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凡哥
“命运对我的意见很大？我惹到它了？”
赵子墨失笑道。
“我给凝儿算了好几卦，都是大凶必死，要说今天有什么转折，那就是你的传讯符，我们初步猜测，你从命运的手里抢下凝儿的命才叫你过来算一卦，看看你有没有干涉其中因果，现在看来……”涂欢颜摇摇头，长叹一声：“放心吧，我们会给你举办最高规格的葬礼的。”
两女面容悲切。
赵子墨被吓得直接从石凳上弹起来。
“什么叫最高规格的葬礼？我会死？”
赵子墨不明白，自己不就是给白凝传了个传讯符，就会死？
况且找白凝这个提议是晴山剑提出来的啊！
“相当大的概率，你会死。”
白凝认真的说道：“四百年前，就有一个筑基境突破金丹的修士渡天劫前占了一卦，铜钱表象也跟你一模一样，然后就死在天劫里头了。”
“他是怎么死的？”
“嗯……那天所有雷灵根修士的雷灵力全部失效，一丝一毫雷灵力都用不出来，那天的天劫么……”
白凝用手捏住下巴，不确定地看向涂欢颜：“那天的雷劫劈了一天还是一天一夜？”
雷劫劈了一天……
赵子墨不敢想象那种画面，筑基境的修士，恐怕连渣子都不会剩下吧。
这么惨？
“对，一天一夜，然后人们就研究调查了一下，得出的结论是这个人被命运唾弃了，不管用什么办法都无法算出他的命运，自此以后那种卦象就被称为‘命绝卦’，就是铜钱全部竖起，没有一点扳倒。”
涂欢颜补充道。
她们看赵子墨的眼神中充满了惋惜。
明明是一个天资绝世的天才，明明才入天下第一宗门灵花宗，明明修行起来突破境界有如吃饭喝水……
假以时日，赵子墨成为轮圣境也不是不可能。
怎么就被命运唾弃了？
白凝有些迟疑。
她缓缓开口道：“命绝卦一出，代表你的因果被命运责难，那应该就是你的那道传讯符助我脱离死境，这是切切实实发生了的，我也不会逃避这个事实，你可还有什么心愿，我一定帮你完成。”
她的眼神真挚而坚定，赵子墨居然有一瞬间的愣神。
“等等，白圣女，先让我捋一捋，我现在脑袋有些乱。”
赵子墨扶额，手肘撑住桌面，深吸一口气，大脑飞速运转起来。
现在是这两个说自己必死，说自己是什么命绝卦。
就连晴山剑都说自己身上的情况很复杂，它必须对此保持缄默。
神通双溯也迟迟没有发动，就像是……被生生掐断了一般。
命运……会因为自己将白凝从绝死之境救出而迁怒于自己？
不对，不对。
命运是不会有主观意识的，法则如果有主观意识，那一切就不能成立。
所以法则一定是没有主观意识的，所谓的“唾弃”自己，一定是自己做的事情引发了些什么，这样才能称得上是大因果。
自己只不过是成为推动事件发展的最后一力而已，按理来说，自己身上沾染的因果是不会那么大的。
蝴蝶效应来说，白凝是要死在今天的，那她如果没有死，会出现什么事情？
以她的资质，成为轮圣境，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是了，白凝没死，成为轮圣境后，人族的命运发生了剧变才是，这样的大因果才算够大的。
自己随手发出的一张传讯符，居然间接改变了人族的命运？
不对，还是不对。
都说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但压死骆驼的能是最后一根鸿毛稻草？不，是满背的稻草。
所以因为这件事，自己背负的因果不可能那么大，也就是说自己摇出来的命绝卦还有别的因素参与。
自己还干了些什么？
尸王。
“一般来说，你要是遇到了强的离谱的怪物，那它身上一般是有什么特异之处的，比如有着特殊的任务和使命，你的运气实在是好，遇到了一只尸王。”
这是晴山剑当时的原话。
特异之处，特殊的任务和使命。
是了，自己和尸王打了一场，这次自己参与的因果可就大了，基本上都是自己和尸王打，如果要造成什么后果，自己是绝逃脱不掉关系的。
是尸王和白凝这两件事的因果相掺，才导致自己和人族未来发生了改变？
还是不对。
赵子墨突然发现了一个非常基础的问题。
命运，不是既定的，它源于现在和过去的一切因素之果。
那自己改变了未来，这件事本身就说不通。
未来明明不是既定的，那何谈自己改变了未来呢？
这是非常明显的逻辑漏洞。
除非……
白凝和涂欢颜的一切停止。
片片桃花静止在空中无法落地。
这方世界的一切都静止了。
除了赵子墨。
他静静站起身，从空中摘了一片桃花来，攥在手心里，感受着其丝丝缕缕的凉意被自己掌心的温度冲散。
世界静止了。
他就这么站在那里，等待事情的下一步发展。
晴山剑也没了消息，就连它也被定住了吗。
他的思维突然发散到了刚才的那个念头之上。
除非……
“除非命运是固定的，你这小子，居然是第一个突破世界迷题的人。”
赵子墨猛然转身。
一个男子正斜斜坐在自己刚才的位置上，端起茶杯给自己续上茶，一饮而尽。
男子身穿黑色劲装，一脸忧郁，眼角也坠着，一双三角眼里藏着深不见底的阴郁。
“敢问阁下如何称呼？”
赵子墨拱手问道。
能将整个小世界定格住的家伙，怎么想也不会是凡俗之辈，更何况……
“更何况能在白凝和涂欢颜不知情的情况下。”
男人咂咂嘴，替他补充道。
这家伙知道自己的想法？
赵子墨脸色一变。
男人却摇摇头，无所谓的开口：“我知道你在想些什么，就算你现在把所有思维都放空也没用，你现在要做的不是跟我对抗，而是知道你应该知道的。”
赵子墨就在男人的招呼下坐在石凳上，跟男人面对着面，一言不发。
他再次思考。
自己的思维不再是透明的，不透明就不透明吧，没事。
在这男人面前自己没有任何抵抗的力量，所以反抗是没有意义的，不如去听听他想说些什么。
“唉，很好，你能想通，果真是个聪明人。”男人打了个响指，那茶壶之中的茶水再次盈满，他便给两人的茶杯倒满：“你的神通被我压住了，所以没有发动，不用担心神通失效什么的，没事儿。”
赵子墨嗯了一声，和男人的茶杯撞了一下，一饮而尽。
茶还是那股香味，但赵子墨却怎么也品不出之前的那种感觉来。
“嗯……让我想想该从哪说起。”男人长叹一声，挠了挠寸头：“其实知道命运不是既定的人很多，两个世界都有很多人知道，你可知为什么会是你？”
这话问的没头没脑，但赵子墨知道其中意思。
“因为我的前提‘因’满足后置‘因’，也就是我的前提‘果’构成了现在‘果’。”
男人嗯了一声：“然后呢？”
他还在等赵子墨继续说更多的话。
“命运不是既定的，但现在的一切表象都在传达一个现实：命运是既定的，这是矛盾；但是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命运本来就是非既定的，而我所能感受到的命运是既定的，这说明我所能感受到的并不是真实的，我在一个虚假的世界？”
赵子墨说罢，舔了舔牙，等男人的回答。
这就是他刚才的想法。
虽然荒谬，但并不是没有可能。
“你确实是第一个满足所有条件的，不然我也不会来。”
男人长长叹口气，再次开口道：“没错，确实不是真的，但你不能……”
他的话说到一半被赵子墨打断。
“不能陷入虚无和怀疑主义。”
男人一滞，随后坦然一笑：“你就不怕我嫌你没有礼数，然后杀了你？”
茶杯在他的指尖转了几圈，没有一滴茶水洒下。
“你不会的。”
赵子墨也笑了起来：“所以说世界是假的？”
男人摇头：“世界这个用词不太准确。”
“一切？”
“嗯……相对来说，可以这么说。”男人点点头，算是勉强认可了这个说法：“但是你是真的，她们俩也是真的，所有人都是真的，这边你不用担心。”
“哦。”
赵子墨吸了一口凉气：“还有什么？”
他很正经，也有些无奈。
“有啊，肯定有，我来一趟可不容易。”男人叹口气：“你就不想知道你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我会像命绝卦表达的那样死吗？”
“不会。”男子想了想：“只要你在波动平息之前不回那个世界就不会。”
见赵子墨愣住，男人嘿嘿低笑一声：“你的神通影响了你那个世界的本来命运，按世界本来的命运走向，尸王应该将你们全部吃掉，然后走上快速进化的道路，最终成为未来最恐怖的尸王，所有生灵都将在之影响下生死飘摇，但是你将之重伤，使之不得不用长时间去疗伤……总之，那个世界的走向改了，这是大因果。”
“然后呢，你又不歇停，到了这个世界后，将白凝骗了回来，原本白凝是要在回盘圣宗的路上被灾狱圣埋伏，在妖魔军团的围攻中陨落的。”
两人的视线挪到还定格着的白凝身上。
“所以我又沾染上了大因果？”
男子点头。
“说实话，你本来就是一个问题，一个漏洞，你应该在三大法则的清算下消失的，但你实在太幸运，以一种几乎不可能的幸运躲过三大法则的清算，然后一路发展至今，不得不说，你是我见过最幸运的人。”
幸运吗……
是的，自己一直都很幸运，幸运的有些奇怪。
“我不能回那个世界？什么波动？”
赵子墨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茶水再次充盈。
“呃，怎么说呢，现在三大法则正想找你算账，要么你被三大法则抹杀，三大法则再创造一个全新的你替代你的位置，以保证世界物质总量不变；要么三大法则将所有一切推回之前重新开始再来一遍，当然了，你还得死。”
男人想了想，确定道：“嗯，就这些情况了。”
三大法则，分别是：命运、时间、空间法则。
“那你有什么办法？你能抗衡三大法则？”
男人先是叹口气，随后失笑道：“不然你以为我来干嘛？”
“你可以叫我凡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