,不喝两口过不得!”

    我拿我爸的洋河大曲,茅台五粮液留着好待客。

    “儿子!拿的洋河大曲?”我妈说。“茅台还有个瓶兜吧,拿来喝完算了。”

    “就洋河大曲。”我岳母娘说。“酒味总是一样,茅台也未见得好的多少!兰子!你陪我喝。”

    我把酒递给我岳母娘,让她自己倒,想喝多少随她。

    “妈!”大凤问我妈。“星期天我爸真的要回?”

    “姓唐的与胡老二要来。”我妈说。“你爸可能回。”

    “不晓得权苕里苕气的会回不?”大凤笑。

    “可能跟着你爸一起回。”我妈望大凤。“想权了?”

    “想权也应该。”我岳母娘说。“权是有点苕,上回永子回有车就不晓得跟着回来一趟!”

    “妈!”黄琼琼说。“说不定我伟伟也会回,我就不相信他不想儿子!”

    “伟伟回也白回!”我岳母娘望黄琼琼笑。“你正坐月子,碰都碰不得!”

    夏金桂好笑:“就不兴来别样的?”

    “除非是你!”黄琼琼冲夏金桂白眼。“你个骚邪货!”

    “女人就是要骚!”夏金桂说着笑。“不骚怎么吸引男人?”

    “桂!”我妈皱了一下眉头。“嘴巴子别瞎说,这屋里姑娘伢多!”

    “掌嘴十记!”黄琼琼抿嘴。

    “我晓宇在他抽你!”夏金桂说。“我晓宇不在跟前不好,睌上进房我就赶紧拴房门!”

    “怕你老?”黄琼琼问。

    “是有点怕他。”夏金桂说。“孤男寡女的!”

    “你老不男不女的,你怕个屁!”我岳母娘喝酒,不知几时还学会了品味,用两根手指夹着,其余指头斜翘着。

    “怕他喝酒喝高了,走错了房门。”夏金桂说。“让我晓宇晓得了,不得了!”

    不是她肚子里有了,郭晓宇晓得她为他已戴上了绿帽帽,两人差点散伙,各奔前程。

    “男人女人,都得自觉!”我妈说。“弄的心里有了芥蒂,一辈子都是阴影!”

    “说起来都怪那死不要脸,老砍头的!”黄琼琼说。“坏事干了那么多,他也不死呢!”

    “迟早总要遭报应!”夏金桂说。“三娘!虾子加韮菜,倒弄的挺好吃!我要吃三碗干饭!”

    “你打饿牢里出来的?”黄琼琼发笑。“还要吃三碗饭!”

    “大白鹅回了。”小丫头说。“姐!畅哥!不信你们出去瞧,断板龟还跟在大白鹅屁后爬。”

    “真是蹊跷哈!”我妈说。“断板龟还喜欢跟鹅玩。”

    “兰子!”我岳母娘说。“上回周畈来的两个北边老胯,要买断板龟,出了多少钱?”

    “一万块!”我妈说。“我说十万都不得卖,两人硬是磨了半天嘴皮子,最后又加五千!”

    “我的娘耶!”我岳母娘惊叹。“大断板龟还真是值钱!”

    “哪里有呢?”大凤说。“我做小伢的时候上山砍柴火,半天要砍出几个,后来街上人收呀,跑到湾里来买呀,弄绝了种!现在还能看得见么?越是没有,它就越是值钱!”

    “妈!”王瑶问。“两只断板龟不晓得能过儿不?”

    “老妹!”邬彤彤纠正。“乌龟是下蛋孵化好不好?”

    “下蛋还不是过儿?”王瑶争辩。

    “是下蛋还是过儿,谁晓得呢?”我妈没见过,说不清楚。

    三只鹅晃进了客厅,断板龟房檐下砌有石坎子,爬不上来。

    “断板龟肯是在爬坎子。”小丫头丢下饭碗往外跑。“我去把它俩抱上来!”

    “随么事到了这家里,还都成了宝!”我岳母娘说。“瞧小丫头,饭不吃去抱断板龟!”

    “上去!上去!”外面小丫头在叫。“做不晓得腿长长些!”

    屋里人听着都好笑。

    大凤说:“断板龟的腿能长几长呢?”

    “哎!黄畈有人逮着了几个白壳子断板龟。”我岳母娘说。“却是没人敢卖,说是老精怪,成了精!”

    “妈!最后呢?”三丫头挺好奇。

    “最后放了生。”我岳母娘说。“兰子!你听说过没有?放生的时候,那白断板龟说了人话!”

    我妈在逗小夏生,啊啊啊的跟他说话,小家伙蹬腿撒手的。我妈大概没听明白,随口说了句:是吗?

    “妈!它说了什么话?”三丫头越发惊奇。

    “断板龟说:算你们还有点善心,你家的儿子死不了!”我岳母娘说。“那家人的儿子正生病在床,请医生怎么都诊不好!”

    “后来呢?”邬彤彤忍不住问。

    “别提后来!”我岳母娘说。“白断板龟说了一句人话,然后就突然不见了!”

    “那不是黄畈的黄大麻子么?”我妈说。“他的大儿子长老鼠疮,烂的流黄水,肉发黑!”

    “对对对!”我岳母娘说。“嘿,断板龟放了生,他儿子的老鼠疮立马就不痛了是不是?”

    “不是来了个过阴的老太婆么?”我妈说。“说他的儿子前世作了孽,害死了几个人,这生该遭报应吧!”

    “人们传说那过阴的老太婆,就是他们放生的白断板龟变的!”我岳母娘说。“把了个么事偏方吧,跟他儿子连擦了几回,哎!老鼠疮就自瘉好了!”

    “还作了法的吧!”我妈说。“在门前搭个台子,东南西北中点了五盏灯,扯红绸子,烧香烧纸,敲锣打鼓,噼里啪啦放大长鞭炮。那日还有人看到,跑来了许多青蛇乌龟王八,蚂蚱k蚂(土语,实际是蜻蛙),天上飞来了许多鸟雀打转转!”

    我们听的挺有味。

    “妈!”王瑶说。“后来呢?”

    “后来……”我妈正要说,从外面走进一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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