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羊毛出在羊身上,掏空突厥可能否?
杨媛咬着贝齿,这个男人连女人见红的事都懂,会女红怕也不是不可能。
“左右无事,我来教你,到时你可以到叔母那里炫耀一番。”江晓笑道,心想,反正现在无聊,找个事做就当打发时间了,“你且去寻些细麻绳来。”
杨媛依言而去,江晓则跑到墙角拿起一些铁丝。
老秦已经开始按照江晓的意图开始拉铁丝,今天正好给他拿了些样子过来,有粗有细。
江晓挑选一番,找了两个长短粗细差不多的,然后就开始在石板上磨起来。
很快,两根铁丝的一头就磨成了钝尖,而杨媛这时也拿着一团麻绳回来了。
两根铁针,一团麻绳,齐活儿。
织毛衣嘛,不就这点儿东西?
小时候在福利院戴的手套都是自己织的,复杂的针法不会,最简单的平针那是相当熟练。
回到榻上,江晓冲杨媛神秘一笑。
“看好!”
江晓娴熟地打扣、搭针,然后小拇指卷绳、食指送绳,手指翻飞,眨眼间就起了三十多针。
“织围巾的话,这宽度便差不多了。挖哈哈,真佩服自己的手艺。”江晓自己都忍不住大笑,而看着杨媛目瞪口呆的样子,更是得意万分。
“没看清?那我再演示一遍。”江晓继续,可他哪里是演示,分明是为了显摆,把针“耍”的更快。
“我教你。”江晓把针和麻绳交给杨媛,然后就想“手把手”地施教,可惜杨媛根本不给他机会。
“且让我先自己看看。”杨媛仔细观察,不再理会江晓。
其实世间很多事,就隔着一层窗户纸,只要捅破就豁然开朗。
杨媛本身就熟谙“纺织”之事,织毛衣技法又非常简单,只观察了片刻,杨媛就学着江晓的样子拿起了针,然后尝试着织了两下,江晓顿时郁闷。
这手法虽然生疏,但绝对已是非常正确的针法,那他还教个毛线?
再织几针,杨媛的手法已基本没什么涩滞,又几十针,出针的速度已不亚于江晓。
这下轮到江晓目瞪口呆。
这么容易的吗?当年他可是花了一天时间才保证出针基本不会捅错地方的啊。
到底男人和女人谁更擅长捅?
这不符合人类生理特征啊。
一点儿都不科学!
“此技如何?若把野山羊毛捻成毛线,再用此法如此编织,所得成衣必然暖和无比!”
“突厥人那里畜羊甚多,夏时即来,又到其剪除羊毛之季。突厥人不知羊毛妙用,大部都丢弃。”
“若是我坞堡能趁此机会获其羊毛,织成毛衣,到天寒时再转卖与他们,定能获得大量牛羊,换些战马都不是不可能。”
“这叫羊毛出在羊身上。毕竟,突厥苦寒,如此御寒之物必受他们青睐……”
江晓开始喋喋不休,手艺比不过,只能说说这“毛衣”的好处以显示他的目光长远和足智多谋,不过杨媛似乎根本没听进去,只是开心地织着“毛衣”。
“阿娘!”
终于,杨媛兴奋地大叫一声,跑了,只留下江晓坐在榻上凌乱。
诶诶诶……我教你这个是让你一边打毛衣一边陪我说话的呀,这跑了算怎么回事?
……
“你说的可是真的!”杨广看着萧皇后,神情从未有过的严肃。
“奴第一次给逐月把脉,因其额颅受袭,脉象沉弦,原脉不显,待他醒来,奴二次把脉才察觉。”
萧皇后也是肃穆,顿一下接着道:“奴有七成把握,逐月有瘕癓积聚之症。”
“药石可医否?”杨广急问。
萧皇后不答,缓缓摇头。
“妙应真人可医否?”
“真人曾言,天下诸症,唯此难医……”
“那逐月还有多少时日?”
“按妙应真人所言,‘瘕癓积聚自发作到……也就一年半载。逐月似乎尚未发作。”
杨广听罢,仰天长叹,两颗泪珠竟然从眼角滑落。
“一年半载……逐月已是吾全部希望……上天也容不得这等好男儿么……”
“可怜媛儿……先有李家二郎,今又有逐月……”萧皇后也禁不住凄然。
“对,还有媛儿!”杨广似乎想起了什么,猛然叫道:“吾要逐月和媛儿马上成亲!”
萧皇后大惊:“阿摐,奴有七成把握逐月他……你如此做法不是置女儿于不顾吗?”
杨广摇摇头:“吾已有十成把握你所言不虚,因为逐月早就与我言之,他有绝症……吾只当他是骗我……”
“啊!逐月自己也知道?那你还……”
“吾就是确定逐月有绝症,才要媛儿与他速成亲!”杨广盯着萧皇后,面色竟有些狰狞。
“我要他们速速诞下孩儿,只要逐月有血脉留下,坞堡就还会存在!”
门外。
杨媛机械地打着手中的“围巾”,一滴又一滴血红的泪珠滴落在刚刚有一点点成型的“毛线”块上,迅速渗入不见。
那是杨媛的眼泪混合她咬破嘴角的鲜血形成的……
片刻后,杨媛猛地将眼泪和嘴角的鲜血拭去,“兴奋”地大喊一声阿娘,然后“欢快”地冲进屋子。
“阿娘,阿爷,逐月又想出一样新花样,说是可以和突厥互市,给坞堡换回大量牛、羊、马匹呢。”
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杨媛开心地向杨广和萧皇后介绍江晓的最新发明。
杨广和萧皇后虽然各自心事重重,却也只能若无其事听杨媛叽叽喳喳。
不过,听到后面,两人还真有了些兴趣。
“此法简单,都不用织机,也并非非用铁针,木针亦可。以阿娘所见,若是熟练,怕是数日就能织出一件衣裳。而且却如逐月所说,突厥盛产羊毛,却不善利用,以致羊毛甚贱,中原一件铁器都可换其十车羊毛。”
“羊毛出在羊身上,逐月此话甚妙,简直妙极!当年高祖皇帝分化突厥,使突厥实力大弱,而逐月此法也足堪媲美,因为它可以掏空突厥!”
杨广目光灼灼,脑中都开始想象突厥人大量养羊,而不再饲养牛、马,控弦百万的骑兵最终沦为步兵……
因为他很清楚,对突厥,甚至所有的北方游牧民族来说,从诞生之日起,它最大的敌人从来就不是人,而是……严寒、严寒、严寒!
突厥人一次次南下中原,最原始的目的只是想拥有一块温暖的地方。
逐月此子,真天纵奇才……
奈何……
杨广此时真是无限感慨,老泪又差点没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