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谁的灵魂都不能见人
一路上，两人无话，只有车上的轻音乐循环播放着。
凌晨一点多，也许是过了困劲儿，丁凝现在格外清醒，一点困倦的感觉都没有。
“饿吗？”凌景翊突然开口问道。
被他一问，丁凝才想起来，到现在都还没有吃晚饭。她摸了摸肚子，饿，又好像不饿。也许是饿太久，饿过头了。
“前面吃点？”还没等丁凝回话，凌景翊又说道。
“好。”她看着前面有个馄饨摊，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答应，只觉得现在吃口热乎的应该会很舒服。
两个人各叫了一碗馄饨，摆摊的是一个老爷爷和一个老奶奶。支起的棚棚很简陋，寒风从四处灌入。不知道是不是周围弥漫着煮馄饨的热气，丁凝觉得倒不是很冷。
看着老爷爷和老奶奶忙碌的身影，虽然很艰苦，但从他们脸上的笑容可以看出，他们一定是幸福的。
寒冷的冬夜里，一口热气腾腾的馄饨下肚，整个人都暖了起来，丁凝觉得幸福感爆棚。
她没想到凌景翊也吃的格外香，丝毫看不出违和感。
“笑什么？”他抬头问道。
“没想到凌总也吃得惯路边摊，我总以为你要米其林起步。”丁凝调侃道。
“我不是你想的那种人。”
丁凝看着他，确实，和他共事和相处这么久，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丁凝一点也不了解。
“那，你认为你是一个好人吗？”她小心翼翼的问道。
“好人？”凌景翊皱了皱眉：“什么样的人被定义为好人？”
这个问题把丁凝问倒了。是啊，什么样的人被定义为好人？
见丁凝不说话，他又继续补充道：“少想一些没用的，没有哪个人的灵魂是能拉出来见人的。”
丁凝愣在原地，她承认，凌景翊的话很深奥，却又充满哲理。
这么想来，自己算是一个好人吗？她长这么大，从来没有做过一件伤天害理的事。可在爸爸的事件中，她却怀揣着目的想要接近他，以获取自己想要的。
所以，什么是好人，什么是坏人？好坏的分界点在哪里？
她的灵魂能拉出来见人吗？好像也是不行的。
“吃饱了吗？”
凌景翊的话打断了她的思考。
“嗯，饱了。”丁凝点点头。
凌景翊拿出手机，去老爷爷那里付了钱。
外面风很大，摊位上的打包盒被吹的差点滑落。他眼疾手快，帮忙扶住，又捡起了地上被吹落的东西，还把吹倒的收款码立了起来。
丁凝看着这一切，好像又对他发生了改观，他的确不是自己想的那种人。外表冷漠，做事杀伐果决只是别人看到他的样子，也是他想给别人看到的。
那他骨子里的东西呢？丁凝看不清，至少现在还未看清。
凌景翊看了她一眼，她心领神会的往那边走去。
上了车，丁凝舒服的往后一靠。吃饱了东西，浑身都热了起来。这时候困意来袭，离家还有段距离，不妨先在车上眯一会儿。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是闻到凌景翊身上那股熟悉的香味醒过来的。
一睁眼，他的脸和自己的脸几乎快碰上了，半个身子都压在她身上。
“凌总，你”她不知道为什么不害怕，只是觉得这样的感觉好暧昧，心里又有一阵奇怪的念想升起。
“想帮你调个座位。”对于丁凝的突然醒来，他显然有些呆住。
丁凝这才发现他的手的确伸在座椅调节按钮那边，只是还没来得及按她就醒了。
跟他对视了几秒，丁凝很快败下阵来：“呃，我到家了啊，怎么不叫醒我？”
“我叫了，你没醒。”他的声音低沉又沙哑，似乎还带了一丝情欲在里面。
“那，那我上去了。”她的心抑制不住的狂跳，竟也说不上为什么。
“嗯。”凌景翊这才回到驾驶座坐好。
还好车内视线不明，不然丁凝那红过苹果的脸颊又会暴露在他面前。
“谢谢凌总。”她道完谢快速下了车。
看着丁凝飞也似的离开，凌景翊有些蓦然。
有必要跑这么快吗？是不是吓到她了？但不可否认，他刚刚一时情动，差点没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每次跟她接近，好像都很难控，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
如果刚才他一时冲动吻了上去，她会有什么样的反应？想完这些，他微微蹙了蹙眉，怀疑自己是不是疯了，到底在想些什么？！
收回神思，他还是往楼上瞥了一眼，看到8楼的灯亮起，他才发动车子离开。
丁凝站在窗边，看着凌景翊的车驶出小区，直到消失在自己的视野里。
也不知道怎么了，本来之前困意浓重，现在又变得精神无比。
真是好奇妙的一天，傍晚被他骂个半死，晚上却又悉心帮她安排好一切，凌晨还跟她探讨关于好人和灵魂的命题。
这段时间的点点滴滴，细细想来，她觉得凌景翊不像是为了权和利能做出那种事来的人。
是不是当中有什么误会？
她摇摇头，迅速摆脱这种想法。自己的主观意识太强，现在事情没有调查清楚，说什么都是言之过早。凌景翊能做大事，也能做坏事。
现在最棘手的，是自己对他的感觉。
虽然他今天骂得这么狠，可自己却生不起气来。她知道工作应该公私分明，他骂自己是应该的。她之前这么难过和委屈，或许只是因为骂她的人是凌景翊。要是换个人，她都未必有这么难过和委屈。
刚刚在车里，和他靠的这么近，她不仅不害怕不排斥，反而很享受这种感觉。她甚至一度感觉凌景翊下一秒就会亲上来！
她原本以为出现这种感觉，只要自己稍加克制就能解决。但没想到这种感觉不仅没有解决，反而愈演愈烈，现在已经到了不能控制的阶段。
这种感觉很好，可她不能沉溺其中。她身上背着爸爸死亡真相的枷锁，这枷锁还跟凌景翊有关。
“哎，怎么办”她靠在窗口深深的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