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以钦差大臣之名
陶熙月觉得大约是帮助自己的人足够多，所以自己可能真的因此开始转运了。就像此刻，正愁怎么获得联系方式，这要找的人自己就找上门来了。
这大概就是众星捧月的效应。
来电话的正是陶熙月供职的前公司大老板，杨总。
陌生的电话号码陶熙月本来是不想接的，自从网络爆料开始，她每天几乎要接到上百个骚扰电话。
评论区里并没人爆过她的电话号码。所以这些骚扰电话只能是蓝灵儿那边的人授意的。
直到这个陌生号码发来了一条简短的短信息：我是杨总。
看到这条短信，陶熙月当即回拨过去。
杨总单刀直入的说：“小陶，我是杨总，你手里是不是有向自山吃回扣的证据？”
陶熙月没有傻到去问对方哪里来的自己的电话，而是反问：“您为什么这么问？”
杨总说道：“向自山的资金动向中有一笔不明支出，是付给一家专门做网上水军生意的公司的。这家公司对外的名义是传媒公司，但干的活儿却完全不经查。你曾经是向自山的下属，是被他强行辞退的。但你过往的薪资发放记录中却有许多不合理的扣除记录。我有理由怀疑他对你的针对是因为你发现了他的问题。”
这番话听上去直白，实际上是很官方的。果然大老板做事从来都是有的放矢的。
陶熙月用遗憾的口吻说：“既然杨总连他的资金动向都查得一清二楚，我相信杨总也不是不知道他到底干了什么。可惜我只是知情，但手里没什么证据能帮得上您，不然我也不会被他欺负得这么惨了。您说是不是？”
杨总那边默然，但没挂掉电话。
陶熙月见此情形，明白对方是在等自己开口，于是她说：“杨总，您亲自给我这个已经被开除的小职员打电话，可见您对这件事足够看重。从您说的话来看，我猜想您需要的是一个具有实际意义的举报人。那我恰好能胜任，对此我必须得说一句我很开心。所以于公于私我都很乐意为您效劳，只是对外我必须要有您的授权，我才能合理的拿着您给我的证据去举报他。”
闻言，杨总那边居然笑了，他语气轻松的说：“很好，你是个能干的女孩子，对于我司失去你这样能干又自律的员工，我表示非常遗憾。如果你愿意回来，我无任欢迎。”
陶熙月立刻打蛇随棍上的说：“谢谢杨总的称赞，不过回去工作大概率是不可能的了。如果可以，我希望您能为我解惑。”
“哦？你有不明白的事吗？不妨说来听听。”杨总和煦的说。
陶熙月谦虚的说：“我只是个小丫头，想不明白的事可多了。所以我想问问杨总，既然您什么都知道，为什么还需要我来做这个举报人呢？公司里有很多人都可以胜任。”
陶熙月的这番话明显话里有话。杨总思忖了几秒后答道：“合理和自然。”
陶熙月哪里是真的不明白，向自山在业内名声斐然，虽然私生活一直被人诟病，但男人们总是能理解男人的喜好的，这并不足以成为撼动他地位的砝码。轻易的动他，恐有不良效应。
一家大公司中，人脉关系极其复杂。有时候一个看似不起眼的小人物身上往往承担着重要的连通关节的责任。树大根深，动一发而伤全身。
没把握的出击太不值得。
陶熙月出事，对公司来说，恰恰构成了一个合理洗牌的时机。
她更明白如果杨总启用仍在公司里供职的人，风险远大于用陶熙月这个已经被强行开除的明显在公司里毫无人脉牵扯的小人物。
能留在公司里工作且从未被苛待的人，不是有背景就是不够干净。
陶熙月如今又成为了风口浪尖上的人，这构成了她反击的绝佳理由。所以陶熙月是最优选，无可替代的最优选。
这也是陶熙月等待杨总来电的信心来源。
陶熙月之前不对明奶奶和陆川说这些，是怕他们关心则乱。自己主动打出这个电话和对方打来，其结果是会有很大差异的。
机会只有一次，没有容错空间。
对于杨总来说，这样自然产生的优秀机会也只有一次。
一旦拔出萝卜带出泥，就能名正言顺的清理掉一切可以顺着脉络清理的人。
即便有不便即刻清除的毒瘤，那这些毒瘤为了自保也是必须收敛的。在此期间，制造机会慢慢架空对方即可，最低限度的收获也是令对方元气大伤。
这样漂亮的收获，出面的是陶熙月这个小人物，杨总在明面上属于完全被动的一方。
所以他自然是欢迎陶熙月回去工作的，于情于理都再合理不过。何况以这样低成本的回报换来一个忠心的棋子，对他来说可谓一本万利。
给陶熙月一个钦差大臣的名义自然也是一点都不难，合理的理由不胜枚举。
比如亲戚关系的陶熙月低调进公司从基层做起，无意中发现了蛀虫。比如无根无基的陶熙月是被随机挑选出来的督察人员下派到部门基层。
一个为公司尽心竭力的人如今遭到了报复，哪有不挥舞达摩克里斯之剑的道理！
届时任向自山一派的人如何势大，也无法提出合理的质疑。
一切的一切，在心中反复思量过无数次的陶熙月全都明白，但她不可以让杨总知道她明白，更不能让杨总知道她手里握有证据。否则，谁知道会不会再来一出秋后算账呢？
绝对不可以在这方面给自己留下隐患。所以她无论如何也不会承认自己手里有证据。
让一个在江城颇有名望和人脉的人忌惮自己，同样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陶熙月预想到了这一切，所以她回绝了杨总回去工作的邀请，她知道杨总为了让她足够尽心，势必会给予其他的回报，而对于一个失去工作的人来说，经济回报是最打动人的。
陶熙月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个清高到视钱若无物的人，她只是个平民，一个必须为三两碎银奔波的平民。
作为出头鸟的她还得承受对方报复的风险呢，一笔做好事得来的回报，她为什么不要？
在杨总这样站在高处的人面前，装傻是必须有的。哪怕对方明白自己是装的也不要紧。
于是在故意沉默了一分多钟以后，陶熙月开口说道：“杨总，我想我可能大概也许是明白了一点。没事，我可以慢慢地去理解您的话。您时间宝贵，我就不耽搁您的时间了。您需要我怎么做，尽管吩咐。”
杨总说：“你现在在哪儿？”
这个问题是带着风险的。自己要怎么答呢？陶熙月陷入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