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22章
左幼拿到的除了制服，还有一本教廷守则。
她回到休息室时，洛里神官早就不见踪影。李牧师则是传达给了她需要在明天早上的八点钟，也就是太阳才露出一点痕迹的时候，赶到教廷做祷告。
左幼为此还被芙兰女士带着去钟表匠那，买了一块价格昂贵，戴在脖子上的钟表链。
普通人不需要用到时间，所以钟表的价格就没有便宜的。而左幼纯粹是因为不住在教廷里面，没有人能敲醒钟声唤醒她，才买了一块计算时间。
左幼脖子上多了个东西，总觉得冰冰凉凉的不太自在。
回到家后，左幼将制服展开，发现信使者的制服跟神官制服样式真的很像。
只是颜色刚好反过来，并且左幼制服上面的纽扣跟帽子后面垂着的丝帛长条都不是金色的，尾端也没有挂上小圆珠。
没有小圆珠，左幼有点失望。
万夫人让佣人将这套衣服带下去清洁，并且吩咐了一个女佣第二天注意时间，在七点钟时就要敲醒左幼房间的门。
第二天，左幼在不间断的敲门声中，打开了门。
女佣捧着干净温暖的衣服，提醒道：“七点了，小姐。”
左幼头还是有点痛，她勉强露出一个笑容，然后迅速地洗漱完毕，将衣服换上。
这套制服虽然是教廷里最小的，但对左幼来说还是大了点。正常到脚踝的长度，而左幼穿上后，黑色的裙摆盖住了她百搭的棕色小皮鞋。
她将头发梳顺，然后把圆帽戴上。圆帽倒是刚好遮住了她的头顶，只有额头前面露出一些碎发来。
左幼出去后，发现芙兰女士几人都坐在了餐桌椅子上，桌面已经摆好了丰盛的早餐。
“我们幼幼人长得漂亮，穿什么都漂亮。”万夫人惊叹道。
芙兰女士更直接点，“太可爱了！”
小小的女孩穿着一身规整的制服束腰长裙，纯白的披肩几乎包住了她的上半身，柔软蓬松的白色波浪卷长发上戴着一顶黑色小圆帽，一根白色的丝帛长条还随着她走动时轻微晃动。
芙兰女士心都快被可爱化了。
左幼有些不好意思，不止是对她外貌上的夸赞，更是因为她们几人都在这个点起来吃早餐。原先她们的早饭时间还要比现在迟上两小时。
左幼坐到唯一的空位上，发现万系低着头不吃东西后，有些奇怪地问道：“小系，你不舒服吗？”
万系迅速地撇过头，“没有的事。”
万夫人看着有趣，她露出促狭的笑意：“别管他了，赶紧吃早餐吧，待会可别迟到了。”
左幼听话地吃起了东西。
十分迅速地喝完一碗粥配一片面包后，左幼就打算走人。
芙兰女士觉得她吃得太少了，还想再给她盛一碗，左幼连忙以时间要不够了的名义跑走了。
今天与前几天不同，只有左幼一个人坐马车过去，这也是她自己提出来的。她总不能让万夫人耗费自己的时间陪着她，就像今天的这顿早饭，如果第二天大家还是提前陪她吃的话，那左幼就得想办法劝劝她们。
她不想给别人添额外的麻烦，而且持续做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人总会变得疲倦的。
左幼到教廷时，拿起钟表看了眼，离八点还剩下一点时间。
今天的马车飞快，左幼上马车前算了算自己的时间，七点起的床，加上洗漱换衣服吃早餐，肯定花了不少时间，所以左幼特地跟驾驶马车的阿智力打了个招呼，让他快点。
结果就是左幼感觉自己刚坐上去，没过多久又下来了。左幼忍不住对阿智力夸了一句：“好厉害！”
阿智力笑得牙齿全都露出来了。
目送着马车远去，左幼拿着那本晚上只是随便看了眼的教廷守则，朝着早就打开了大门的教廷里面走去。
她一进去，就发现了等在门边的李牧师。
“早上好，左小姐。”李牧师的态度变成了温和中带着一点尊重，他领着左幼往里面走：“开放的教堂都是给来祷告的人，教廷神职人员自己有一个祷告室。以后左小姐从外面进来，按着我们现在走的这条路走就可以了。”
左幼轻声说了句谢谢。
被李牧师带着走这件事，她算是挺熟的了。
左幼在心里想，李牧师是不是对整座教廷的路线都熟记于心。
两人停在了一间红木做成的门前，左幼隔着这扇门能听到，里面有四处走动的脚步声，有相互调笑的打闹声。
左幼瞥了眼李牧师，发现他脸色难看。
李牧师用力地推开门，发出的巨大声响让里面的声音瞬间安静了下来。
他率先走了进去，左幼跟在后面。
“你找个地方站着，祷告结束后等我一下。”李牧师客气地说着。
左幼点头应了一声，她站在原地，视线迅速地扫过房间内的场景。她能感觉到很多视线落在自己的身上，有隐晦的打量，也有直勾勾地盯着她看。
这里跟开放的教堂比起来要小上很多，一堆人站在这显得有点拥挤。中间有一条过道，李牧师就是穿过过道走到了最前面。
过道两边，各站着穿着牧师制服，年龄不算很大的男孩女孩。左幼发现，有一边穿着的制服普遍比较陈旧，有好几个甚至破得比较明显。
左幼在那一边的人里，看见了洛磁跟全新。
他们也正看着她。
左幼扫了一眼，没有停留。她现在有些犹豫要去哪边，直到有一个漂亮的女孩朝她招手。
“你也是新来的吗？”女孩打量着左幼身上的制服，眼里满是好奇：“你看着比我小好几岁，你的制服也跟我们不同。”
“我是新来的。”左幼回答了第一个问题，剩下两个问题她略过了。
女孩却依旧满怀好奇和探究，她重复了一遍关于制服的问题。
“我想我们可能是不同的职位。”左幼只能委婉地答道。
女孩羡慕的眼神在她的制服上打转，她扯了扯自己的裙子：“你的制服比我的要好看多了，你还有一件漂亮的披肩。”
左幼眉眼含笑：“你穿着的制服也很漂亮。”
牧师制服是纯白的束腰长裙，也有一顶小圆帽，只是背后没有丝帛长条。
女孩还想说点什么，站在最前面的李牧师已经开始让所有人都安静，他双手十指相交，放至在胸前，深深垂下了头。
左幼也跟着做出这个姿势，不管她信不信莉莉女神，或者是教廷里的其祂神袛。她都想发自心底地祈祷，希望白秀瑶跟左焱平安无事地回到白枫镇。
祷告结束后，接下来是有序地离开祷告室。
向她搭话的女孩想要拉住左幼的手一起走，左幼抿着羞涩的笑拒绝了。她安静地站在角落，等着人群往外走，对于投到她身上的视线仿佛没有感受到。
李牧师走下来后，又一次领路，亲自带着她去了……前几天她最常去的地方。
“你是由神官负责分配事务的，以后祷告完你就直接来找神官。”他在门前停留了下来，嘱咐完后转身就去忙自己的事了。
洛里神官照旧是在神像前看书，左幼想，如果他给自己分配的任务也是站着看书的话，那她可能坚持不了几天。
“你的制服不合身。”洛里神官在听到脚步声后，转身看向了左幼。
左幼没想到他第一句话是这个，顿了顿：“李牧师说这是教廷最小的制服。”
洛里神官敛下眼帘，看不出情绪：“我会跟他说，提前让定制的人帮你做好制服。”
左幼扬起笑容说了声谢谢。
她对这个并不在意，宽松点的裙子穿起来也挺舒服的。
洛里神官目光放到了左幼的帽子上。
左幼有些疑惑地歪了下头，对方却是朝着她走了过来，在她不解的目光下，扶正了帽子。
“帽子歪了。”他言简意赅地解释。
左幼又说了声谢谢，她觉得再这样下去，说不定等会儿又得说谢谢，于是主动问道：“神官大人，我有什么要做的吗？”
洛里神官：“当然，不过在此之前，我希望能熟读你手上拿着的教廷守则，”他不知为何停顿了一下，然后轻轻吐出两个字，“左幼。”
左幼看着手里的小册子，它并不厚，看起来只有薄薄的十几二十页。她对自己的记忆力还是有那么一点信心：“明白了，神官大人。”
她应下后，又试探地问道：“那我该去哪里，研读？”
千万别是这个地方，左幼始终觉得这间过于压抑了点。
洛里神官在她的注视下，打开了房间左面墙壁的一扇门，示意站在原地的左幼过来看。
“这里就是你以后的办公兼休息室。”
左幼手里捧着小册子，走了进去。
里面的布置跟书房有点类似，一半区域放了一张办公桌，两排小书架，书架上面都塞满了书，还有一些档案盒。除此之外，另一半的休息区域则是拥有完全能容纳她身体的沙发，上面摆着一条叠得整整齐齐的毛毯，以及桌面放着茶具的小圆桌小圆椅。
左幼在满室的空气清新剂气味里，闻到了那么点刚拆封的木头味道。
“如果有什么事，我一般在外面这间房，不在的话……”洛里神官沉默了一下，他最后合上了门：“我一般都在。
左幼在他关上门后，才放松了下来。她觉得喉咙有点痒，走到圆桌前面用手背碰了碰茶壶，是热的。
但犹豫片刻，她还是转身朝着办公桌走去，并告诉自己明天要提前准备个水杯带过来才行。
坐到办公桌前，两边有扶手的椅子上后，左幼将教廷守则摊开在桌面，专心致志看了起来。
左幼在一堆行为准则里，第一时间发现她竟然每月能领到补贴。
他们根据能力的强弱，把牧师划分成了高等牧师，中等牧师，低等牧师，以及最底层的见习牧师。
最低等级的见习牧师每月都可以领到五个银币。
而作为信使者的左幼，每月则是可以领到二十个银币。
左幼有点开心，她带来泊娅珈的钱币没有很多，而二十个银币够一家人生活一个月。左幼只有一个人，她肯定能存下钱，并且再有花销也不用向万夫人她们借钱。
左幼看得更认真了，一上午就在她的专心研读下过去了。
午饭时间还是有人敲了她的门，才让她反应过来已经中午了。
是洛里神官。
他神情冷淡地说道：“午饭时间到了，请不要饿坏自己的身体。”
左幼愣了一下，“啊，谢谢。”
洛里神官往旁边走了几步，让出门口的位置。左幼更加有些愣了，黑色头发的男孩端着托盘，上面放着两碟菜，一块面包，以及一盒牛奶。
“麻烦让让。”洛磁声音嘶哑。
左幼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堵在了门口，她侧了下身子，看着洛磁将托盘放到了小圆桌上面。
左幼见洛里神官已经不在门口了，她走到洛磁身边，好奇问道：“每天中午都会有人送食物过来吗？”
洛磁嗯了一声，他的声音就像是喉咙里卡了很多沙子一样，嘶哑难听：“中等牧师级别以上的都会有专门的人送食物，你是信使者，也有人送。”
“谢谢。”左幼觉得自己今天说了很多次谢谢。
洛磁转身往外走，驮着背垂着头：“这是我的任务，不用谢。再过半个小时的样子，我还会过来一趟。”
他走之前，顺手关上了门。
左幼盯着门看了一会儿，才慢悠悠走到小圆桌前。她现在对于食物，一向是没什么欲望。
左幼坐在椅子上，选择用牛奶将面包送进喉咙里，至于那两碟菜，左幼没动。
过了半小时后，洛磁来了。
他小心翼翼地将两碟菜端上托盘，喝剩的牛奶盒子被随意地放到了托盘边角。他走之前，看了眼左幼。
左幼微笑着与他说再见。
关上门后，左幼又继续看那本守则。
这次没看多久，又有敲门声响起。
“看完了吗？”洛里神官问道。
左幼已经在看第二遍了，但她没有回答太肯定：“差不多了。”
洛里神官招手示意她出来：“正好，我有一份任务交给你。”
左幼睁圆了眼睛，她有一点点激动。
洛里神官带着她来到了对面的一扇门前，他拧开把手，走了进去。
左幼跟在后面，只是踏进去，她的眉毛就忍不住皱了起来。
这里面就跟它的味道一样糟糕。
左幼眼神扫过跪在地上的洛磁，在墙面挂着的那堆东西上面停留得久一点，然后垂下眼帘，盯着地面，猜测洛里神官带她来这的意义。
洛里神官从墙面上取下一条鞭子，将有手柄的一端递向左幼。
“你第一个任务是，对违反教廷规定的见习牧师，进行鞭打处罚。”他不含情绪地说道。
左幼：……
左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