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身世
“蓝灵儿不是你妹妹吗？你都才化作人形没几年，她怎么可能是你的妹妹？”陶熙月非常抗拒陆川说出来的这个事实。
“呵呵，这就是我家中的丑事了。我爷爷的马鹿族和我奶奶的梅花鹿一族，一直是姻亲关系。每个家族都有自己的秘密和资源，作为本族安身立命和修炼的根本。当时的蓝家，只是我家中微不足道的奴仆。蓝家世代都出美人，蓝飞云就是其中一个佼佼者。她是什么时候入了我爷爷的眼的，没人清楚。”
“奶奶告诉过你，我是九岁才回去的。那时灵儿已经出生了，她的父亲就是蓝飞云和我爷爷的私生子。蓝飞云本是我家的奴仆，不过是个二等婢女。在我父亲和我母亲私奔以后，爷爷说奶奶教子无方，为了气我奶奶，正式将蓝飞云抬为夫人，称作云夫人。她的儿子陆青云也名正言顺的入了族谱。”
讲到这里，陆川的睫毛颤动起来，盖在他眼上的那片叶子抖抖索索的滑落在地。陶熙月怜爱的抚摸他的脸庞，助他稳定情绪。
“呼”陆川吐出一口浊气，接着讲述：“我奶奶身为世家大族的嫡女，不堪忍受这样的侮辱。愤而搬离正院，仅带着陪嫁的婢女一同住进了我父亲的东院。自此，我奶奶再不理家中事务。所以蓝飞云刚刚登堂入室，便掌了家中内务大权。云夫人的名号，很快便响亮起来。她的哥哥蓝瑞霖，也因此接掌了家中的管家事务。”
陆川呵呵冷笑几声。
“短短九年，蓝飞云和她哥哥蓝瑞霖就将我家中大半家产据为己有。从一开始的遮遮掩掩，到后来的无所顾忌。爷爷好像为了升仙，什么都不在乎了，对此根本不闻不问。就连那个野种陆青云，也被大家视为下一任角仙的继承者。陆青云既非嫡子，又非同族。族中的老臣子们对此忍无可忍，纷纷找到奶奶，请求她将我父亲母亲接回家中。”
原来如此，陶熙月默默的想。所以奶奶几个月前对自己说的，全都是真的。自己那时不能理解的嫡庶之分，此时也能完全理解和认可了。
“我父亲并未被族谱除名，唯一阻碍是与我母亲的婚事未被承认。而我母亲本就是奶奶族中旁支的小户之女，血统纯正。他们说，若我父亲与母亲已有子嗣，那无论男女，都是有所助益的。因为那时，陆青云的夫人也已有孕在身。他们迫切的恳请奶奶接我父亲回家，表示愿助奶奶一起为我父母正名，为将来继承正统做好准备。”
陆川蓦地坐起身来，眼含怒火的说：“如果，如果那时我知道父亲母亲回家会遭遇什么样的悲剧，我一定不会为了这个角仙之名，为了什么狗屁的升仙回到这个所谓的家。”
陶熙月心中咯噔一下，奶奶只说过陆川父母早逝，却没说过是怎么去世的。陆川的情绪如此激动，看来，极大可能是遭到了谋害。陶熙月心中五味杂陈，这样的事，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安慰陆川。
她抱住陆川，轻声说道：“都过去了，全都过去了。我知道你的心中或许有深仇大恨，事关父母，很难放下。可是陆川，一千多年了，现在的社会已经不是可以快意恩仇的时代。你不能做违法的事。你和奶奶的身份更不能被暴露啊，陆川。活着的人更重要。”
陆川没有说话，呼吸非常急促。
陶熙月仰头看着他，轻声问道：“我们的未来还有很多的可能性，你说过，我的今生是好不容易才得来的，我们的相遇也不是你设计的，那就是说，上天注定了我们的缘，那我们的分，现在就取决于你了，陆川，你忍心让我一个人留在这里吗？”
陆川激动的情绪终于在陶熙月的这番话后慢慢的平稳下来。
陶熙月轻抚着他的背，为他顺气。
陆川抱住陶熙月，感慨的说道：“奶奶总说，我的脾气太急躁，不能成事。但这么多年，她也没有刻意的引导我的脾气。现在我才明白，她的苦心。小月，也许我知道奶奶为什么那样坚定的支持我和你的重逢了。因为她知道，你能和她一样，拉着我不做过激之事，陪着我走完余生。”
陶熙月轻叹一声，说道：“可是陆川，你有没有想过，我和你的寿命是不一样的，我会老去，也会早早的离开这个世界。你若不修身养性，未来我走了以后，又有谁来规劝于你？”
陆川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淡淡的笑容，只是陶熙月看不到。
他说：“傻姑娘，千辛万苦让你再生，又怎么可能只是为了短短几十年的陪伴。”
“人的基因从出生时就已经注定了寿命短暂，区区近百年，无论如何养生续命，也是不可能与你们妖族的寿命相提并论的。我只担心我老去之时，你会看不惯我布满褶皱的脸庞。我并不介意无法长生，这一点，我很坦然。可是现在，我却多了一个忧虑，我离去之后，你会怎么样？会不会不管不顾？”
陶熙月的眼中盛满了忧伤。
“有些事，我现在不便对你详述。不是我想隐瞒你，实在是现在告诉你，对你来说只有危险，没有任何益处。但是小月，你要相信我，我们一定能相伴终生的。定居桃花坞，我不只是为了满足你的理想，那也是我早就为自己择好的居所。”
陆川的眼中升腾出了希望。
陶熙月的眼中却布满迷茫。
她问：“难道你是怕你妖族的身份被暴露，想躲在那里避世吗？是不是户籍的问题很难解决？”
陆川轻笑出声，抱着陶熙月轻轻的摇晃。
“傻丫头啊，我现在的户籍身份可是才27岁呢。要说难办，怎么会到如今才难办？若说避世，桃花坞也不是什么特别隐秘的地方，住在那里，并不能真正做到不被发现。何况你也说现在是科技时代了，就算是我们妖族，也很习惯使用现代的科技。比如冰箱、比如燃气，甚至是洗衣机。”
陶熙月觉得自己的脑子已经被陆川绕成了一坨浆糊，理不清头绪，找不到重点。
她这一脸茫然的样子，把陆川给逗笑了。
陆川扳着陶熙月的双肩严肃的说道：“小月，有件事，我觉得应该告诉你了。这也是我今天想告诉你的几件事中，非常重要的一件事。”
陶熙月用眼神示意陆川快说。
陆川咳了咳，尽量让自己以严肃的口吻说道：“小月，你也并不是人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