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两个人的交流
他想不明白高瑞是如何来到的这个地方，他们本来就没有离开多远，更何况前方还有一线侦察兵在前线守着，他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高瑞展示了自己的面庞，又突然跳了下来。
陈实见状，赶忙追了上去。
他发现自己一直追不上对方，哪怕自己动用了全力，也在对方一次次的指引下才能跟上。
哗啦啦的流水声传来，高瑞终于停下了脚步，他收起了手中的火焰。
旁边的瀑布不断流淌着，他和高瑞站在下方的两端，双方都只能隐约看见对方的人影。
“你，怎么过来的？”
高瑞没有开口。
“你一个人？”
高瑞还是没有开口。
也对，要是带人来了，怎么可能舍得刚才这么好的机会。陈实不清楚高瑞的意图，问又问不出个所以然，便不再开口。
“我听说你之前，杀了我们这边一个六阶的水系异能者？”
“怎么？这消息都传到你们那边去了？”
“回来的人给我说，说他觉得遇上了一个非杀不可的影世界人，说他觉得这个影世界人会扭转未来的战争，说他哪怕是赴死，都会把那个影世界人给提前消灭。”
陈实听出了高瑞话里的不对，道：“这个人……”
“我哥他小时候就很护着我，哪怕我偷了我爸兜里的钱他也只是简单教训了我，替我受伤，他的肚子，至今还留下了一条疤。后来他带我离开家，赚钱给我上学，自己却被工厂里的人欺负。好在后来被看上去当了兵，在我刚毕业被欺负的时候为我出头而被部队警告，等我参军后又照顾我，帮我解决了一大堆问题。；包括后来我回去光明正大地报仇都是他安排的。”
高瑞看向陈实，眼里装满了泪花。
“陈实，为什么？我不知道为什么，为什么你是一个影世界人？为什么当时你要救我？为什么我没有在那个时候死？为什么要让我知道是你杀了他？”
高瑞身边的空间因为温度的上升而不断扭曲，最后，他对着陈实，几乎是咆哮着说出口道：“陈实，他是我哥。”
高瑞爆发出蓝色的火焰，遍布在他周围的样子，像是一弯清幽的水源，更像是一个幽蓝的鬼魅。
陈实也明白，这场架不得不打了，好在他也休息够了。
与高瑞的火焰快要接触的时候，陈实感到一丝不对劲，高瑞的火焰莫名有一股实体感，自己这样仿佛陷入了一个泥潭。
急速向后退走，陈实原先的位置钻出了几只蓝色的无形的手。
他不是火系异能者吗？哪个火系异能者的火焰是这个玩意儿？还是说他有第二异能？陈实不敢贸然进攻，反而高瑞倒是笔直冲向陈实。
抖手洒出几滴火焰，零零散散地封住了陈实的退路，中间则是伸出一双蓝色长臂，抓向陈实。
陈实几记鞭腿转移了飞过来的火焰的落点，双手顶上去把高瑞的攻势向上挡开，随后一发直拳飞向高瑞的脸。
突然，手部传来灼烧感，陈实只好迅速撤离，借着微弱的月光，他看见高瑞的身体外浮现着一层有些透明的膜。
“六阶后自己研究出来的东西，”高瑞突然开口，把火焰收了回去，“我知道你的异能，若是我一味攻击你，反倒是不能如意，现在，直接来吧。”
高瑞举起拳头猛地向陈实袭来，然而不使用异能的他，在肉体上本身就逊色于陈实，更不要说跟上陈实的动作了。
可能也是怕高瑞趁机偷袭，陈实一直不敢直接和他接触，不停闪躲着。
“砰”的一声，高瑞的拳头砸在了一棵树上，陈实则把脑袋偏向一侧，他又躲开了。
“你还要躲多久？”高瑞猛地踢了出去。
看着这个快抵得上两个自己的里世界人完全没有动用异能的想法，反倒是砸在树上的手指已经留下了血，他也不打算躲了。
侧身抓住高瑞的腿，直接熟悉地来了一个过肩摔。
可陈实始终忘了，这些东西对高瑞这个里世界人无用，所以陈实被一下摁在地上开始被狠狠地打脸。
虽然躲开了几拳，但并没有阻止他变得鼻青脸肿起来。
高瑞看着陈实在地上喘息着，起身向他伸出手。
“什么意思？”
“起来继续。”
陈实莫名感到一种委屈感，明明是你哥先动的手，还不知杀了自己多少的战友，现在你倒是先来寻仇了。
陈实没有接受，独自爬了起来。
天已经完全黑了，除了勉强知道面前人的位置，其余一概不清楚，那边的瀑布依然在发出哗啦啦了声音，似乎可以掩盖目前因个人恩怨发出的打斗声。
“倒是找了一个好地方。”陈实绷紧拳头，冲向高瑞。
队伍里直到该睡觉时也没有等来陈实，教官有些担忧，虽然之前每晚陈实都是一个人裹着睡袋在较远处，可也没有离开太远，今天怎么连人影都没有见到。
“应该没事吧，也没有什么奇怪的动静。”教官叹了口气，躺下睡着了。
陈实这边，倒是没有随他的愿，已经被第三次按在地上打了。
两人是有来有回，先是陈实一个假动作跑到高瑞肩上两三拳打趴高瑞，又是高瑞一踏踹飞陈实，接着陈实又扫腿绊倒高瑞，到后来高瑞双拳一砸把陈实砸倒。
二人的脸已经看不清五官了，该肿的地方都肿了，更别说其他地方了，流血的流血，骨折的骨折。
他们似乎没了痛觉，就这样你一拳我一拳来往。
陈实嘴里发出古怪的声音，像是在骂人，可说不清楚了。
高瑞太阳只能发出呜呜声，打向陈实的拳头反而挥得更快了。
不知过了多久，两人停下了攻击，相互矗立着。
月光突然照了进来，他们看清了对方的面庞，随后一起倒在地上。
第二天一大早，教官伸着懒腰打着哈欠站起。
这边的早晨有点冷意，不过随着太阳的升起，蒸发了叶子上的露珠，便不再那么不适了。
林间在他眼中有些朦胧，他突然听到远处的草丛里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
教官警惕地走上前扒拉开，里面的是浑身遍布血迹的陈实。
“陈同志，你怎么了？”
这一声后，陈实明白自己可以回去了，便慢慢闭上了眼。
耳边在昏迷前就一直传来叫声，什么“快点”、“送回去”、“戒备”什么的，都与他无关了。
睡梦里，他又回想起昨晚和高瑞的交谈。
两人都没有力气再站起来了，只好躺在各自距离两米的位置相互辱骂。
两边都听不懂对方在说什么，传进耳中的只是变化的声调，根本没有任何信息，不过并不影响两人一直骂。
中间虽然默契地消停了一段时间，可等到某个时候，两人又同时开口。
二人本不应该相遇的，可在偶然的时间、偶然的地点，因为偶然的原因、偶然的环境，两个本就不应该交集的人交集了，并产生的友谊，有了生死交情，相互放过对方，对这两个不同世界的人来讲，这是一件很奇妙的事情。
其实相比之下，陈实恢复的更快一些，挣扎着起身，艰难走到高瑞身边，递出手。
与陈实不同的是，高瑞抓住陈实，慢慢站起。
两人重新分开，对视一眼，都明白了对方的想法，继续出拳。
“我不怪你，这是战争，你不过也只是为了自保，或者说，我可能也不怪影世界人，我只是觉得，自己陷入了某种循环。”
“仇恨的循环？”
临近早晨，天边已经可以看见微微的红日了，两人打了整个晚上，终于还是停了下来，说出的话也清晰些了。
“我跳不出去，所以只能和所有人一样。”
“我也跳不出去，或者说我早就被动地陷了进来。这场战争是停不下来的，它早就和我们、我们的家人息息相关了起来。”
“确实，每个人都有所谓的牵挂，有牵挂就会被影响，被影响就会进入这一循环。”
“你说，第一场战争是如何产生的？”
“我不知道，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我们这边记载的是你们先动手杀人，我们反抗。估计你们那边写的是和我们相反的吧。”
“我不知道，不过应该差不多。”
随着天边发白，陈实晃晃悠悠地扶着旁边的树站起道：“若下次我们两个不在战场，希望能相谈甚欢，若是下次在战场相遇，到时候就各凭本事吧。”
高瑞看着陈实伸出的手，闭上眼睛叹了口气道：“造化弄人啊。”
虽是这样抱怨，他却没有拒绝陈实伸来的手。
“若下次不在战场，给你带点我那边的糖，吃了可以精神些，我看你刚才迷迷糊糊差点睡过去，在这里还是要多多警惕。”
“那就提前谢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