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山体滑坡
归景思绪出了清明祭祖的记忆又一头栽进广袤无边密密麻麻的记忆海中，判别某个画面的真假，大多都是断断续续的，连不成一段。
他们明明在一起十八年，为什么记忆这么混乱稀碎，“小晏，我记不清了——”
话音未落一只大手猛的拉住她胳膊，一瞬间脚下一空视线失衡，身体倾倒失去重心，紧跟着被另一只手揽过腰部，两人一起滚下去。
她以为跟在他后面就不需要担忧安全问题，她总是这样把信任完全交给另一个她信任的人。
常晏来不及护她的头部，滚落的时候撞了一下，停下稳住以后立刻查看她情况，“小景，小景。”
归景头疼的几乎麻过去，理智还在，“没事，头疼。”
“没事，没事。”常晏安慰安慰她找手机，他的手机滚落的时候不知道落在了什么地方，归景背着包里面应该有。
她的包不大什么都有，偏偏没有手机，“手机刚刚掉了。”
“等我一下，我找找。”常晏望着山谷斜坡，爬上去几乎不可能，他摔下来也一身伤。
手机跟着一起掉的应该在附近，他刚离开没一会儿冷风起，雨滴紧跟着打下来。
常晏回头看一眼归景的方向，还是找手机重要，否则淋了雨手机坏了他们处境更艰难。
常晏朝上面呼救数次都没有回应，雨越下越大，伴随着风都打在归景身上，她原本头疼无法活动，尽全力翻了个身躲着雨，这个天，会要她命，归景赶紧拿包吞了几颗药。
即便这样的处境归景也没觉得难过，比家里断电还平静，常晏在这她就这么晕过去也无所谓，他会救她的。
这么想都没有半小时，她开始觉得这冷不是自己能承受的，是要剥去她魂魄的冷，如霜似刀，如果要死的话她本来是没什么害怕的，可她其实挺舍不得这美丽的世界。
“常晏，我不行了。”归景被冻僵，身上埋的旧伤都一起复发，痛苦到极致后的无望。
常晏急得在斜坡树丛里到处找手机，在一块树底下找到被淋了半个小时雨的手机，还好，国产机抗造，能正常打开。
山里下雨信号竟然一格都没有，电话播不出去，明明刚才还能联网。
常晏回去看到躺在树下的归景，头发凌乱，用手护着自己，心疼的都快碎了。
“小景。”常晏扶她起来抱着找棵树叶大的树下躲雨。
雨太大不适合找路，常晏抱着怀里的归景，手在她脸上抚摸，好凉好烫。
雨水落在脸上混掉了一些湿热，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哭了，他好害怕，归景如果出事他该怎么办，可他现在什么都做不了。
“小景。”他不知道哭了多久，心很慌，想哭出声又不敢打扰她，偶尔小声唤她名字。
“嗯。”归景小晕过去一阵，恢复些意识回应他的呼唤，她感觉好像好些了，怕不是回光返照吧。
“小景对不起。”常晏泪和雨一起落下。
归景不明白他对不起什么，没有人对不起她，只有自己对不起自己，她真的没有能力照顾好自己，已经这么努力了。
“小晏，我会撑下去的。”
“好。”常晏不准备再等，把她放到背上带着她找路，他们现在在山谷里极有可能遇上泥石流。
归景在他背上不知道过了多久，身上的雨好像小了，渐渐感觉不到雨滴，她连抱紧常晏的力气都没有。
“小景，歇会儿。”常晏察觉到她没有别的反应，呼吸弱的吓人。
归景不知道什么时候昏过去的，大概是在常晏身上的时候，睁开眼已经躺在舒适的床铺上。
头轻微有点疼，不碍什么事。
归景起来摸到手机，还是那台，摔山里还能被捡回来，而且还能用。
刚点开手机常晏就开门进来了。
“小晏。”归景放下手机唤了声。
常晏应了声没说话过去坐下，伸手摸了摸她额头，半晌才缓缓开口，“医生说你有轻微脑震荡，烧还好，很快就退了，头还疼吗？”
“嗯，一点点。”归景诚实回答，她觉得气氛有点沉重，笑说道，“差点我们就死在云松山了。”
“有我在，死不了。”
她也觉得应该是这样，不过还是莫名被他苏到了。
医生过来看过她，再观察一天就可以出院了，身上一点擦伤都不要紧，就怕脑袋那一磕有什么后遗症。
常晏把刚才买回来的早餐打开，“吃得下吗，吃一点。”
“吃得下，吃得下。”她心情极好，吃点东西没问题，而且正好饿了。
常晏在旁边安安静静看她吃，想象不到抱她等救援的五个小时怎么过的，就算死不了，他也害怕高温把她烧傻了，她才——她还有很长很美好的人生没有过。
“小晏你吃了吗？”归景艰难吃几口想起来关心他一下。
“吃了。”
“你有没有伤到哪里？”
“不碍事，皮外伤而已，没伤到骨头。”常晏答道。
“没事就好。”
归景不再说话，不知道常晏是不是受到了刺激，应激反应又不会说话了，沉默不语，这让她变得无聊。
“小晏我有点困。”归景道。
“你那睡。”常晏并不想离开，甚至还探了下她额头还烫不烫。
“你去休息吧我自己待一会儿。”归景担心他太累了，让他放松一下，别那么紧张。
常晏听懂她赶人的意思起身出去，他哪有心情去哪逛，找个离她最近能坐的地方待着。
他很少回忆上大学以前的事，整天和她一起待着没什么好回忆的，清明节祭祖他只去过几次，而且他们的目的地一直不在一个地方，她是怎么能记混淆的。
反正也在医院，挂了个神经科的号，不是觉得归景脑子有问题，就是想花钱去上个课，问两个问题。
神经科大夫听完他的描述归结为三个字：“想太多。”
不是什么病，大夫让他赶紧出去别耽搁他看病人，常晏自然赶紧让开，带着这三个字一头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