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难以把握的分寸
到达目的地，陆川丢下喘着粗气的陶熙月，钻进了林子里。
不多时，他回来了。他手里握着一把鸡枞菌，不多。
啊，妈妈喜欢的鸡枞菌。
陶熙月有些雀跃，急忙问道：“你怎么不带我去摘？”
陆川把鸡枞菌轻轻地放进陶熙月的小背篓里，说：“城里的大小姐又累又热，哪能叫你去。”
陶熙月撇撇嘴，陆川说的是事实，她没回怼。拈出一根鸡枞菌闻了闻，香味浓郁。
“走吧大小姐。”陆川捡起水壶对陶熙月说。
陶熙月问：“干嘛去？”
“你不是心心念念那片桃林吗？”
陶熙月闻言一喜，立刻起身向着桃林而去。陆川看陶熙月高兴成这样，有点好笑。
桃花自然早已随着时间而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个可爱的迷你小桃子，青嫩可人。陶熙月踮着脚凑上去闻了闻，说：“这桃成熟的时候应该很好吃吧，现在都能闻到香味了。”
陆川失笑，说：“这么小你就能闻出好不好吃了？你真当自己狗鼻子呢？”
陶熙月示意陆川来闻，说：“你闻闻看嘛，有淡淡的果香味的。”
陆川拒绝，说：“我知道，从小在这儿长大，我比你清楚。不过你是第一个说能闻到的人。”
陶熙月觉得陆川这话怪怪的，好像哪里不对，但又说不出来。
想了想，她反问到：“你说你知道，又说我是第一个说能闻到的，那就是说你也能闻出来的，那你为什么还说我当自己是狗鼻子？那你是什么鼻子？”
“马鼻子，行了吧。”陆川边说边转身离去。
陶熙月顾不上问为什么是马鼻子，急道：“刚来就要走吗？”
“鸡枞菌保鲜时间很短的，我去看看还有没有别的果子熟了能摘了吃的。早去早回。”陆川边走边说。
陶熙月看着大步离去的陆川，脑子里蹦出一个念头：这家伙的腿倒是跟马挺像的。她为自己的念头失笑，用食指再摸摸这些可爱的小桃子，她跟上了陆川的脚步。
一个人在这桃林里，她莫名有些害怕。
多来几次，熟悉了就好了，她想。
陆川在采药材，陶熙月几乎全不认识，看着陆川陆陆续续装满了大背篓，陶熙月主动把小背篓送到陆川面前。陆川探头一望，里面装了少许药材。
陶熙月说：“我看你摘什么，我面前有一样的就也跟着摘了，怕弄错，你看看。再说你的背篓也装不下了。”
陆川罕见的夸奖了陶熙月：“嗯，还不错。你跟着我摘就行。”
他变戏法似的从裤兜里掏出一个无纺布的大袋子，继续埋头采药。陶熙月忍不住再次看看陆川的短裤兜，纳闷自己之前怎么没发现他的短裤兜里揣着个那么大的无纺布袋子。
一路寻找，陶熙月感觉到好像在下行。也好，负重的过程能稍许减短一点，陶熙月暗想。
转进了一片竹林，陶熙月发现了一些美丽的植物，它们如同穿着白色蕾丝裙的精灵，零散的分布在竹林里。
阳光透过茂密的竹叶细碎的洒在林中，如耀眼的星星般，亦真亦幻。偶有一朵恰巧站在阳光下的竹荪，蕾丝裙白得高贵华丽……陶熙月觉得这竹林恍若童话世界。
“这是竹荪。”陆川说。
“我知道，我妈妈爱吃，所以我认识。”陶熙月一边回答一边蹲下，用食指轻触着一朵竹荪问道：“你们是在赶集还是聚会呀？”
“它们在开业主大会。”陆川小心地采下一朵放进陶熙月的小背篓里说。
“噗~~，陶熙月忍俊不禁，她问：“你把业主都给带走了，这会还要怎么开？”
“我带走的都是不交物业费的呗。”陆川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嗯，那房东大人，请问哪些业主是交了物业费的？”陶熙月忍着笑问道。
“学费！”陆川对着陶熙月伸出左手，大手一摊，掌心向上。
“去你的，奸商！”陶熙月一巴掌拍在陆川手上。
柔滑肌肤的触感是温软的，陆川有一瞬想握住的冲动。但这小手的主人只是单纯的想给他一巴掌。
他定了定心神，说：“这世上哪有免费的午餐。”
“切，我不会自学吗？！”陶熙月回怼。
“你欠我一笔学费。”陆川用很严肃的脸说。
陶熙月愣了，有吗？
这家伙，怎么突然又变扑克脸了？一说到钱就翻脸？
“你这个切，是跟我学的。”陆川觉得自己快忍不住笑了。
“我去你的。你简直是雁过拔毛啊。”陶熙月随手抓起一把地上的落叶向陆川砸去，说：“给你，大财迷，狗奸商，拿去换午餐吃。”
风起，竹林里响起沙沙声，竹叶纷纷扬扬而下，或旋转、或悠扬滑行。两人在竹叶的舞蹈中静默而视，时针的脚步变缓了，周遭只余心跳声，如鹿、如兔……
陆川的眼睛很亮，闪闪发光；陶熙月的眼若水，阵阵涟漪。
两个人的心都乱了，陶熙月慌乱的回过身，耳根热到不像话，她说：“我去那边找找看有什么值得采摘的。”
陆川看着陶熙月慌张的身影，心情复杂。他克制了自己拉住她的冲动，喊道：“喂，不要离我太远，小心野兽和蛇。”
陶熙月的脚步停住了，缺乏山村生活经验的她被恐惧占了上风。她就地寻找起竹荪来。待她装满小背篓，回到陆川这边，陆川已经不见了。
她喊着陆川的名字，却没有得到回应。运动鞋踩在昨天下过雨的地上，有些许泥泞湿滑，她不敢走太快，随着时间流逝，心越来越慌。
一束红色的杜鹃突然从后面出现在陶熙月眼前，有些惊惶的陶熙月转身看到了意料中的陆川，他带着笑。
陶熙月接过花，没好气的拍了一下陆川的手臂，说：“你叫我不要离你太远，你却跑了。这些花我之前都没见过，你去哪儿摘的？”
“不远。”陆川用手大概指了一个方向。
“你不怕你走开了我碰到野兽吗？你一直跟我说有野兽的。”陶熙月有点委屈。
“你放心，我有分寸。”
分寸？
陶熙月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今天失了分寸。
为什么？从哪里开始不对的？
懊恼占据了她的整颗心。