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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任何时候都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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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常晏在归景几乎不用动脑子,手脚不听使唤也没关系,他会顾着。

    她上次这么当废物还是在上次。

    “想吃什么?”常晏带着归景在自助早餐区域选好拿完她想吃的把她安置好才去拿菜,这让归景非常不好意思,不过嘛在他面前当个废物也没什么,又不是每天这样,现在只是带她熟悉环境。

    “豆浆烫,一会儿再喝。”常晏也跟着她拿的豆浆,她喜欢喝,他莫名就随着她来,原本并没有喝豆浆的喜好。

    习惯这种东西,如果不是自己非常执着,很容易受到影响,比如归景平时用语比较规矩,口头禅取决于同伴的口头禅是什么。

    “好。”

    说完她就不想吃了,想……看着他吃,常晏拿的面,吃起来并不拘小节,也不粗鲁,大概长得好看干什么都好看吧,她竟觉得只是吃个面也这么好看,喜欢过这么多明星,不乏什么国民男神,但看他们吃东西她真不感兴趣,只想欣赏那身段和美颜。

    “你看着我干什么?”常晏发现她的举动咬断筷子上的面抬头,休闲顺毛看的归景心里痒痒。

    “豆浆,烫,想等凉了喝一口。”急中生智的慕策划赶紧找个借口。

    常晏对她说的话第一反应就是信任,无论她说的什么语无伦次的内容,他都能捋直了信。

    “渴我给你倒杯水。”脑子活泛的常总马上替她着想,他自知小景看着他犯花痴是不可能的,于是自动脑补归景看她的合理原因,并顺带分析她想喝豆浆是不是渴想喝水。

    归景赶紧摇头,“早上喝过了不渴,你吃。”

    把人劝回吃面上她也埋头喝起粥来,此时看着旁边的大包子她有些为难,她想吃,却不想在他面前吃,在常晏面前她克制了几个月,全了说是克制了十几年,她就没在他面前放肆吃过一顿饭。

    不雅这个词在她这里太重,自小被爸妈在饭桌上训练出来的结果,家里吃饭她也不敢大点动作,古代大家闺秀都没她秀,秀过头就变成了作。

    常晏一直没有说,他克制的也辛苦,以前吃饭随心,上班以后时间赶着他跑,一顿饭三分钟像台风席卷,碗里桌面被狼吞虎咽的干干净净,哪有现在这一筷子一筷子慢慢吃的份。

    两人各有心思,常晏不把这种事放心上,怎么吃都行,吃完就完了,而归景的每一口都上了保险,吃的小心翼翼。

    由于归景这人在至亲那里得到的依靠太少,早就习惯了自立自强,行也上不行也得上,小时候又脸皮薄的很,“不会”“帮我”这种词在她脑子里至今都是生僻词汇。

    大抵实在是过得太艰难,正巧赶上网络发达时代,从网上学了很多为人处世或者说让自己过得容易点的技能。

    刚上大学时事情多到她头疼,事情来了也得办不是,厚着脸皮硬刚,无论要找哪位老师,拿到电话地址就上,人又耿直,人情世故什么的她不喜欢那套,巧就巧在她成绩不错,乖巧又懂礼貌,尊师重道,上课听讲,还坐前排……处处戳老师喜欢的点,所以交流起来也没有很难。

    以前她是很自卑的,自信心都被父母打击没了,跟谁说话声音都小小的,随着年龄增长经历多了成绩又一直不错,从书里学到很多东西,当她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强行改了过来,有一段时间她讲话特别大声,说正经事的时候严肃的像要问谁罪。

    后来进了大学她就不需要那些强装出来的东西了,说话温温柔柔的,但很有力量,哪怕心虚表现出来也不卑不亢,管他对面是谁。

    大概经过了一两年的磨炼,从社团脱离出来时,厚脸皮,硬刚,干脆利落,撒娇卖萌串门到处联系人等等都揉进了她一个人的身体里,那些东西就这么在她身体里待着,在她需要的时候拿出来遛遛,可骨子里的自卑自傲还是抹不掉的,她自己清楚的知道,每次事情发生时她都能感觉到那些东西又出来作祟了。

    此时此刻那种强烈的感觉又翻腾上来,她不想让父母之外的亲近之人知道她难以启齿的柔弱。

    “骑车吗?”常晏站在酒店前一排自行车停车点,为了游客畅游景区特地放置的自行车,还有观光车甚至两人座的小汽车,大早上他不想走太远骑车是很好的选择。

    归景定在原地,常晏的声音传过来,她觉得自己离自行车很远,离常晏也很远,仿佛隔了一条不见底的河,许久才憋出一个字,“疼。”

    明明只是个询问,但“不骑”两个字她怎么也说不出口,她连拒绝都如此艰难,思绪在脑子里七拐八拐找不到正确路线,说了个没头没尾的话。

    常晏先是愣了会儿,她哪里疼,生理期疼?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她最近应该没有,所以紧跟着程程的话在他耳边想起来:妈妈手上有伤,身体不好。

    “那我们走走。”常晏疑惑的脸上化开笑容,如沐春风般向她走过来,没有多说什么,似乎一直在小心翼翼的守护她那些细腻的心思。

    他们的距离其实很近,几步他就牵上归景的手了。

    这一次归景不想让他牵着,但找不到借口,走到林荫路时空气都显得清甜,又迎着凉风习习,她找到了个合理到不能再合理的借口,把手自然的抽出去迎接凉风,吹的人心情舒畅,比被常晏牵在手里松了些。

    她在常晏面前并不是最放松的,有根不松不紧的弦一直衔着,无法自由自在,事实上只要有人在她都没办法“发疯”,于是所有看见她的人印象都是一致的温柔。

    归景对路上的花花草草树枝绿叶都格外关爱,不会特地停留但都要摸一摸,遇到特别感兴趣的还会细细欣赏,对于生命她总是很敬畏,插花是很美的一个项目,但每次朋友邀请她去采花时她怎么也下不去手,还被笑话黛玉葬花。

    她骨子里喜静,不会说话的植物比起奶奶的卖萌小动物更得她喜欢。

    常晏无心留恋花草,却很有力气在家里养一些点缀装饰,眼前灵动无比的人和在家时那个一板一眼甚至有些凉薄的人他竟不知哪个才是归景的本体,她和以前不一样了,变得复杂,但他总能直接接受归景的信号,读懂她的意思非常简单,也许她的表达很直白。

    他在旁边默默保持与她同步,偶尔应和她的话,其余时间只是随意享受路上的风景,目光大多数时候在她身上停留,他这么护着她宠着她是为了什么,什么好处都没有却停不下来对她好。

    被埋藏的救赎早已经在他心里生根发芽,延伸进每个细胞,溶进血液里,无论多久,哪怕忘了,也还是会像本能般驱使自己对她好,那是一种无声的报答。

    也可能当她十几年哥哥了,早就把照顾她当成应该的责任,自发的,要什么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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