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古代7
林小瑶由青焉扶着，迈上青石铺就的石阶，已经临近正午，道上的白雪已经被打扫干净，而远处的大殿的飞檐斗珙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越走越近，在大殿门口，家主刘棂身着公侯八宝禽鸟服，与众宗室、重臣列与两边，而站在他身边的是昨日见过的世子刘笠。
刘棂，林小瑶是第一次仔细打量他，四十岁脸上略有微须，体态说不上魁梧，动作徐徐，大有忠厚长者的样子。
众人将林小瑶迎至殿中，落座后，小侍从鱼贯而入，手持铜鼎，鼎中银丝碳烧的极旺，不时发出爆裂声，待铜鼎落地，盖上鼎盖，殿内顿时温暖一片，随后，侍从开始布菜，一道一道的佳肴传上来，冒着热气。侍从退下后，随着一声厚重的关门声传来，宴会就正式开始了。
遵循古礼，天朝皇帝陛下的诏命和刘氏的回礼读的林小瑶昏昏欲睡，望着满桌的佳肴，却不能吃，这该是多大的不爽。
随着一声礼毕，礼官那浑厚的声音终于是停了。林小瑶揉了揉眼，可算是完了。正想吃东西呢，忽然发现大家都盯着她，这宴会她是主角，刚刚的动作都被看见了？果然，上首的刘棂开口了：“公主眉眼间略有疲惫不知是否不适龙城，昨夜没有安枕？”
“哪有，家主客气。”林小瑶微微一笑，嘴上虽是这么说，心里却在想，你真是太聪明了。
“只不过是路途上颇有不顺，心惊而已。”
此话一出，众人都变了脸色，路途上发生的事早以不是秘密，公主此时说出来，难道是有怪罪的意思？
刘棂道：“洛都离此遥远，路途艰辛，公主劳顿，定要好好休养几日。”
林小瑶碰了个软钉子，只好咬牙道：“家主说的极是。”
又寒暄了几句，林小瑶才开始吃东西，不过这龙城的菜式是她从未见过的，一时间不知从何下手了。
刘棂似乎是看出了林小瑶的尴尬便对刘笠说道：“公主初到龙城，世子你去为公主介绍吃食。”
接到命令的刘笠走了过来，侍从递给他一双银筷，林小瑶的手僵在了空中，这这这……盯着刘笠，这饭还怎么吃啊？
众人也都看向了他两，这是世子和世子妃，他们未来主子的首次接触。刘笠是个谦谦君子，而自己，嗯……长得也不差，在众人看来，还真是……一对璧人！
胡思乱想，林小瑶一口茶差点没喷出来，好像，脸也烧了起来。
刘笠似乎丝毫没感觉到林小瑶的异样，正正经经的给她挑起了菜！
从桌上挑起一块，放入林小瑶的碗中，说道：“这道蒸熊掌是金陵的名菜，请公主品尝。”
林小瑶看着碗中的熊掌，愣在了那里。小的时候在宫中，没人愿意和她玩，闲来无事就喜欢往藏书阁跑，记得就有一本书上讲各种上古帝王们的吃食，而如今几乎绝迹了。没想到，还真有见到的一天。林小瑶心里一阵冷笑，不复刚才的轻松。
“世子很喜欢这道菜？”
“不瞒公主，这是我最喜欢的一道。”
林小瑶夹起它，仔细的观察，良久，却又放入了碗里。
“世子知道它的做法吗？”
开玩笑，一个世子，怎么可能知道菜是怎么做出来的！
虽说问的有些无理，可刘笠还是认真的答了：“并不知道。”
林小瑶心想，就知道你不知道！想起书中所写的一切，不理会众人怪异的目光，说道：“这道名菜在京城可是绝迹了，难为金陵还做的出来。父皇常说，现在京城达官贵人中流传的佳肴，都是几十年间才研究出来的新菜式，美味是不错，可是少了些许讲究。刘氏是上古贵族，今天我也是第一次见到。”
宗亲们听到这话倒是十分受用，除了上古周天子，其余天朝帝王都是以武力夺取天下，虽说权柄很大，但是在历代士大夫心中都是粗鲁的象征，以兵马武力夺取天下，也不肯恢复周天子的上古礼节，皇帝换了一朝又一朝，虽说分封制还在，天下诸侯还是怨声载道。
林小瑶不理会众人，接着问刘笠：“不知世子可在后厨见到过熊？“
谈话越来越诡异，众人都不知道公主到底想干什么，可世子和公主谈话，也不好插上嘴。
见刘笠不说话，林小瑶又说道：“世子金贵之躯，自然不会去看这血腥之物，上古蒸熊掌做法，监厨以秘药喂成年熊，使其在失去脚掌后，仍然可以活数月，直到产出熊仔。如今熊的数量越来越少，后厨的那几只熊，不知是何光景。”
刘笠也是第一次听说这等血腥之事，不过好似不以为意，能做出好吃的，用什么方法根本不在乎。在座的众人也是见怪不怪，几百年乱世，武将们白骨满地都见过，人都吃过，这种事算什么。
林小瑶也是不管不顾了，又说道：“上古帝王中有一位叫姜姒的，犹爱吃鸡脚，可平常的鸡脚皮糙肉厚，下不去口。于是想了一个妙招，小鸡破壳后，即用绳子悬与梁上，美日喂食，脚不沾地，待一月后，斩下鸡脚，为帝王烹饪，与这道蒸熊掌可以有异曲同工之妙啊。”
此时刘棂终于忍无可忍了，道：“公主说笑了，姜姒是上古暴君，取腹中胎儿以取乐，天下臣民为之颤动，道君于是揭竿而起，杀暴君，建新朝，行仁义之事。刘氏一族便起源于道君所建之新朝，传世至今，秉承天朝皇帝陛下旨意，也是行仁义之政，不敢有丝毫怠慢。公主把我刘氏与姜姒此等暴君相较，着实是冤枉。”
“家主把史料记得真清楚，新朝？新朝末帝崇明犹喜船运，不惜以全国之力修造运河，以人力拉纤行驶，导致民不聊生，作为一国之君，留下贻笑大方的石刻：朕，大河工也。刘氏既然是起源于新朝，这做法必定是从穷奢极欲的河工那里学来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