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解析
食堂被改造的相当简洁，原本里面的座位全部拆除，被改造成了锅炉。
六千人左右的食物消耗量，是相当恐怖的，每天厨师们都要为节约粮食而发愁。
这里没有所谓的小灶，就算是萧征国，也是天天到这里吃三餐，以身作则，跟所有幸存者一起吃大锅饭。
也没什么挑的，厨师们今天做什么就吃什么，也不会有人有异议。
末世，你还挑食？不被当成食物就不错了。
三人就寻了个食堂外的空地蹴住，静候开饭。
没有自带的碗筷，所有用具军队统一管辖，当然了，如果是乙肝等能通过体液传播的疾病，则是需要自己携带碗筷。
聚集地控制了自来水厂，经过一番净化，终于是有了安全稳定的水源，就算如此，萧征国还是决定控制聚集地的用水。
水，实在是重要，旁边的翠华市到现在自来水厂还没拿下，也不知道缘由是什么。
末世第二个月，人类首次学会净化水中的丧尸病毒。
那些病毒说来也怪，在人体中活跃异常，如入无人之境，可一旦脱离人体，就失去了强大的生命力和活力，很容易就能灭杀。
烧开，病毒就死绝了。
就这么简单。
但人体内的病毒可没这么容易解决，无论科学家们如何努力，病毒就像跗骨之蛆一般生存在宿主体内，根本无计可施。
科学家们没有头绪，赵子墨却是有一点。
记得晴山剑跟他说过，现实世界的末日是从修行世界偷渡过来的，是非常弱小的末日。
正常来说，修行世界的作用就是给现实世界抵挡危险的，无论是异界还是末日，修行世界不灭，那现实世界也不会被异界和末日攻击。
但现在出现了末日，虽然据晴山剑所说这种末日很弱小，但终究还是偷渡到现实世界了？
这很弱小的末日就让现实世界的人口锐减百分之八十，想到这，赵子墨就不由得摇头苦笑。
真说起来，人类的总体战斗力并不弱，热武器已经发展到了非常恐怖的地步，要说是别的什么末日，比如异界生命大举入侵之类，他都觉得人类不会这么脆弱。
但这个末日刚好就是面对的所有人类，还是从人类变异下手的，这就不好解决了。
热武器可以灭杀丧尸和变异兽，但人呢？那些怀有变异病毒的人类，热武器可以分辨出来吗？
说到底还是人类的体质过于脆弱，若是都像修行世界那般拥有成体系的修行力量，这场末日对于人类来说或许就不会那么恐怖。
普通人面对普通丧尸的时候，没有武器和防具，很难无伤解决丧尸。
这也是最根源的问题。
幸存者们愈发多了，就算食堂把锅铲子抡出火星子，幸存者们也得分批吃饭。
能第一批吃上饭，就不要第二批第三批吃饭，幸存者们也都知道这个道理，所以都聚在食堂外面的道路上，等着食堂开饭。
交谈的嗡鸣声大了起来。
赵子墨三人没有穿作战服出来，看上去就像是三个普通的大学生，没有丝毫不一样。
但唐衡是个出名的，要管理幸存者宿舍分配，很多人都对这个行动力很强的胖子有印象。
不少人跟唐衡在打招呼的时候也会看他身旁的两人几眼，但没有多说什么。
认识赵子墨和蹇向晚的人并不多。
唐衡在回完招呼后，低声对两人说道：“看见那个穿白色衬衫和条纹短袖的男生了吗？”
两人看去，点头。
“咱们当时喝的汾酒青花30，就是他俩整来的。”
唐衡说的很简洁，但两人都懂唐衡意思。
三人意味深长的眼神就在那两人身上转了转，又挪到食堂大门之上。
也不奇怪，萝卜青菜各有所爱嘛。
食堂很快打开了门，推出三个大餐车来，上面摆满了不锈钢餐盘，幸存者们也迅速排成三队，等着发放餐盘。
三人就排进了队伍之中。
唐衡突然呦了一声，赵子墨看向唐衡时，却见唐衡挤到自己耳边，低声说道：“你看咱们这队发餐盘的，你知道是谁吗？”
赵子墨摇头。
“叶梓筱，叶老的孙女，没想到她也开始干活了。”
说到叶老，赵子墨就想起了那个做事干练执行力超强的老头，没想到却是叶老的孙女。
“这有什么可惊讶的，每个人都要在聚集地干活，这里是聚集地，不是舞会。”
赵子墨看了几眼叶梓筱，就摇头无所谓地说道。
餐盘很快就分发完了，没有领到餐盘的幸存者失望地退了一些，但还有不少人等在周围，准备第二次开饭。
很幸运，三人都拿到了餐盘。
拿到餐盘的人需要排队在食堂门口盛饭，拿到了就在外面找个地方蹲下开始吃饭，吃完了就把餐盘放回餐车，会有专人拿去清洗消毒。
盛了饭，三人也就寻了个地儿开始蹲下吃饭。
没想到鲁顺也在。
鲁顺穿着制服，同样蹲在路沿埋头吃饭。
赵子墨看得清楚，那鲁顺还给一个老爷爷让了位置，让其坐在路沿吃饭，自己则是安静地蹲在别的地方吃饭去了。
唉，鲁珂也是运气不好，正好碰见了雷进。
三人吃罢，将餐盘放回餐车。
鲁顺同样看见了三人。
一丝隐藏极深的怨恨从他眼眸底下散发出来，眨眼间，那丝恨意化作狠意，又被悲伤深深掩盖。
大家也都知道昨天死的那个大学生是鲁顺的儿子，这种时候也不会有人去触鲁顺的霉头。
鲁顺的神色变化没有被任何人察觉。
画面一转。
研究室中。
叶老罕见地将烟卷塞进嘴里，又迟疑着拿出来，一旁的助手犹犹豫豫不知是否该去点火。
“第四十二次实验，对杨尚尸体残余力量研究解析，开始。”
助手开始操作仪器。
“机器运转正常，力量波动记录开始。”
“解析失败，重复，解析失败。”
电脑屏幕上疯狂刷新的字符数字猛地一滞，随后开始再次复盘。
“计算量过大，设备已停机。”
随之而来的就是整座研究室死一样的宁静。
又失败了，这已经是第四十二次了，杨尚身上的那种残余波动一直没办法解析出来。
叶老神色不变，在键盘上又噼啪打了许久的公式，一砸回车，长吐出一口浊气。
“继续，第四十三次实验，对杨尚尸体残余力量研究解析，开始。”
助手再次操作。
“机器运转正常，力量波动记录开始。”
“解析失败，重复，解析失败。”
又是失败，还是失败，叶老已经换了二十几次公式，还是没办法解析出杨尚尸体中残余的力量。
这二十几个公式，已经是人类目前已知最先进的解析公式，但还是没能解析出来业鬼王的力量。
若是赵子墨在场，或许会告诉叶老那种力量太过强大，根本就不是现在的人类能够解析的。
堂堂异界三王之一的业鬼王，力量要是能被人类解析出来，那就不用人类反击，业鬼王就会乖乖地离人类越远越好。
其实说实话，现在的初期异能就够人类研究的了，这种出自人类基因和“精神”的力量就是现代科学很难解释的问题，现在就解析业鬼王的力量？
别开玩笑了，人类对力量的认知还太浅显。
但叶老不知道，也不能让叶老知道。
一旦业鬼王的事情泄露，那人类本就支离破碎的秩序就会很快失效，人类还没有成长起来，异界还没有进攻，人类就会不攻自破。
业鬼王实在太强大，那是绝对生不出反抗之意的强大。
热武器会对业鬼王有杀伤能力吗？这谁也说不定，但业鬼王绝对有能力让热武器无效化。
毁灭总比创造简单，业鬼王那种生命，绝对不是一个傻子。
它只消毁灭人类，那人类的武器自然就不能对它造成伤害。
这就是力量相差太大的无奈。
若不是世界屏障还能撑一段时日，让业鬼王之类没有办法直接进入本世界，那赵子墨自己都会第一个绝望。
他握了握拳，感受着自己体内的力量。
还是太弱小了，自己的进化已经很久没有吸收过丧晶，这是进度的落后。
但说实话，赵子墨也不是很担心自己进化这条路的进展，就目前所知的修行体系，就有成体系的修炼方法和榜样，像师尊秦灵雪，就是恐怖的轮圣境修士。
虽然不知道轮圣境能不能跟业鬼王那样的生命碰一碰，但至少有了自保之力。
如果自己是轮圣境修士，那就算业鬼王想杀自己，那也要掂量一下自己轮圣境的修为。
见识到更多世界真实之后，他也渐渐转变了心性。
之前的他总是希望能用自己进化者的能力去帮助更多在末世艰难求生的人，但现在，他只想拥有更多的力量，至少要能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
有可能的话，再说拯救其他人这些话。
是，他赵子墨是二阶进化者，是有些普通人所没有的些许力量，但，这在末世面前，他还是跟普通人无二，丝毫没有自己掌控命运的能力。
他们都是无根浮萍，无根之木，无基之塔，一旦末日稍稍猛烈些，他们都会毫无争议的死去，这一点对于所有弱者都一样。
没有力量，你就没有自保之力，就没有避开末日锋头的能力和可能。
相对片面的说，一切的苦难的发生都是当事人弱小的根本。
弱，在末世就是原罪。
他很幸运，成功承受了灰雨的进化，承阳大学还被作为聚集地的选址，被军队第一批清理，还遇见了另一个世界的晴山剑，据晴山剑所说觉醒了异能，拜入第一宗门灵花宗门下，还知道了那么多的世界秘密，虽说自己也相应地承担了拯救两个世界的责任，但整体来说，他这短短两个月所遇的幸运真的要超过大部分人一辈子的幸运。
世界好像都在帮着自己。
他忽然生出这么个荒唐的想法。
他不一定能够走到师尊那个地步，但至少他有这个可能，这就已经很难得了。
他忽然有了一股信心来。
自己还有时间，并不是明天就会一切毁灭，那自己就还有机会，这两个世界就还有机会。
退一万步说，就算被逼到了绝境，自己也要一往无前。
困难？自己遇到的困难都会有解决办法，一旦消极懈怠和绝望找上自己，那自己本应无限可能的命运就会被压缩到一种：死亡。
自己的命运不应该是死亡，赵子墨暗暗想着。
远方晴空挤走头顶乌云，一片骄阳正撒在他身上。
哪怕只有一丝机会，萤火希望，自己也要抓住，让之成为晴空万里，光芒万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