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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 不及皇权一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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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复这一觉直到酉时才缓缓醒来,一睁眼就见熟悉的人影趴在床边。

    苏复心里一颤,记忆逐渐清晰。

    他不知脑中为梦还是此刻为梦。

    萧束楚失望决绝的眼神还安在自己心中。

    但此刻自己却与她触手可及,一种失而复得的情绪将他的心完全充盈,颤抖着手往萧束楚带着细腻绒毛的脸上摸去。

    触手滑腻温热,不似梦境。

    苏复压抑着兴奋,从床上走下。

    身体虽然因为生病而感觉乏力,但他却强撑着将萧束楚温柔抱起,轻轻地将其放到床榻之上。

    在苏复碰到身体之时,萧束楚眼颊明显一动,但很快又平静下来。

    扭头将自己整张脸靠在苏复的怀中,深深的呼吸着,那是她这个未来的内家宗师,最感到安全的味道。

    夜色笼罩,将房间内的光亮掩去,一缕摇晃的火光由远及近,在门口暂停伫立,苏复声音里的中气明显足了些。

    “是小云吧!”

    声音带着明显的压低,门外的烛火来回摇荡几次,表示着持有者内心的欣喜。

    “是我,姑爷,天色暗了,房间内点两支蜡烛吧!”

    “嗯。”

    两人的声音都显轻柔,就连木门的“吱丫”声都小了许多。

    橙黄色的烛光将红色纱帐后的身影映出,小云不复往日的活泼古怪,成熟得似嬷嬷一般,将蜡烛固定好后,也不言语,就径直转身离开。

    长久黑暗后,哪怕是微弱的烛光也能透过那层晶莹的眼颊,将萧束楚唤醒。

    一直心系萧束楚身上的苏复很快就发现萧束楚的异动,他原本平静的心又随着那颤动的眼颊而悬了起来。

    萧束楚眼睛睁开,只是半秒,焦距便集中在床前微低着头不敢与其对视,但又偏偏不住偷瞧的苏复身上。

    “怎么,现在连看我的胆子都没有了吗?”

    萧束楚的气已经消了大半,她渴求过爱,却不奢求与自己的夫君只有她一个女人。

    从小耳濡目染下,她知道很多时候,男人的婚姻很多时候也不能自主。

    哪怕是她的父亲,当初也将她娘的贴身侍女收为侧室,而她今时也是如此打算的。

    苏复此刻笨拙的没有察觉到萧束楚语气的变化,神情立马变得紧张。

    结巴道:“没,不,我有,我,我是怕,怕你又要走!”

    萧束楚不忍再捉弄苏复,将被褥内温热的手掌贴上了苏复的脸庞。

    眼中似羞怯又有无奈。

    “昨晚,昨晚琼林宴上的事,爷爷和宁远公公都和我说了,而且,而且今天大狐轻雪也过来了。”

    苏复一听见大狐轻雪的名字就神色一动,却被萧束楚用眼神阻止。

    “你别把大狐轻雪想得多坏,在漠北她算是最仁慈的皇族了,在普通民众眼中,她甚至可以称得上一句活菩萨,而且她来萧家,也不是为了耀武扬威,而是为你解释的!”

    “为我解释?”

    苏复压根不信,如果不是她,苏复怎么会被启明皇帝强压着,和萧束楚闹僵,而且,而且还骗他喝了那么多酒!

    萧束楚无奈,苏复对大狐轻雪成见太深,她不忍大狐轻雪付出如此之多,还得不到苏复的一个好脸色,苏复的性情她早已清楚,对于不对付的人,那真是一个好脸色都欠奉。

    “大狐轻雪这次来,真的是为你解释的,今天早上是我的问题,我,我太过在意了!”

    “并没有去了解昨晚的前因后果,这次大狐轻雪过来,与我约法三章,保证和你的婚事只是走一个过场。”

    “约法三章,哪三章?”

    萧束楚没有理会苏复试探的手,自顾自的将白日间她与大狐轻雪商议的事与苏复一一说清。

    握着手中的柔荑,苏复面色一阵复杂,他没想到大狐轻雪这个略显冷漠和偏执的女人真会来为他解释,而且还那么主动的约法三章,以保持两者之间的关系。

    “好,她能开这个口,那我也无所谓,挂个名罢了,若,若是时机合适,就是去官衙和离,我也随时配合!”

    “嗯。”萧束楚脑中一荒唐的念头一闪而过,但很快又被占有欲挤占,与苏复一起说些悄悄话来。

    ……

    漠北皇庭藩属,最璀璨的明珠嫁予萧家赘婿苏复的消息以丰京为中心迅速的朝外扩散开去。

    两天的时间,整个丰京焕然一新,处处红灯笼高挂,剪纸鸳鸯与红色喜字张贴满每一户人家的门楣,大街上来回巡逻的兵士更是往日的三倍之多。

    东城区,左丞相府的不远处,一处空置的亲王府邸牌匾被撤下。

    一写有“长平郡主府”的鎏金牌匾被提前挂上,院里院外,数百下人在来回忙活着,各种珍贵的摆设被一车一车地拉来,将原本空旷的府邸填充。

    在后院一满堂红彩的房间内,一身白衣的大狐轻雪看着送来的凤冠霞帔。

    这是大周织造司按照她的尺寸,连夜赶制出来的,哪怕对这婚礼不存在期待,但她也按捺不住心中对这身嫁衣的欣喜。

    洁白是左手抚过,入手只觉滑如流水,细腻如丝。

    手掌明明用了力与其贴合,却感觉不到半分阻塞,整件嫁衣好似延伸为她的肌肤。

    脚步轻移,大狐轻雪从各个角度不断的观察着这辈子她唯一一次能将其穿上的衣裳,不论从哪个角度来看,它都是那么的内敛奢华。

    “大周的技艺至此,我们漠北何谈胜机,父亲,一切终归是奢求呀!”

    入大周境内以来,每过一日大狐轻雪的心便沉一分。

    大周的强不止在军事,更在文化。

    所以历史上漠北多次趁势而起,却总是得一时的猖狂,很快便又被打回草原,及大周一朝,漠北终失燕山以南,自此再难有中兴之机。

    在明日到来之前,大狐轻雪的身份都是漠北皇庭之女。

    只有明天到来,三拜之后,她才算是一个“大周人”,一个大周人的“娘子”,所以她将最后的忧心于此刻表现,算是对远在漠北,那位单于父亲的关心。

    ……

    “宁远,在贺礼之上,再添合欢酒与沉情香,由你带人盯着,务必将这二物用于其新婚之夜!”

    启明皇帝在政事堂递上来的条令上画了一个叉,他已经连续批改奏章两个多时辰,但精神却越发亢奋。

    宁远身形稍稍一颤,将身子伏得较以往更低。

    “陛下,这二物一起使用,甚于虎狼之药,苏,苏县伯病愈不久,恐伤其体。”

    启明皇帝随手将驳回的奏折叠到右手边,往日觉得宽敞的桌子在此刻赫然变得有些拥挤起来。

    “年轻人身子扛得住,你不必多想!”

    “是,陛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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