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7章
“我以为是她自己不愿意拍。”
温心月这么回答道。
事实上当时她还在想，桑榆身为演员还这么矫情，如果不是晨曦全力捧她，只怕娱乐圈早已经查无此人了。
现在看来，竟然不是桑榆的问题？
张英摇了摇头，“作为演员，不拍亲密戏这点就会被很多导演拒之门外，而且她的戏路也会被限制住，桑榆那可是个聪明人。”
她顿了一下，又慢吞吞地看向温心月，“如果换成你的话，我估计你应该挺适应的。”
温心月不满，“你是指我没有野心还是内涵我笨？”
张英笑而不语，在她看来温心月的上限也在那了，如果晨曦像捧桑榆一样捧她，即使被限制戏路也远比她在皇凯娱乐的发展要好。
“但是，晨曦为什么要限制她呢？”
温心月想不明白，圈内也没有哪家公司会限制自家发展势头正好的艺人，更何况桑榆是晨曦花大力气捧起来的。
“你不是听过桑榆背后有金主的传闻？”张英问。
温心月倒抽一口气，难以置信地凝视着张英，“桑榆那个传闻是真的？可后来那个彭齐不是给桑榆道歉了吗？”
彭齐便是当初爆出桑榆金主的那个狗仔，后来这事上了热搜。
上热搜倒不是桑榆太火的缘故，而是因为晨曦后续的处理方式，在彭齐的爆料微博出来之后，晨曦那边在发了声明之后，收集了证据直接以捏造谣言损害旗下艺人名誉为由起诉了彭齐。
后面彭齐败诉，在微博发表声明道歉之后连大v账号都被封了。
“假的，彭齐死的不冤，桑榆那次确实是正常的商业活动。”张英叹息一声，“他也不是第一次放出这种似是而非的照片，很多艺人在他手里栽过跟头。那些被偷拍造谣的艺人们大多数本身也不清白，不敢得罪这些什么事都干得出来的狗仔，怕他们真往里扒出一些事来，有些选择花钱消灾，没钱没背景的只能哑巴吃黄连发个没什么说服力的辟谣。”
“可惜了，他造谣到桑榆头上，他以为桑榆是个好拿捏的十八线小演员，但实际上那是一块铁板，桑榆可是晨曦旗下的第一个艺人。”
张英感叹道。
“嗯？”温心月不解，“难道晨曦捧桑榆就因为是第一个艺人？”
难道她想多了，根本没什么金主？
“晨曦成立时间早于桑榆进入演艺圈的时间，这期间差不多两年时间晨曦一直没有没有签艺人，也不参与娱乐圈相关的商业活动。”
“直到签下桑榆之后，它仿佛像是活了过来，开始正常的运营活动。”
“稍微注意一下就知道这个公司的问题，可彭齐就是不长眼踢了上去，能怪谁呢？”
温心月听的其实有点糊涂，但好歹听明白了桑榆和晨曦关系匪浅，加上桑榆在晨曦时身上那条特殊的限制，基本可以认定桑榆和晨曦高层有暧昧。
但提到金主，温心月心底又蹭蹭蹭升起了另一个念头，她点亮手机屏幕打开前置相机，照着打量了自己几眼。
“我觉得我也挺好看的啊，为什么就没有金主找过我呢？”
张英嘴角直抽，“谁说没有金主看上你，那不是你自己嫌人家丑，酒局上泼了人家一身酒。”
也幸亏温心月人傻了点但运气不错，那个投资商回去后发现公司的资金出了问题，根本顾不上找温心月的茬。
悦耳的歌声忽然响了起来，是张英的手机铃声，温心月看向她，只见张英对她比了个安静的手势，但接通后她听了一会儿，竟走到休息室外的走廊去了。
温心月见自家经纪人一时半会回不来，便索性重新躺下打开之前的游戏接着玩了起来。
约摸七八分钟后，休息室的门再次被推开。
“怎么了？”看着张英进来时的脸色，温心月从游戏中分出注意力关心了一下她。
“一个坏消息。”张英皱着眉头。
“跟我有关？”
游戏击杀的音效持续响起，温心月操纵着自己的角色进入混战区域，听到坏消息也只是随意问了一句。
“《月色》那个剧本，刚刚选角名单已经出来了，女三号不是你。”
温心月手一抖，一个失误屏幕出现了倒计时，她操纵的人物血条已经清空。
“是谁？”温心月一边问一边从沙发上爬起，在这几秒钟内，她脑海里快速闪过了好几个对家的名字。
哪知道张英给了她一个陌生名字。
“颜津童。”
“颜津童？”温心月拧眉，“这人哪来的，没听过。”
张英对她这样子见怪不怪了，“晨曦娱乐刚签下的新人，你前些年演的那部叫《王府俏佳人》古偶剧还记得不，她在里面也有一个角色，是女二号的贴身丫鬟。”
“是吗？”温心月神色严肃地思索，半响后，她松开了眉头。
“不记得什么丫鬟了，就记得邱静萱跟她演的角色一样烦人。”
张英有些无语，邱静萱就是那个女二号，在那部剧里的身份是暗恋男主的心机绿茶表妹。
“颜津童签到晨曦也算走对了一步，说起来，她也算童星出身，早些年要是签个正经公司，也不至于沦落到给邱静萱当个丫鬟。”
“你看起来还挺同情她的。”温心月面无表情地瞥她一眼，酸了吧唧地开口：“你可别忘了，她刚抢了你家艺人看上的角色。”
“这点我也奇怪，之前也没听过晨曦接洽月色剧组的消息。”张英疑惑，“我后来试探了一下乔导那边的口风，乔导的意思好像是说投资方那边指定的。”
“又是金主？”温心月的语气酸溜溜。“这是晨曦旗下艺人的祖传技能吗？”
张英无语地横她一眼，“重点是这个吗？颜津童刚签到晨曦旗下就拿到乔导的女三号，说不定这又是第二个桑榆。”
回望晨曦捧人的方式，真就是简单粗暴地砸钱砸资源，前期桑榆因为那个限制接不到好剧本，晨曦还花重金请著名编剧为她打造剧本。
那几年，桑榆愣是活成了无数艺人眼红的样子。
“如果桑榆知道了会是什么表情？”温心月的语气颇有些幸灾乐祸。
桑榆、桑榆她神色阴郁地摔了手机，本来安静的公寓里发出砰地一声。
手机掉落的时候，亮着的屏幕还显示着通话结束的界面，在接触地面的一瞬间，原本平整的屏幕爬满了放射线一般的碎痕，这导致屏幕快速闪烁。
闪了几下之后，黑了屏的手机静静躺在冰冷的地板上。
黑屏带走公寓最明显的光亮，窗帘因为主人刚刚回来所以并未拉开，桑榆的脸庞被这晦暗的光线衬得更加阴郁。
她低着头坐着，手放在茶几的杂志上，在这之前杂志就已经被翻开，停在了其中一页后再没有动过。
无声的寂静在公寓里蔓延，沙发上的人保持着这姿势，一切仿佛静止一般。
约摸半小时后，突如其来的门铃声打破了这抹安静。
坐着的人动了。
涂着殷红甲油的手将那本杂志合上扔在了沙发的垫子下，桑榆起身走到门边拧开门把。
“姐，你手机怎么关机了？”
打开门，提着一堆东西的助理小李站在门外。
“刚刚不小心摔了，可能坏了。”桑榆松开门把手，神色自若地指了指躺在地上的手机。
“欸？”小李将手上的东西放下，快跑着捡起手机，按了几下开机键没有任何反应。
“摔坏了，开不了机。”
“太可惜了，这可是最新款。”小李摸着手机露出心疼的神色，“摔成这样估计也修不了了，我出去买个新的。”
桑榆回头走到冰箱旁，打开冰箱拿出了一罐啤酒，“记得帮我把卡拿出来。”
门打开又关上，小助理走了出去，桑榆坐回沙发拧开啤酒罐封口之时，又想起来那天在地下停车场见到的那个叫颜津童的小明星。
许薇对她说了谎，从一开始，她带颜津童就是冲着程晚去的。
绮丽的面容上又漫上了点点阴郁之色，握着啤酒的手指指腹因为过于用力变得发白。
原本因为被晨曦出手压热搜这一久违操作带来的愉悦心情，此刻消失的无影无踪。
外界根本不会猜到，她从来不怕晨曦娱乐出手打压她，她怕的是被某些人视如无物。
她已经度过了两年这样的时光，无论她怎么做，哪怕是解约，那人依旧不管不问，甚至都不曾现身，仿佛无论她怎么做都不会再惊起任何波澜。
桑榆一直觉得自己的性格有很大的缺陷，她可以确定自己并不爱那人，即使有情绪也是对于当年利用了对方的歉意。
但或许被一直重视习惯了，所以确定被放弃的时候就变得难以忍受。
但在得知热搜被晨曦娱乐撤销之后，一想到那人回来后还在关注她，就好像笼罩在心头很久的乌云终于拨云见日。
这种愉悦的心情一直持续到解原打来电话。
在知道《月色》选角名单之前，桑榆从未想过事情还会有另一种可能——
想到许薇可能抱有的目的，桑榆烦躁至极地拧着眉头灌了一口啤酒，这种意识到属于自己的位置正被人想方设法替代的感觉并不好受。
即使她不爱那人。
但更糟糕的是，好像没有办法阻止这件事发生，那人不会再来见她。
一想到这，心里头仿佛有只小小地蚂蚁在啃咬，不疼但又酸又痒，桑榆皱着眉一口气喝完剩下的啤酒，将被捏出手指印的罐子扔进垃圾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