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漩涡
胡小虎比陆川早一步落入院中，他把11放在了屋檐下，进屋去寻明奶奶。
出来抱柴禾的三婶子恰巧看到三人自空中降落返回家中这一幕，她丝毫没有惊奇之意，嘴角反而含上了笑。
呀，陆川这小子，是个疼人的。
如瀑的暴雨在陆川背着陶熙月进入房中的一刹那时劈头盖脸的落下。
屋顶的瓦片被砸得似有些不堪重负，密集的咄咄咄的声音，像是下一刻就要被暴雨砸得破裂开来。
喜欢在陆川家吃饭的胡小虎这次并没有留下吃饭，他跟明奶奶短暂的说过几句话后便抱着11没入雨中，很快便不见了。
蓝家。
从头到脚都在流水的胡小虎一手抱着11一手肃立，一如既往的恭敬听训。
蓝耀的嘴角挂着一抹玩味的笑，似乎这表情是他不可或缺的饰品，又或者是他的面具；不管是什么，这表情就像是焊在了脸上似的，时刻挂着。颇为惹人生厌。
蓝韬的凤眼菩提也是标配，片刻不能离。他摩挲着其中一颗凤眼，连眼睛都不曾睁开，淡声道：“为什么没留在山上？”
胡小虎恭敬的答道：“真情才能动人，只有一个时刻为他人着想的胡小虎才能打动本不喜欢我的人，改变对我的固有印象。”
蓝耀加大了嘴角那抹玩味的笑，用他同样令人生厌的油腻嗓音说道：“小虎，你总是能自圆其说。你口才了得本是好事，可你的私心若是夹在其中，二老爷也很难分辨呐。”
蓝韬微微点头，蓝耀本就在观察自家大哥的神情变化。见大哥点头，便起身绕着胡小虎转着圈的上下打量。最终将目光落在了11的身上。
11像是察觉到了来人不善的情绪，身上的毛陡然间炸开，身子拱起，目露凶光的发出了警告的声音。这声音粗糙且充满野性，与在山中和三人相处时的小猫叫截然不同。
胡小虎将另一只手覆在了11的背上，将11举起给蓝耀看，解答道：“这是陶熙月在山上救治的，这小东西很信任我，陶熙月又很心疼它，是以小虎特意带了回来。”他特意顿了顿，才又说出一句：“牵挂它就会想到我。”
蓝韬闻言，眼睛睁开了一条不易被察觉的缝隙来，他快速的打量了一眼并未流露出得意之情，反而一直不卑不亢的胡小虎。
本想挑刺的蓝耀一时没了刺可挑，受挫的他突然屈起中指弹在了11的伤腿上，吃痛的11就要暴起咬蓝耀时，胡小虎及时的将举着的两手放下，企图暴起的11没能成功，发出气恼的吼叫。
胡小虎说：“一只小野兽而已，本无足轻重。只是它的伤若是加重，陶熙月恐会埋怨我，对我刚刚好转的印象只怕就付诸东流了。”
说完，他将低垂的头埋得深了些，像是唯恐被二老爷蓝耀责怪的模样。
闭着眼睛的蓝韬出声道：“二弟，没必要和个灵智未开的野物计较。”
蓝耀呵呵一笑，说：“大哥，不是我小气与个野物计较。你看看这小野物，除了这个头儿比当年的小虎小些，倒是处处都像得紧呢。只不知，小虎当年若是被我这样试上一试，会不会也暴起伤我？”
蓝耀说完，眉目含笑的看着垂首而立的胡小虎。
他眼中的意思再明白不过，我就是要弄你，你且如何？横竖你胡小虎不论怎么做，我也是能有话好讲的。
胡小虎的恭敬至始至终未曾变过，对于蓝家两兄弟的打量，他像是一无所知。没有微表情，更没有小动作。
蓝韬睁眼打量了11一眼，没有发出评论。作为必须稳重的大哥，他其实顶看不上自己这个一直自命不凡的二弟。但严厉的父亲都不管束，自己这个大哥若是越俎代庖，是个得不偿失的事。
且管着这么一位爱生事儿的弟弟，颇为费神。这么不划算的生意，不值得做。
况这二弟的张狂和自作聪明对自己有益，那又何乐而不为？
胡小虎是个聪明的，作为一枚棋子，一直非常的好用。且他一直心系自家那个便宜侄女蓝灵儿，身为奴仆本不应心高，但胡小虎不同，他的心高正是忠诚的来源，这很好。
自家二弟想要表达的意思他很明白，但他更明白二弟是为什么这么做这么说。
蓝韬淡声说道：“不过是个徒有野性的山野小兽，如何能与小虎相提并论。小虎向来是个拎得清的，二弟不妨多看看。”
给了甜枣，却又安排了一条恶狗狼视在侧。老大的智商比之老二实在高出太多，同一爹娘所出，差距为何如此之大。
这倒也挺似一个难解之谜。胡小虎心里想着，行为举止上却未露分毫。
蓝耀的瞳孔微缩，当着一个下人的面驳自己的面子？哼，还真以为自己早些出生便高贵些么？
口中呵呵一笑，蓝耀说道：“大哥莫怪，二弟我只是开个小玩笑。我哪能不知小虎的忠心和能干呢。小虎，你可生二老爷我的气？”
胡小虎的腰又一次向下弯了些许，恭敬的道：“二老爷不曾说错什么，小虎自然不会生气。当初若非大老爷应允收留救治小虎，小虎今日也不能站在这里。陶熙月一事，小虎筹谋已半年，至今仅是得了些许好印象，确是小虎无用。还请再给小虎一些时间，若仍未得手，小虎必定自请严惩。”
胡小虎这话听上去像是在答二老爷，可他说到最后，一双诚恳祈求的眼却望向了大老爷蓝韬。
蓝韬满意的微微点头，淡淡的说道：“去吧，好生照看这小野物。”
“是。”胡小虎垂首后退两步，又对蓝耀一鞠，方才退出书房。
行至楼梯转角处，蓝飞云的声音自上而下的传来：“小虎，你换过衣服后上来。”
胡小虎恭敬的称是，而后迅速回房换好一身常服，将11安置在自己的窗前，拉上窗帘锁好门，方才去了蓝飞云的房外。
门没关，胡小虎轻轻地在门上敲了三下。正在梳妆台前妆扮的蓝飞云含笑道：“进来吧，把门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