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杨耳
黄离笑道：“嗯……好啊，啧啧我的宝贝你就拿去吧。”他从裤裆里掏出两颗药丸，扔在了地上。
平老四听了黄离这话，气得牙痒痒，揪着张老三衣领骂道：“张老三，你居然在干这种勾当，柳老头儿当年可是救过咱们的，不能害他后人。”
张老三将他推开，情不能自已：“那又如何？那又如何？咱们出海捕鲸这么多年，捞到了什么？我不想再这么混迹下去了，我也不想再给那帮后生当伙夫，磨长枪。我也要独占船头，我也要杀那最大的鲸！我还要白银万两！我还要风风光光！”他毫不犹豫的捡起了药丸，给黄离磕了个头。平老四心中激荡，左也不是，右也不是。
黄离挥挥手：“午时二刻到了，滚出去吧。”
张老三答道：“是。他日我学成之后，一定回来救黄先生出去。”
黄离看着我二哥：“救就不必了，我自能出去。”
张老三不再说话，拉着平老四往巷口走。平老四无可奈何，看着我二哥，一脸愧疚：“柳家小子，对不住你了。”然后对二狗说道：“杨家小子，你给黄先生磕几个头，快求他放了你，保命要紧。”
二狗挠挠头，走到了二哥身边：“我阿爹叫我跟着他。”
“你真是个傻子！”平老四气得两眼放光，自知不是黄离的对手，只得跟着张老三出了二分巷。
这下，巷中只剩下了三人，巷外两街的岛民炸开了锅。年纪稍长的，谁不晓得这二分巷的厉害。年轻气盛的，也多少听过一星半点的传说，也都不敢进巷救人。
往日里那些厉害的捕手，大多为了十万两白银寻岛主去了。众人眼巴巴看着，黄离的公然虐杀，这般景象不知多少次了。
早间那几个尸婆子在岛北港口卖完尸体，恰好路过，挤到巷口一看，认出里边有我二哥，便嚷嚷着让大家救人。无奈，多是有心没胆，推推攘攘，没有人敢进去，看着我二哥在里边受罪。
阳光透过巷外的水山，分散了下来，将巷子铺陈得七彩炫丽。流虹在二哥二狗、黄离的身上晃动着。黄离脚下生风，将他托在空中，像个仙人。
二哥看着黄离，心中乱作一团。阿翁、清霜、风眠，还有过世的母亲在他心中闪现交错……若是阿翁在此，会是怎样应对呢……想着想着，他学着阿翁哈哈笑了起来，越笑越真，既而变成了真笑……那求生惧死的心居然就这么释怀了，很是奇怪。
二哥将心神收稳，意味深沉地对二狗说道：“二狗，你可是真傻呀。”
二狗看着眼前的流虹，笑开了花：“这光彩真好，美。改日画给我阿爹看看。”
二哥问二狗：“二狗，你有名字吗？”
杨耳想了想，说道：“嗯，我阿爹说，我叫杨耳，耳朵的耳。”
“杨耳？好名字。今日便是苍澜杨耳，奋战白发黄离。”二哥左手握着穿云剑，右手从怀里掏出了一本书。
黄离好奇问道：“什么秘笈”
二哥翻了两页：“药先生的《药命剑书》。”
黄离不屑一顾：“那个瘸子的剑谱？你就凭它？还现学现用？”
二哥一本正经：“临阵磨枪，不快也光。”
黄离嗔道：“我倒要看看你这枪有多光！”
他从头上摸下一小把头发，对着手掌吹了口气，十几根白发一齐射出。
二哥见势，一连使出来正、大、光、明四个剑招。四个字影护住他周身，剑锋与白发相抗，嗡嗡作响。不多一会儿，白发被一一斩下。
黄离揶揄起来：“正大光明？柳家小儿，你们也配？”
他气练成刃，俯冲下来，跟二哥搏剑。二哥使出明、枪、易、挡四大剑招，与他抗衡了四招。然后……然后二哥就一路退，他一路砍，砍得二哥虎口裂出血来，稍一分心，就被黄离踢出了二分巷。
很快，二哥就掉到了巷子另一头。他爬起身来，又被黄离踢了出去。这么反反复复，黄离在巷子两头飞来飞去，二哥被踢的鼻青脸肿……
巷外两街的群众看得一惊一乍，不忍直视。
刘道婆遮住眼，说道：“这柳老头儿的孙儿，平日里也待我们不差。要我看着他活活被人踢死，我心里痛。”
张道婆揪住旁边的一个小厮，往巷子里推，那小厮死活不敢去。张道婆骂道：“快进去救人啊？你们这些五大三粗的汉子，酒桌上怎么侃的？一个个不是都有天大的能耐吗？现在怎么了？缩在老朽身后，屁都不敢放一个。娘的，那些捕鲸的呢？怎么一个都没有见着？是不是像岛主一样，都躲到岛外去了？”
这小厮怯怯地：“我们也想救啊……可是都没有时感，进得去出不来，那不是送命吗？”
张道婆问道：“时感？什么时感？”
小厮答道：“这是药先生说的，每隔一刻时间，里边的人才有机会出来，而里边的时间与我们外边又不一样。只有对时间有感知的人，才可以在这二分巷里穿行……”
张道婆叫道：“这呀那呀，老朽听不明白。别人死了老朽管不上，柳家的小子要是死了，那个清霜小妹子就要守寡。老朽喜欢那姑娘，不想她让和老朽一样。药先生能救人是吧，老朽去找他来。”
这时人群中有人叫嚷着：“别费劲了，药先生确实有时感，但从来不救人。这巷子里都死了上百人了，也没见他救过几个。”
张道婆叫道：“那老朽就去求他，拖也要把他拖来，好歹柳家小儿也算是他的徒弟！”说着，领着其他几个尸婆子走出了人群，找那药先生去了。
巷子外叽叽喳喳，巷子里却安静的异常。二哥被黄离踢来踢去，加上前一晚的旧伤，骨头都要散架了。黄离见着二哥惨状，却是异常的开心。二狗跟着黄离两头跑，根本就帮不上忙。
二哥叫道：“做个气墙试试。”杨耳愣了愣，这才想到张老三的气墙，自己试了试，三番五次之后，居然还真在巷子中间做了一道气墙。黄离冲破气墙，又将二哥踢了出去。
二哥叫道：“多做几个。”杨耳一口气做了七个。黄离心下略惊，不想这二狗天赋如此之高。自己手拿气刃，一一破除，给了二哥喘气的机会。
二哥抹掉脸上的血，趁这空当儿，翻了几页《药命剑书》。杨耳跑到他身边，不断的做气墙，但已经渐显疲态。
黄离一边破除气墙，一边嘲笑：“难不成和你老子一样，你也是个天才？”
二哥心中灵光一闪，叫道：“杨耳，这剑谱你接着，赶紧看完，我替你挡住黄离。”他将《药命剑书》扔给杨耳，自己咬着牙，将之前学会的八个剑招舞动起来，试图挡住黄离，给杨耳争取时间。
黄离破除最后一道气墙后，突然浑身血脉偾张，身体又散成了十几块。他嘴角流出血来，怒不可遏：“奶奶的，奶奶的！王如花，这么多年了，你还要蚀我的命吗？”
二哥听了心中一疑：“王如花……这不是岛主的名字吗？你困在这里还与岛主有关？”
黄离一颗人头飘在空中：“当年若不是我遭他暗算，中了他蚀心散，柳白河也绝无可能将我困在这水牢之中。”
二哥说道：“那你应当去找岛主报仇才是。你放我们出去，我们此行就是要去找岛主的。”
黄离连连若笑：“凭你们两个毛头小子，找到岛主又有何用？那恶人阴险狡诈得很，武艺之高，不是一般师者可以匹敌的。”
二哥心想：“我们还有罗曼……”
黄离情绪低沉，又振作起来：“再活下去也没什么劲，杀一个，算一个。”他大喊一声：“杀了你们。”他的手脚同时冲向二哥和杨耳。二哥护住杨耳，持剑与这些手脚搏斗着。
黄离失了身体，许多招术也发挥不出，唯能使用口吐之风。他每吐一口气，便是一把气刃，气势之强，逼得二哥连连后退。加之空中飞袭的拳拳脚脚，二哥显然抵抗不了，没有两个回合，便摔在地上，狼狈不堪。
杨耳上去扶住二哥，说道：“我来做个气墙。”
二哥一剑挥开黄离的手脚，叫道：“《药命剑书》看完了没吗？”
杨耳点点头：“看完了，书上的图模糊了，我拿笔给你描了一遍……”
二哥接过书，看了两页，哭笑不得，骂道：“你个傻子，我叫你看，是让你学上面的招式，不是让你在上面描边的。你奶奶个嘴。”
杨耳一脸茫然，摇了摇头。
二哥把穿云剑塞到杨耳手里，指着黄离的人头：“不管了，杨耳你是天才，我用书上的招式，给我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