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淡青色的槐树花
顾苍南看着东方天边带着红意的云彩,眼下的青黑显得有些阴翳。、
沉声安排好那在后山发现的男子。
抬起眸子看着不断被挖出来的白骨,慢慢地占据了林子前的整片空地。
让在前世随顾北辰南征北战许久的顾苍南都有些咋舌,没有想到这桃源县竟然暗藏着这样的肮脏。
顾言给顾苍南披上一件玄色披风,垂眸道:“公子,根据那男子的话,害他的人正是这桃源镇的钱员外,我去钱府搜查的时候还发现几具钱府侍卫的尸体,杀人者手段狠辣,动作利落但是有些生疏,应该是第一次杀人。更凑巧的就是昨夜,崔夫人的女儿崔初大闹了钱府的宴席,还领着众人发现了钱员外,钱管事,和新娘亲爹的丑事。”
顾言想到去钱府搜查时,在那个偏僻小院看到的污糟淫乱的场面。
就觉得没有控制不住的反胃。
顾言实在是没有见识过一个黑脸壮汉那般淫贱的模样,被两个浑身都是松肉的男人团团围住。
还发出那般恶心的公鸭嗓。
言简意赅的向公子复述了一遍,没有具体提到那三人之间的丑事。
倒是顾苍南听到时却有些意外的挑了挑眉。
当听到那些侍卫的尸体时,顾苍南很快的就和巷子里那摊晕开的鲜血联系起来。
脸上毫无情绪。
沉声吩咐道:“再仔仔细细的盘问一下那后山发现的男子,将钱府的所有人关押,还有将崔家的三人分开询问。我倒要看看后面躲着的人是何面目。”
提到这背后之人,心里才起了一些波澜。
看着林子外那一具具森冷的白骨,顾苍南的嘴角微抿。
脸上滑过一抹沉痛,熬了一夜嗓音有些嘶哑。
“仵作可否验了出来?”
手指摩挲着指节,眼中满是狠意。
顾言顺着少爷的视线看到那一具具尸骨。
手紧紧地握住了身侧的长剑。
脸上满是怒气:“仵作说了,都是一些少年,年纪最大的也不超过十七岁,死法千奇百怪的,可大多是被虐打致死……还有被活活饿死的,还有被火烧死的……”说到最后,声音已经是控制不住的颤抖。
顾言现在只想提起手中的长剑,冲进县衙的牢房将那钱员外砍死。
才能堪堪消解心中的愤怒。
顾苍南望着那东边泛红的云彩,脸上的情绪莫名的阴沉。
快步走向审问崔家人的地方。
轮番单独的审问了崔初,崔大夫,还有崔夫人。
即使三人都闭紧了嘴巴,真心不想将小林大夫还有孟泉满扯进来。
可顾苍南还是敏锐地捕捉到了崔大夫口中,提到医馆另一个坐诊大夫林森屿时的惊慌无措。
对比其它两人对林森屿的态度。
顾苍南毫不犹豫的命顾言将那林森屿带过来提审。
当顾苍南在昏暗的房间内看到林森屿那张脸时,脸上浮现出了一抹清淡的笑容。
垂下眸子,撇了撇杯中的浮沫,白皙的脖颈上喉结轻动。
视线轻轻扫过林森屿白皙的双手,在林森屿微微发黑的指尖顿了顿。
嗅到屋子中的酒味还有那微不可闻的女子香。
心中确信了几分自己的猜想。
黄酒加上中药浸泡,刚好会出现这种洗不掉的粘腻乌黑。
嘴角微微扬起。
“林大夫说一说昨晚谁把你从钱府救出来的?嗯?”
没有一丝的迟疑,林森屿摇头否认。
“没有,我自己杀了钱府的侍卫跑出来的,也是我恳求崔家人帮我报官的。”青涩干净的声线回荡在空旷的房间里。
清秀淡然的眼睛对上顾苍南那双长而深邃的墨眸,却只看到了一片漆黑。
林森屿长长的眼睫颤动,扭头看向窗外槐树上那一丛丛的清淡干净的槐树花。
下意识的抿紧了唇角。
不想将孟泉满的一点消息透露出去。
顾苍南指腹微微磨蹭了一下杯壁,实在是有些想不通那背后之人为何不敢露面。
不过是杀了几个帮凶的侍卫,也算不上什么罪过。
还可是说的上是大功一件,为何不肯露面呐?
有功却不敢见官。
不是逃犯,就是与顾苍南有些渊源的旧人了?
看着崔家人和林森屿万般袒护的模样。
下意识的否认掉逃犯这个可能。
顾苍南忍不住很是好奇,到底是他怎样的旧人?
长而深邃的凤眼扫过林森屿。
“她受伤了应该很重,我猜应该发热了,你说我要是将你和崔家人一起关在这里几天,她会不会死?”
林森屿心底猛地涌起一阵慌乱,但是他知道吞金兽是不想见官府的。
他不知道为什么?隐隐猜到她身上藏着不可说的秘密,可是他早已不在乎了。
她想要他做什么,他自然就会去做。
林森屿的一切都是吞金兽的。
连同整个身体和整个灵魂。
连同所有的爱恨嗔痴都系在了孟泉满身上。
想到孟泉满那苍白的面容,;林森屿躁动的血液久久得不到平息。
哑着嗓子:“只有我,我杀了他们。”
而顾苍南没有再看一眼林森屿,脸上的笑容猛地收起。
将身上的披风拿下,风轻云淡般叠好散乱的披风,递给旁边的顾言。
转身走出了昏暗发霉的屋子。
等走到屋外后,顾苍南呼出胸口的闷气,嗅着清晨山间泛着雾气的清冷空气。
无端地就想起了前世,那每到下雨天,就哭丧着脸爬到他怀里的孟泉满。
每次湿漉漉的红唇里总是懒洋洋地吐出什么。
‘下雨天,睡觉天’
趴在顾苍南怀里怎么也不肯动。
任由顾苍南动情地垂着眸子,反复的亲吻她的脖颈还有那张糜艳的红唇。
只有顾苍南闹得她实在难受时,才会抓住顾苍南潮湿的乌发。
挺起胸膛,将白嫩的脖颈凑到顾苍南的唇下。
任由他的毫不厌倦的吮吸嘬弄。
看着那树上那淡青色的榆钱花,顾苍南忽然觉得与屋子里那张清秀干净的面容很是相似。
嘴角笑了笑。
前世她很喜欢吃花,各种各样的花,总说花很甜。
顾苍南已经有些想不起她前世有没有吃过淡青色的榆钱花了,只记得她格外偏爱颜色艳色能咬出粘稠花汁的花朵。
到现在顾苍南都不知道为什么?
不愿再去想到孟泉满。
顾苍南连忙问了几句顾言去提审林森屿时发现的事物。
顾言皱着眉头,想起了那院子里的大颗栾树,还有树下挂着的新洗好还往下滴水的淡色衣裳。
当时他带着人去时,林森屿早就站在了屋门口。
神色很淡,什么也没做,只是低着嗓子请求他们声音小一些。
说他的妻子在睡觉。
将脚边的大黄狗放到屋子里,才安心的跟着他们走。
似乎很是淡定,没有任何的慌张,早有预料的模样。
只是当他提到他妻子时那转瞬而逝的柔情,却被顾言捕捉到了。
不是顾言难得敏锐,而是那份柔情太满太多透过林森屿的整个身体,任何人都能直观的感觉到那份溢出的爱。
不假掩饰的没有一丝保留的爱……
说实话顾言是有些佩服他的,顾言不难猜到这小大夫身上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可是当看到他那一身清秀淡然的气度时,任何人浮躁的心都会为他停留一瞬。
特别是经历了那万般恶心的钱员外三人,还能有这般的清澈淡然实在是难得。
加上几分对林森屿的同情,心里有些复杂。
对顾苍南淡淡开口道:“属下发现他和他的妻子很恩爱,不对!应该说是非常恩爱,而且他们家的事情比如洗衣服和洒扫,好像都是小林大夫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