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吃饭
下午四点，窗外的阳光斜射进房间，阡陌再一次回到他刚刚醒来的床上，瑶予将枕头给他叠好，以便让他倾斜靠背舒服点。阡陌注视着做着这一切的瑶予，心里泛起别样的情绪，他体贴说道：“我一点小伤，可以自己来的，不用照顾我。”
瑶予继续忙她自己的：“什么小伤，我看你身上有旧伤，现在又添新伤，自己神力那么衰微，能保命都是靠你吞下的那些凝仙丸。”
阡陌低头，听到凝仙丸三个字让他想起了泽天，因为瑶予的那一番话，确实让他动摇了对泽天的看法，他们两个都可以自圆其说，一时间让他难以选择，那现在只有等阡玉回来，问问他的说法了。
他不想再继续这样的话题，只忽的转移了话题：“瑶予，我睡了多久了？”
瑶予将枕头放好，按着阡陌示意他躺下，阡陌也跟着她的节奏慢慢的躺了下去，随后瑶予坐在旁边的凳子上，亲切的说：“从救你出来，你已经躺了将近大半个月了，阡玉一直在身边给你疗伤。”
“你们怎么知道我在那里受伤了？”
瑶予顿了顿，继续回答道：“我们已经在你身边，上次阡玉在街上遇见你，本想直接带你走，可他一眼便看到混为人类的扶清，便匆匆离去，让你去上溪市。后面扶清追的太紧，我们一直都没有露面，只能静静的跟着你等待机会。可是再后来你直接去了泽天那里，可把我们急坏了，我们只能一直在暗处。”
“所以我和扶清打斗是时那飞来的一根树枝，是你们？”
“嗯。再后来你失踪了几天，我们便一直跟着泽天，直到你受伤，才真正算救下了你。”
“你们这样做太冒险了。”
“再危险，阡玉和我都不会放弃你。”瑶予满脸温柔。
阡陌看着眼前姣好的面容，他怎么也不能相信这么无辜的一张脸能说出什么谎话来。可是阡玉以前说的话呢？难道是假的？不然阡玉怎么又会和瑶予一起呢，他心中有太多的疑问。他头后抬着，不再看着瑶予，只盯着天花板整理整理当前的思绪。
瑶予也是聪明，一见他不想再说半语，便站起身来说道：“人类有种吃了营养的东西身体才会恢复的快的说法，所以我也不管你饿不饿了，我现在就让厨房给你多准备准备点好吃的，帮你补补身子。”
“哦，好。需要我帮忙吗？”
“你能好好躺着便是对我最大的帮忙了。”瑶予的眉眼笑成了弯月，眼波含情。
瑶予走了出去，刚走下楼梯，阡玉便拖着疲惫的身体出现在客厅的沙发上，瑶予走了过去，面无表情的说：“搞定了吗？”
阡玉没有理会，只脱掉外套扔在一旁，从口袋里拿起烟点了起来。他猛吸了一口，又狠狠的吐出来，他仰着脸，静看烟雾消失。“他醒了吗？”
“今天醒了。”两个人对话的语气就像是积攒了些什么深仇大恨似的。
“醒了你不高兴吗？”
瑶予默然，“高兴的不应该是你吗？本来我们两个天衣无缝的计划，却要辛辛苦苦把他带来。要是他给我们带来麻烦，看你如何收场。”
阡玉冷笑了几声，“你是不是管的有点多啊？”
“你”瑶予被怼的无言以对，她现在是越来越摸不透眼前这位公子哥的性子了，想她刚来到人间的时候，看见他双眼空洞心灰意冷，拉拢他真的如她所料轻而易举，可是他出来后表现的竟然表现出他意想不到的凶残，甚至让她时不时冒出点后悔的念头。
她也不甘示弱：“你别忘了，当日吞下妖丸成妖，饮了我的血水，饮我血者，同命共生。我要是有什么事，你也别想活。”
阡玉起身，将烟头在桌上戳灭，双手插在兜里，一副无礼之相，冷冷的说：“你现在应该好好劝我，让我好好活着。而不是在这里刺激我。”
瑶予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当初之计，原是寻个人保护自己，没想到竟成了最大的威胁。她见阡玉径直走上了楼梯，猜测应该是去看阡陌去了，她愤愤起身，走向厨房。
阡玉来到门边，稍稍练习了几下微笑，然后轻轻推门而入，他和循着声音望过来的阡陌四目相对，原本冰冷的眼神看见阡陌那刻瞬间变得柔和。他大步走到床边，用刚刚练习的弧度上扬了嘴角。“你感觉怎么样？”
“应该快好了。”
“人类的医疗技术，对付你身上的外伤，很有用，但是你的内伤就没有那么快好了。只能慢慢休养。”
“阡玉，对不起”
阡玉脸上闪过一丝诧异，但又很快隐藏住自己的情绪，恢复了微笑，连忙说了一句“你要是觉得身体可以动了，可以去下面院子里走走。”
“我欠你一句道歉。阡玉，这么多年，我想说这句话说很久了。”
阡玉冷笑“如果我是你，我就不会说这样的话，这么多年了，过去了吧，你看，现在你、我还有你喜欢的瑶予，一起在这人间，再也不回那神界不也是挺好的吗？”
“不是这样的。”
“那怎么样？我们从小孤苦伶仃相依为命，为了一个女人，我们落魄至此，被困两地，现在我把这女人找来了，我们又重新在一起了，不是我们都想要的吗？”
“你真的是妖了吗？你现在真的杀人了？”
“别整天妖不妖的，妖界也有好坏之分，有些妖也比神界的某些神高贵的多，没什么可鄙夷的。”
“可是，我问你是不是杀人了？”
“阡陌，如果是呢？如果不是呢？”
阡陌坚定着眼神，“如果是，就算你是我弟弟，我也不会放过你，如果不是，我拼了命也会护你周全。”
“哈哈哈哈”阡玉仰头大笑，“就凭你，你就算把所有的凝仙丸吃了，恐怕都伤不了别人一跟手指头，更何况我们还是一起长大的，你的招数我太熟了。”
阡玉双手撑在床上，眼中透露出一股凶狠凉薄，直盯盯住阡陌“我们可以回到从前那样生活，就忘掉以前，别再揭伤疤，你会痛，我更痛。”
阡玉潇洒走出房门，只留下阡陌一个愣愣的想着这一切，他已经明显感受到阡玉的不一样了，以前的他虽然冲动，但是他骨子里藏着一股傲气和不甘，而现在的他，只能看出眼睛里的凶狠，这是他始料未及的。
“阡陌，下来吃饭吧。”房门又一次被打开，阡陌满心欢喜以为是阡玉回来跟他认错，但是没想到是瑶予的声音。
他应道：“好。”
瑶予走到阡陌跟前，想上前搀扶，却被阡陌一手推开，他轻声说道：“没关系，我自己来，这样我也能恢复的快点。”
瑶予又一次将自己陷入尴尬的境地，只能在后面静静的跟着，面上满是不悦。阡陌扶着楼梯慢慢的走到楼下，只见本来空空如也干干净净的餐桌上摆满了丰盛的美食。
而阡玉也已经选了上位坐下来，看见阡陌走进，起来过来搀扶阡陌，露出灿烂微笑爽朗的叮嘱着：“哥，你走路要慢点。”
这一句阡陌看到了阡玉以前的影子，应该是，这就是以前的阡陌，总是一脸微小的跟在他的后面叫他叫哥，阡陌有点恍惚，刚刚的阡玉和现在的他给人的差别也太大了，一个像是真的，一个像是假的。
阡玉不顾阡陌的疑惑，继续说着：“哥，快坐，我家的蔡奶奶说，这些鸡汤啊，骨头啊是最补身子的了，所以瑶予让蔡奶奶做了很多，快来尝尝，以前神界哪有这么好吃的东西啊，我也是到了人界才吃到的。”
阡陌苦笑，他从刚才就被阡玉拉到座位上，坐了下去，然后在阡玉殷切的眼神下喝下了几口鸡汤，瑶予顺势坐到了阡陌的对面，阡玉凑过脑袋好奇的问：“哥，好喝吗？”
阡陌点了点头。
阡玉一把抢过阡陌的碗，又给他加了几勺鸡汤说：“好喝就多喝点。”刚放下，他又拿起另外一个碗继续盛，盛满便端到瑶予面前，面带微笑的说：“瑶予，你也多喝点。”
瑶予微微一笑，明眼人都可以看出这个笑就好像哭，她端起鸡汤，说了声谢谢。
阡陌喝了几口，发现这鸡汤确实不错，便问道：“这蔡奶奶是谁手艺这么好。”
阡玉微笑着说：“她是以前我在土地庙唯一供奉我的人，她一身悲惨，无儿无女，也没有什么收入，便把她找来给我做饭，我并不是每天都不要做饭，只是有需要的时候便去接她，如果你喜欢吃她做的菜，我就让她在这里住几天。”
话没说完，厨房里便走出来以为六十多岁的妇女的身影，她手端着炒好的两盘青菜，笑声爽朗的说：“小阡，小瑶，菜都做好了。”
“好的，奶奶，你快坐下来和我们一起吃。”阡玉急忙上前帮忙端起盘子。
蔡奶奶一如刚刚一样爽朗“现在还早，我就不吃了，等下我还想上街去买点东西呢。”
阡玉一听，便从胸前的口袋里拿出钱包，拿出里面的一沓钱递给蔡奶奶，温柔的说：“奶奶，拿去买点好吃的。”
蔡奶奶看见那厚厚的一叠钱，急忙推脱“我只是做了几顿饭，要不得，要不得。”
阡玉将这些钱直塞进蔡奶奶的口袋里：“奶奶，你不要再还给我了，再这样，下次不叫你来做菜了，你的菜都把我养胖了，这点钱，是你应该得。”
“那可别，我啊，还是想给你们做菜，你们喜欢就好。那你们吃，我就出去了。”
“奶奶，你小心点。”瑶予忙说。
阡玉看着奶奶已经走远，已经看不到她的身影，阡玉一个转身，随手将这两盘菜往地上扔下去，来到桌前，对阡陌说：“那两盘都是青菜，我们又不是兔子，不是那种东西，哥，你快吃。”
阡玉趴在桌上微笑着盯着阡陌看，像是打量一个娃娃，阡陌被他看的不寒而栗，他拿余光看了眼眼前的瑶予，只见她仍云淡风轻的一口一口的喝着鸡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