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零落成泥碾作尘
两个老人这样站在路中央，却十分明显。
不过路上的人虽然也都注意到这两个老头子了。
但只要是路过的人却都露出一脸厌恶嫌弃的表情快步离开。
在他们看来，这两个衣衫褴褛的老头，一看就是那种路边的乞丐，居然还站在路中央，简直就是不怕死。
之前他们二人本来就经过了一场战斗，又失去了法力，浑身的衣衫脏兮兮的甚至还有点破烂，都看不出本来的样子来了。
也难怪别人会以为他们是乞丐。
而无道老祖此时也眼神有些恍惚的看着四周的一切。
这样的情景他们到底有多长时间没有看到过了？
百年前？千年前？
总之，这种以凡人的身份来到凡俗的城池里面，就好像是上辈子的事情一样，显得十分模糊和遥远。
无道老祖看向四周，忽然感觉到身体一阵空虚。
他的肚子有些空空的，甚至还发出了一阵咕噜噜的声音。
法力消失，寿命消失，身体的力气也不足以支撑整个身体。
缺少的东西自然就是食物了。
两人身体虚弱，肚子也在咕咕作响，显示出两人此时的饥饿程度。
无道老祖和吕一鸣对视了一眼，目光顿时就都死死的盯住了几十步远外的一个包子铺。
“肉包子啦，热腾腾的肉包子，刚出炉的肉包子，一文钱两个喽！大家快来买啊！”
听着这叫卖声，那肉包子热腾腾的升腾起一阵蒸汽，香气飘到了两人的鼻子里面。
无道老祖用力嗅了嗅，他第一次感觉到这凡俗的肉包子是那么的香，简直就是从来都没有闻到过的美味。
“肉包子……”
无道老祖瞪直了眼睛，看着那肉包子，口水顿时就从嘴角流淌了下来。
一旁的吕一鸣更是控制不了自己，忍不住向着肉包子的摊位挪去。
他们此刻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一点点挪动着自己的身体，眼睛发光，向着香气来源走去。
那肉包子老板看到两个穿着破烂的家伙向着自己走来，顿时走到摊位前面，一脸警惕的挡住了自己的包子。
“去去去，乞丐还想吃肉包子，想什么呢？都给我滚！”
这俩人一看就没钱，包子铺老板自然不会轻易放他们两个过来。
万一被他们的脏手弄脏了包子，他还怎么卖？
再加上包子铺老板在这里开了十几年包子铺了，什么样的人没见过？
这两个乞丐看起来颤颤巍巍的好似一点力气都没有了，说不定等会就趁你转身的时候，偷走几个包子，然后撒腿就跑，让你追都追不上。
想到这里，包子铺老板脸上的厌恶之色就更加浓重了。
直接拿起旁边的笤帚就扫向两个乞丐。
“去去去，离远点，滚的越远越好！再过来，小心我打死你们！”
“你！”
无道老祖此时才算是清醒了过来。
他之前被强烈的饥饿感支配。
此时被眼前的包子铺老板一骂，瞬间才发现自己的行为。
他忍不住有些发怔。
自己到底是怎么了。
为什么会饥饿到想要去包子铺老板那里拿包子？
这和凡人之中都让凡人最厌恶的乞丐有什么区别？
而那包子铺老板的反应更是让他心中怒火燃起。
还从未有人敢这么和他说话的。
从来都只有他打杀别人的份。
一时间，无道老祖怒从心中起，右手颤巍巍的举起，一掐诀，就要将眼前凡俗直接打杀掉。
甚至还要让他的灵魂在元神之火之下燃烧数年，享受无边的痛苦哀嚎而死。
只是当他举起手来之后，却马上又无力的落了下来。
眼中出现一抹落寞之色。
是啊，他现在也是凡人了，甚至连凡人都不如。
一身法力尽失不说，连寿命都没有几年了。
现在这样活着，是从前从来都没想过的事情。
那包子铺老板见眼前的乞丐居然还举起了手来，马上瞪圆了眼睛。
“怎么？你见偷东西不成，还想直接打人？乞丐还想打人，是真的不想活了吗？”
包子铺老板有恃无恐，是因为乞丐不算是这座城的居民，他们明面上虽然不敢做什么，但是暗中搞死几个乞丐，还是没人会发现的，这乞丐居然还想动手打人，简直就是过分！
包子铺老板虽然是本分的生意人，但也不是泥捏的，他心里打定主意，如果这乞丐真的敢动手打人。
虽然他不会对乞丐动手或者私下里报复，但是纠集一些人将乞丐赶出这座城池还是可以做到的。
到时候乞丐流落城外，一切就只能自求多福了。
这在即将入秋的天气里面，也算是很恶毒的报复方式了。
只是当他刚想到这里的时候，对面的乞丐居然就落下了手。
眼中露出一抹怅然之色。
带着另外一个乞丐就这么垂着头慢慢的向着外面挪动。
包子铺老板见此，冷哼一声。
“算你们识相！”
刚才的小插曲让无道老祖心灰意冷，他已然是意识到。
自己早也不是曾经那个叱咤风云的无道老祖了。
也早也不是坐拥一个大型修仙宗门的老祖。
而只是一个可怜的垂垂老矣甚至死后都不知道会不会有人来收尸的半死不活的凡人乞丐。
深深叹了口气之后。
吕一鸣也把这些看在眼里。
“走吧，先找个地方休息，我就不信还找不到吃的东西！”
曾几何时，对那些珍贵的法宝灵石都不屑一顾的渡劫后期大能，此时竟然会为了一口饭而发愁。
不得不说，人生际遇，就是如此反复无常。
人生无常，大肠包小肠。
两个萧索的身影，相互扶持依偎着慢慢离开了这条街道。
而在他们走后。
一道白色身影从墙角一侧走了出来。
看着两道身影，白衣男子的脸上浮现出了一抹奇怪的表情。
他默默的看着远处的两个身影。
灵魂是无法改变的。
白衣男子早就认出了，那两个境遇凄惨的老人，其中有一位，正是曾经有道宗的无上老祖。
无道老祖！
可是此时无道老祖落到这个境地，白衣男子心情却还是有些复杂。
他忘不了当年那无道老祖的漠视。
忘不了自己那一脉的下场凄惨。
但是看到这一幕。
他还是心生恻隐之心。
此时几个举着风车和糖葫芦的小童唱着歌谣流着鼻涕从他身边经过。
白衣男子忽然弯下腰来，拿出几枚铜钱，叫住了那几个小童。
“几个小朋友，我这里有几枚铜钱，想要拜托你们做一点事情。”
他面带微笑，随后指了指远处相互扶持着的苍老身影。
低声说道。
“我要你们，从现在开始，只要见到那两个老头想要躺下休息，就拿着石子砸他们，砸的头破血流了我还有奖励！”
说着，他把手里的铜钱递给了那些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