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8章 太老了
“我们太老了，没有时间再等下去了。”
“陛下与皇后所行，你我二人心知，你有你的选择，我有我的选择。”
萧立渊侧头，看向窗外满天星。
“无数人用命换来的太平盛世，我不可能留下后患的离去。”
“那些人必须死，太子……他必须没有任何掣肘的登临帝位！”
杨执辅有些羞愧，他低下头，从文德皇帝濒死之时，他就退了，他就怕了。
他偌大的杨家在他身后，他不敢，他不敢带着一家人去表忠心。
羞愧之下的他，在启明皇帝登基后，便借梯下坡，卸任了大周元帅之职，从而与萧立渊这位老朋友渐行渐远。
“旭伯他到底是燕青夫妇独子，也是你学生，你何苦逼他走此路，明明他有更好的路可以选择的。”
萧立渊怅然一笑。
“云潜和墨曦的死，我都可以忍下，何况旭伯！”
“就当，就当我欠他的！”
“只有他走向这条路，陛下与皇后藏下的那些人，才会真个冒出水面。”
萧立渊站起身，于黑暗中走向门前，双手将其敞开，阴影处，一美妇人侍立。
“替我和绮南说声抱歉，她老师……本不该这么早去世的！”
杨执辅看着那一盏提笼的烛火渐渐远去，久履沙场的他并没表面看来那般好，年岁越老，身体的伤痛便愈发厉害，他能活到现在，不过是这三十年来，养身所至罢了。
“简思齐！”
杨执辅默念，他没有去想萧立渊为何会知晓霸天刀心境的漏洞所在，他也不去想简思齐为何会配合于他。
他脑海中浮现杨绮南的模样，这个孙女，他是真的疼爱。
他不想让杨绮南和其她女子分享一个男人，但现在看来……萧立渊出手下，他这个大周元帅也无从拒绝呢！
杨执辅踉跄地站起身，屋外杨居胥不知何时已在外面肃立。
“太子呀！”
“你可千万，千万要像你双亲多一点呀！”
“别学……别学你皇爷爷，他就是太心善了！”
杨居胥搀扶着杨执辅进入卧室，他不善言辞，他也不知以自己女儿为饵的计划为何，他只知敬重眼前之人。
“居胥，以后对袭虎和绮南多谢宽容，让他们做自己想做的事吧。”
“我们到底是不如年轻人纯粹，他们看的或许比我们来得清楚。”
“你平日间，也多听听弥昔的意见，能帮你更好地处理政事，分清局势。”
杨居胥帮杨执辅解去外衣，点头道：“好的，父亲。”
……
苏复没有长翅膀，没有联络京城的手段，他亦不会蠢到去追时艰的脚步。
不管这次落计大宗师的人是启明皇帝还是卓姿婵，他当下最为重要的一件事便是找到骆钧等人，与丰京取得联系。
“还有多远到于阗国。”苏复看向一脸风沙却藏喜的幸曲。
这已经是他们同行的第三日，心慌之下，只要条件允许，他便没有在路上耽搁半分。
幸曲讨好的四处观察片刻，而后才确定的回答：“苏大人，按照我们这个苏复，再有四日便可至于阗国所在了。”
苏复点头，他看过地图，霸天刀带着他们走的路与于阗国方向相反。
一来一去耽搁十数日，骆钧一行没有意外的话，怕已经到了于阗国。
而以骆钧的能力，加上楼景阳对西域之地的熟悉，有朝中宗师，两百玄光甲士和镇西军七千将士掠阵的情况下，哪怕于阗王室有漠北皇庭撑腰，也不可能抵其锋芒。
“好，那先找一处地休息下。”
苏复搂紧些身前疲态尽显的杨绮南，这几天的赶路最为辛苦的不是他，而是身前的杨绮南。
坐着骆驼在沙漠和戈壁中赶路，并不是一件多么享受的事。
可杨绮南愣是一句都没喊累。
“不用顾忌我的，我还能坚持。”杨绮南扯住苏复衣裳，仰头含笑道：“现在时爷爷的情况不明，必须尽快联系上京城才是。”
经过这几天的奔波，苏复的心已经静下来不少。
启明皇帝或者卓姿婵的谋划是以时艰和霸天刀两人死战为起点的。
虽然二人大战了一场，但除了霸天刀落伤外，苏复并没有见到时艰有什么明显的伤势。
以他大宗师的实力，就算深陷囹圄，时艰也未必会死。
他可不想事情没了解全，却让杨绮南因累积病。
“无事的，时爷爷打不过还跑不过吗？”
“毕竟，谁……那人也想不到，一向以‘狂’为名的霸天刀会和时爷爷点到即止。”
杨绮南看了看苏复别在腰间的金背刀，连这把刀都布满了裂痕，说是点到为止，未免有些过了吧。
但看着苏复脸上的坚定，杨绮南急喘几口气，她知道自己劝不了苏复的。
毕竟自己身体里面流转的那股热力，怕是比自己更为了解自己的身体。
“那……好吧。”
苏复选择的落脚点是一处行商据点，牛羊和来往货物不绝，原行的商队都会选择在此补上一个物资和水源，以便后面的路更为顺畅一些。
一进客栈，苏复和杨绮南便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苏复没有遮面，穿着之物虽染风扇，但这些走南闯北之人如何看不出其尊贵。
再一个，西域之地，可养不出苏复这等钟灵俊秀之人。
“掌柜的，住店！”
字正腔圆的大周官话出口，更让这些半行商半杀匪的人眼睛一亮，谁都知道大周的强盛与富裕。
别看他们生意做得好像不小，但和那些大周世家之人的声音相比，却是小巫见大巫了。
“客官……几人，几间房？”
八字胡的鼠眼掌柜捋着自己的胡须，目中精光闪烁，看着依偎在苏复身旁难见其貌的杨绮南，试探之意不带丝毫掩饰的。
“三人，两间！”
掌柜笑意愈盛，高喝道：“好嘞，天字号上方两间，欢迎贵客入住！”
苏复没有在意旁人那觊觎打量的目光，若他没有霸天刀的遗赠，他必然不会走入此等人群混杂之地。
可现在，他无所畏惧。
“上好的酒菜，干净的热水，快些给我送来！”
一根拇指大小的金条被苏复随意一扔，豪奢之意根本不假掩饰，却让精光涌动的八字胡掌柜惊疑了些许。
“没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