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意念和松懈
马保家认为万洋这样不讲武德但好自为之的人,就是孺子可教。那张建更是还没被马保家的胳膊碰到就直接倒地不起了,由此马保家认定张建是被自己的气打倒的。
讨了马保家的欢心,马保家就开始教他俩太极拳。
太极拳的套路动作对于像万洋和张建这样的总打套路动作的人来说,简直是太简单了,几天就学会了一套一百来个动作的太极拳。但是打太极拳的方法很新奇,马保家教他俩要用意念和松懈打拳。
“用意念打拳?难道我们平常的各种动作不受意念控制吗?精神病人的行为才不受意念控制呢,这意念还需要练吗?这意念能够生成打击力量吗?”万洋问。
张建也接着问:“这浑身松了,根本就不能进行任何能量蓄发,这不就是松懈吗?这松懈怎么能发出力量呢?”
马保家显然不耐烦了,对他俩说:“你俩懂得什么,这太极拳依据河洛之里,五行之道,阴阳之易,八卦之变而成,内中含有宇宙之精,其意义早就超出了打打杀杀的拳的范围,太极拳练的是心智,让心智通晓宇宙之理,从而达到心想事成一步登天的境地。你俩竟然还谈什么打打杀杀的低级玩意!以后你俩记住了,这太极拳是健身用的,不是打人的”
被马保家这些奇谈怪论训斥后,万洋和张建确定了马保家没有什么真功夫,过了几天就不去了。两人准备到处走走,去寻找真正的内家功夫。
两人去了省城,合计在省城肯定会有内家拳大师的。
果然,他俩经过打听,见到了省城最有名的太极拳大师,是辛大率的弟子,名叫卢强,是省太极拳协会的会长。
这卢强果然名不虚传,在公园一片空地上,有百十号人在跟着他打太极拳,两颗大树中间拉起来一条红色横幅,上面写到:省太极拳协会太极拳教学点。他俩就在旁边的人群中看他们打拳。
那卢强的拳打得果然不同凡响,动作飘逸舒展,很有欣赏价值。
卢强打完拳,优雅地走到一棵树下,从挂在树上的包里拿出一条毛巾擦汗,他的弟子和旁边观看的人就围拢上来,其中有许多要跟他学太极拳的。
一些人开始发问:“卢老师,学太极拳每个月多少钱啊?”
“卢老师,听说您能隔山打牛,让我们见识一下吧”
卢强擦完汗,对大家说:“学太极拳一个月一百块钱。今天我就给大家展示一下太极功夫吧”,他一招手,几个弟子就走上前来,在他面前排成一排。但是他们的站排好像是预先设计好了,其中好几个人还调整了站排位置。
卢强数了一下站排人数,就问排头那个人怎么还差一个人。那人说老王今天家里有事没来。卢强就随手指着一个弟子说,那你代替老王吧,去站在队尾。那人就向队尾走去。
万洋和张建倒是听到过隔山打牛的传闻,只是从来没有见识过,这次千载难逢的机会可不能错过,于是两人互相使个眼色,就也跑上去排到那个顶替老王的人身后。
那个顶替老王的人也才站稳,他前面的人扭头对他说:“师父发功后你看着我们倒地了你就跟着倒地,单数的向左面倒,双数的向右边倒”,那人点点头。
但是这些话让万洋和张建听到了,他俩隐约感觉到了这个卢强又是个假大师。
卢强站在那一排人面前两米开外开始发功,只见他举起双臂不断划圈,好似在把宇宙之气都搂到他的肚子里,等到搂满了气,就对着那一排人发过去。
卢强离那一排人两米多远,胳膊根本打不到第一个人,但是那第一个人却好像遭到重击,被卢大师的气打着了,猛地向后倒退几步倒在地下,其他人都跟着他依次后退倒地,完全是按照单数向左双数向右的方向倒地的。
眼看这一排人倒地的波浪向后涌来,万洋和张建已经完全知道了这就是在做戏,但是不好撕破卢强的面皮,就转身走了,他俩犯不上自己摔一跤弄一身灰。
这时那最后一个人已经倒地了,翻了一个跟头后看见万洋和张建还站着,就一边在地上打滚一边催他俩说:“快倒啊,快倒啊!”。张建转身一边走一边说:“我们可不是卢大师的弟子,倒什么!”
那人才惊讶地意识到自己就是这一排人的最后一个人,迟疑了一下,停止了打滚,看到万洋和张建走了后才缓过神来,他看到其他师兄弟还在打滚,于是又滚了起来。
这时旁边围观的人纷纷鼓掌喊好。
好不容易才等到大家在地上滚完,那最后一个人才站起来,却因为滚迷糊了,站不稳,又倒了下去。因为这个人是新手,没打过滚,一下子滚这么多圈就迷糊了。
其他人本来已经起身站稳了,看到那最后一个人又倒地滚了起来,以为是卢老师安排有变,于是又纷纷倒地,继续滚了起来。
四周鼓掌喊好的人感觉不对劲,怎么着卢大师已经发功完了,也已经隔山打倒一排人了,怎么这一排人站起来后又倒地了?于是这鼓掌和交好声就瞬间消失了。
这卢大师也感觉不对了,怎么这帮弟子今天不听话了,我这已经发功完了,他们怎么还接着打滚呢。情事所迫,卢大师被迫继续演戏,于是再次搂气发功。
那些卢大师的弟子打滚打得晕头转向,刚站起来,却见卢大师再次发功,于是又开始倒地打滚。
由于卢大师与弟子从来没有如此练习过,出现了这种情况,都不知道该怎么配合了,于是就出现了一个奇妙的情形,卢大师不断地发功,他的弟子不断地打滚。
四周围观的人群开始劝卢大师:“大师啊,这些人都是你的弟子,没仇没怨的,就饶了他们吧”
于是卢大师决定彻底停止发功,并且向满地打滚的弟子们大声喊一嗓子:“好了,我不发功了,大家起来吧”
可是卢大师的弟子们已经打滚打得晕头转向的,哪里能够听见卢大师的话呢,还是昏天黑地地继续打滚。
卢大师不得已,向其他弟子招手,示意他们去阻止那些打滚的弟子。
一群弟子跑过去拉那些打滚的,但那些打滚的看到师父还在挥手,以为还在发功,于是坚持打滚,任你怎么劝也不行,有几个打滚的甚至和拉他们的人打起来,几个人抱在一起共同打滚。
这时四周围观的群众开始喝倒彩了,呜呜丫丫的声音此起彼伏。
那卢大师急眼了,挥起双手大喊别打滚了,都站起来。
那些打滚的听到的都是围观群众喝倒彩的声音,哪里听得见卢大师的话,只是看见卢大师双手不停地挥舞,以为师父还在发功,于是接着打滚。
卢大师气得从树上拿下包,转身走了。
那些打滚的又滚了一阵子,突然发现师父没了,这才停止打滚,纷纷站了起来。
这打滚打了半个小时,哪有不晕头转向的,那站起来的人根本站不稳,又倒地不起,如此连续站了十多分钟,总算是站稳了。这一个个的浑身是灰,满脸是土,就像是刚出土的兵马俑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