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兄友弟恭12
年后胡宝从家里大包小包的回来、进门絮絮叨叨的介绍胡家都让他拿来了什么。
没有了许允远这个烧钱的货,薛厄手上宽松,多给胡宝发了点钱,导致胡宝拿回来的东西比往年更加夸张。
一包包一件件的拿出来放好,胡宝絮絮叨叨小半个时辰都没说完。
薛厄闭着眼睛靠在躺椅上等待烘炉烧热,对胡宝念经似说个不停的话左听右冒。
直至胡宝拿出两套女子的衣裙,说这是他娘给秦姑娘的,薛厄才精神一些。
自从过年那天把秦以倾气跑后,她就没再来铁匠铺。
薛厄倒有些想去找秦以倾,但每每想起那张小猪脸就忍不住笑,觉得如果去了见到秦以倾本人不小心笑喷了,肯定什么要求都不会得到满足。
得找个理由把秦以倾哄来铁匠铺,天天见面总有机会下手,眼下终于合适的机会不是就来了。
薛厄清清嗓子,引来小徒弟的注意。
“胖儿,你一会带着衣服去看看秦姑娘,正好替我去高家拜年。”
“师父,你不和俺一起去吗?”
“我就不了,过年那晚染了风寒,一直没好。”薛厄摇了摇头。
风寒确有其事,不过早就好了,但不影响这会拿出来当理由,以免秦以倾见到他不同意搬过来。
说来风寒有些奇怪,年夜时薛厄喝过酒直接趴桌子睡着了,等醒来后浑身都疼,打着喷嚏确定自己染了风寒,
以他时刻运转鬼气的寒凉体质本不应该着凉,但那晚披着的外袍掉地上,厨房的门没关,再有比冰块更冷的鬼婴趴在他身边,只能觉得都凑在一起就是他也没受住。
胡宝听完薛厄染风寒的原因,惊讶地问:“师父,过年你没和秦姑娘一起?”
胡宝回到家说起邀请师父过年的事,被老娘拎着耳朵一顿训。
“榆木脑袋,你都说秦姑娘和你师父有婚约,过年当然要他们两个人一起过,你只邀请你师父像什么话。”
幸好在县里的酒楼做工的姐姐姐夫一家回来,才将胡宝从老娘的手中解救出来。
现在胡宝对薛厄的疑问,颇有种被老娘冤枉而产生的理直气壮。
看,师父根本没和秦姑娘一起过年,俺才不是榆木脑袋。
薛厄没接上胡宝脑袋瓜子的思路,催促道:“快点去,再问问秦姑娘愿不愿意搬过来,她一个人住在许家不安全。”
胡宝有些反应不过来,秦以倾一直都住在许家,还有高家照看,怎么忽然就不安全了。
不过有了能去高家的机会他格外积极,看眼天色怕赶不上,更快速的收拾东西。
经过胡宝坚持不懈的努力,他在高家已经能得到好脸了,只是依旧被盯着不能独自靠近高桂花。
胡宝当着高家人的面一样样把礼物送给高桂花,得了高桂花一个甜甜的谢谢,美得连北都找不着。
他离开时被冷风一吹才清醒些许,揉揉笑僵的脸去敲许家大门。
很快大门从里面打开,胡宝却看到秦以倾眼眶泛红。
“秦姑娘,你出什么事了?”胡宝惊慌问道。
秦以倾露出虚弱又坚强的微笑。
“是胡宝啊,你怎么来了。”
胡宝无措地跟着秦以倾进院,“是俺师父让俺来的,秦姑娘,有什么事你和俺说,俺和俺师父一定给你做主。”
“你师父……”秦以倾转头望向天边,正是铁匠铺的方向,“他叫你来是要赶我走吗?”
说道最后几个字时,两行泪水沿着秦以卿的上仰四十五度角的脸颊滑落,越发衬得她楚楚可怜。
“不是的。”胡宝慌忙说道:“俺师傅让俺来问问秦姑娘要不要到铁匠铺住,师公的屋子还空着,你一个人住在这不安全。”
秦以倾苦笑着摇摇头,目光是胡宝看不懂的复杂。
“是看在孩子的份上才愿意收留我吗,可我……怎么能过去。”
她出神的喃喃道,脸上的泪流得更厉害,伸手捂住小腹。
胡宝震惊地看向秦以卿的小腹,“秦姑娘、你和师傅……”
秦以卿脸上适时升起几分红润。
“嗯,过年那天,许公子来找我,说希望能够一起过年,那天晚上我们……咳,也许这里已经有了和许公子的孩子。”
胡宝被雷劈过似得惊在原地说不出话来,几次张开嘴巴,又无力的闭上。
渣!太渣了!没想到师傅居然是那样的人,还没成婚居然就睡了人家姑娘的身子。
怪不得师父忽然让他来把秦姑娘接到铁匠铺住。
要说这是秦以卿的一面之词?
就算秦以卿撒谎,又有什么好处,女子的贞洁可比男子的重多了,这话要是传出去,秦以卿还怎么做人。
是以胡宝压根没怀疑过秦以卿所说的话的真实性,满脑子都是师父高大上的形象破裂的震惊。
忽地胡宝感觉自己的袖子被扯了扯,回过神见秦以卿正在拉他。
“小宝,我可以这么叫你吗?”秦以卿小声地问。
胡宝立刻回道:“秦姑娘,您想叫什么都行,有什么事也尽管吩咐俺。”
“小宝,你真好,不然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我也是好人家的女子,要不是家人逼迫,也不会只身过来,如今又……”
秦以倾一脸坚强地拿起手-帕擦拭眼泪。
“无媒无聘,许公子轻薄我至此,现在许公子又叫我过去同住,我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过去的。”
胡宝正义感爆棚:“秦姑娘,你等着,俺这就去找俺师父。”
他刚一转身就被秦以倾拉住。
秦以倾啜泣道:“不可,许公子既然叫你来邀请我过去同住,代表还有心,嫁鸡随鸡,我本就奔着他来,这事也该为他保密,忍不住说与你听已是罪过,小宝,你千万不要去找你师父说。”
“这怎么行?”胡宝不情愿道。
秦以卿双手抓住胡宝的袖子,胡宝近距离遭受哭泣美人的颜值暴击,大脑一片空白。
“不是还有你吗?”秦以卿柔声道:“而且我也想等确定真的有孩子了,给许公子一个惊喜。”
秦以卿晃了晃胡宝的袖子。
“帮我保密好不好,小宝?”
“好、好、好。”胡宝只知呆呆的应好,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秦以倾破涕为笑,终于松开胡宝。
“太好了,小宝,我还有事请求你。”她羞涩地垂下头,声音有些温柔:“劳烦小宝能不能帮我看着你师父,我想多了解他。”
胡宝还没缓过来,只知道应声,等离开许家时还有些头昏脑胀。
呜呜,他最崇拜的师父居然是个渣男!
等胡宝回到铁匠铺,看薛厄的目光都有些埋怨。
忍住!他答应了秦姑娘,千万不能问!
于是胡宝像个憋屈的大狗狗似得垂下头,蔫吧道:“秦姑娘不愿意来同住。”
薛厄有些遗憾,想着秦以倾这是还没消气呢,那就过段时间再说吧。
不过胡宝的视线怎么这么奇怪?
“胖儿,还有其他事吗?”
“师父!”胡宝忽然高声道,吓了薛厄一跳,但他毫无察觉,不管不顾地走到薛厄面前,又用更大的声音开口。
“师傅!是你问俺的!”
薛厄见胡宝一副‘憋死我了,快问我吧,我要说,快让我说’的神情,抬手揉了揉下巴。
“我没问你,闭嘴。”
然后薛厄看到胡宝像便秘一样吭哧吭哧地憋红了脸。
他愉悦地弯了弯眼睛。
不过胡宝比薛厄想的更憋不住话。
他本就不是能藏住事的人,薛厄越不让他说他就越不满,憋了一会后连和秦以倾的约定都顾不得,大吼道。
“师父!你太过分了,居然对秦姑娘做那样的事情!!!”
薛厄见小徒弟难得发火,更觉有趣。
啧,看来秦以倾将事情告诉胡宝了,不就是戳戳鼻子吗,有什么大不了。
“是我做的,又怎样?”他嚣张地笑,伸手揪住小徒弟的脸用力揉捏,“大人的事情你不要管。”
“师父!!!”胡宝抓住薛厄的手将自己的脸挣脱出来,不可置信地控诉:“那你有没有想过秦姑娘以后该怎么办?”
薛厄终于从胡宝的态度中意识到不对,松开手陷入沉思。
这个世界和薛厄生活的世界规矩不一样,男女大防很重,这么一说他去捏秦以倾的脸的确很过分。
既然他不想娶秦以卿,就不好再动手动脚了。
少了一个乐子,薛厄有些惋惜叹气,拍拍胡宝的头顶承诺道:“知道了,以后师父不碰秦姑娘了。”
没想到胡宝脸上浮现更加难以接受的表情。
胡宝从不会忤逆师父,但觉得这次师父做的太过分了。
听这意思师父是打定主意不对秦姑娘负责了,亏秦姑娘还在盼望着孩子。
胡宝气得发抖,自从他对高家表明心悦高桂花后,高家再见到胡宝,虽然还有些不乐意,但已经不由得拿他当未来女婿考验。
时不时的就会说些负心汉的故事敲打他。
现在他最讨厌的就是负心汉了,要不是眼前的是他师父,他都想上去锤几拳。
“师父、你、你到底拿秦姑娘当什么人!”胡宝痛心地问。
薛厄想了想,“嗯……吉祥物?
“师父!俺看错你了!”胡宝超大声地喊,“这些话俺都要告诉秦姑娘!”
“说去吧。”薛厄好笑地应道,这点小事就这么生气,真想把小徒弟带到他出生的那个世界看看,一定会把小徒弟吓得三观破裂吧。
不过……他出生的那个世界也不知道是不是已经毁灭了。
至少他死后尸体被压在建筑底下几百年都没人下来挖掘过。
薛厄不太爱想以前的事,但见过秦以倾后总忍不住回忆。
而胡宝得了薛厄的话,已经转身噔噔噔地跑了。
小徒弟的嘴碎是走了会想,但见面就烦的程度,为了珍惜耳旁难得安静的时光,本想准备开工的薛厄靠回躺椅闭上眼睛开始睡回笼觉。
等他再醒过来时胡宝已经回来了,也不知胡宝和秦以倾聊了什么,蔫头蔫脑的样子很没精神,挥舞大锤的动作却格外有力。
“师父,俺一定会对桂花好的!”胡宝像是宣告又更像炫耀地说。
薛厄眨了眨眼睛,见闹别扭的小宝没将情绪带进工作,忍笑道:“那你加油。”
年后天气迅速转暖,铁匠铺火热的开工下,成品铁器陆陆续续地送到了顾客手中。
开春后没多久,薛厄终于带着胡宝暂时清空了铁匠铺的所有订单,他对胡宝吩咐道:“胖儿,再来客人不要接了。”
“为什么啊?”胡宝不明所以地问。
薛厄慢悠悠地套出一本三字经,“接下来你师傅要闭关。”
每个铁器都是薛厄不断研究进步的试验品,到如今这份上,日复一日的锻造已经很难让他的技术得到提升。
但现在想要做出传世名剑还是不够格的。
于是他将目光转向前人的经验上,很少有铁匠会将自己的心得写成书,但并不是没有。
而拦在薛厄面前的第一个障碍就是识字。
正值初春冰雪消融,薛厄开始度过每日读书识字的悠闲生活,而勤劳的农民们已经来到自家解冻的田地,准备松土耕种。
一辆看似简陋实则华贵的马车驶入固丰县。
路过一片田地前时,马车中传出稚嫩的少年音。
“崔叔,我想下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