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青年（其二）—杀出深渊的恶魔—freedom。

    那一天终于来临了，比往常都起的早了许多，叫出来集合就是为了交代等会要做的事情。

    把自己寝室里面整理的干干净净，出去把他们要进来参观的的路上全部清扫一空，把自己的衣服裤子换上最干净的那一套，大早上就排着队去洗脸刷牙。

    为了展示最好的精神面貌。

    你坐在阳台上，手中反复翻读着就两页a4长度的演讲稿，想着接下来你会下的口令，自己需要做的什么动作，还有要唱的那一段歌词，一切让你头大而又无所谓起来。

    你最后一次看向了窗外，那看了一遍又一遍的景象，还是一样的随风摇曳的树叶，还是一样的盛夏蝉鸣，还是一样的森林层叠。

    你望向了更远的地方，天亮了。

    带出去吃着早饭，今天的早饭比往常丰盛了许多，你看着菜桶里面的肉包子，多捻了几个，放进了自己的碗里。

    你没有再低着头啃着碗中的食物，你抬头看向四周，看着顶棚，看着那个舞台，看着周围站着的教官，看着一圈圈围着的同学。什么都是最后一次了。

    回到寝室后，就在寝室静静地等待着指示，他们在外面去接着家长们。他们就趁这个时间，交换着自己的联系方式，一时间有些欢笑又热闹的场景。

    你坐在那里，看着他们忙前忙后的身影，无动于衷。

    你决定在脑海里封存这段记忆了，这段绝大部分人永远都不会经历的，让你想不起从前样子的，让你流下无数汗水与泪水的，让你忆苦思甜的，让你苦恼而又充实的记忆。

    你闭上眼睛深呼吸，你看见了自己刚进来的样子，那时的你留着长发，有些懵懂，为了你心里的自由奋力挣扎。

    现在呢，自由就在眼前，来的有些突然，你甚至有些慌张了。

    “集合！”你们所有人都被带在了篮球场。你一个人站在队列外面，嘶吼着下达着指令。横刀立马，独啸秋风。开始了你们的方阵表演。

    你们男生用力打着军体拳，你在其中把肌肉绷到最紧，用力的随着教官口令打向空气，口中透露凶残的“杀”。你打完之后，几乎有点站不稳。

    下一个是女子擒敌拳，再下一个是团体军歌。项目一项项往后，由篮球场走到了食堂里面。现在该轮到你上台，表演了。

    你和另外两个朋友，一起三角站在舞台上，拿着话筒，你抿着嘴唇，没有眼睛，看不见前面。

    你只看到下面一大群模糊的人群，感觉得到他们的眼神打到你的身上。深呼吸一口开始唱了起来。

    “故事开始在最初的那个梦中，满天星光只因我而闪烁。”你唱完你的那一段，看向了他们两个。

    到合唱部分了，你扯着嗓子高亢地唱了出去：

    “可我会像奥德修斯一样，朝着心中的方向，哪怕众神会在彼岸阻挡。”

    “当我需要独自站在，远方的沙场，武器就是我紧握的梦想。”

    “而我受过的伤，都是我的勋章！”

    唱完以后，嗓子有点哑起来，他们两个下台，你走进了一旁的候播厅，等着下一个你的上场。

    在他们又表演了几个节目之后，主持人在前面使着眼色，“下面让我们一起倾听学生代表的发言。”

    你走上前去站在舞台的最中间，独自面对着下面的几百双眼睛，你眼睛不知道往哪里聚焦，除了第一排后面就开始模糊起来。你举起了手中的演讲稿，凑到能够看清的位置，你举起了手中的话筒，演讲起来。

    你演讲开始，就出了好多冷汗，你很紧张，你念一句台词，再看一台下的人群，你看不见你的家人。

    你手拿着轻飘飘的纸张，有些颤抖，声音也变得别扭。但是在翻页后深呼吸，你便豁出去了，坦然的看着前方，大声激昂的演讲出来。终于完了，你感谢着全场来宾，爆发出热烈的掌声。

    随后最后一项活动，亲子活动。你们站成一排，他们蒙着眼睛，一个一个摸，上手摸来辨认你们。你父母在你脸上摸了又摸，反复确认，就决定好是你了。

    摘下眼罩后，抱着你，听着主持人煽情的语录，放声哭了出来。而你只想的是，赶紧完成流程，要出去！

    配合着他们忙完了最后一个项目，去到寝室收拾自己的东西，教官a给你把铺盖压成卷，绑在你背上，然后就走上了二楼，看着你刚来时上锁的柜子，你笑着过去，叫负责人打开了它。一双鞋子，一件上衣，一条裤子，三个月后重见天日。

    你走出了宿舍门外，回头看了看，转身离去。走到山下，已无心回头。

    坐上了回家的车，看着窗外由森林草地变成砖瓦平房，再变成一栋栋高楼大厦。不断变化的景象，逐渐混浊的空气。

    你露出一抹微笑，

    自由，久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